第三百一十三章 公交車
宋綿綿轉身就要走,她也真是傻,會以為江少勛是真的來陪自己產檢,他這麼珍愛聶長歡的態度,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要來陪她產檢的樣子,更何況,剛才聶長歡看她的眼神,還透著一點可憐。
這也好,江少勛不是帶她來產檢,那她也有借口離開,她根本就不願意被人發現自己肚子里孩子不是江少勛的。
「宋綿綿,給我站住。」
江少勛嚴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綿綿紅著眼眶停下腳步,她回頭看著江少勛:「宋綿綿宋綿綿,以前你喊我只是喊綿綿,現在卻喊得這麼生疏,少勛,你根本就不是帶我去做產檢。」
「你是不要這個孩子吧,江少勛,我告訴你,就算去死,我也不會讓放棄這個孩子的。」
宋綿綿吼完這句話后,身邊還有不少路人看向他們這邊,宋綿綿發現后,捂著臉小跑離開,現在孩子是她的依仗,她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
江少勛額前青筋突起,太陽穴跟針扎了一樣疼,宋綿綿走得越快,他的腿邁得越開,很快就追到了宋綿綿,他拽著宋綿綿的手臂,冰冷刺骨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醫生已經約好了,不會疼的。」
宋綿綿整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她用力將自己的手臂從江少勛的手中掙脫開來,果然,他根本就不是帶她來產檢的,他是要帶著她墮胎的。
「不會疼?」宋綿綿譏諷地看著他,「又不是你躺在手術台上,你怎麼知道不會疼?少勛,只要你今天強迫我進去,出來后,你只會看見一具屍體。」
江少勛眉宇深深地擰了起來,宋綿綿這狠話放得很大,而她看著他的雙眸中,根本就不懼怕死亡,畢竟曾經愛過,他也不想看見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沉默地看著她,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醫院,她卻執意不進去。
宋綿綿看見江少勛的雙眸好像有所思慮,便繼續說道:「你不要孩子沒關係,我要就行了,如果爺爺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說他老人家心裡會怎麼想?」
「別把爺爺搬出來。」這句話踩到了江少勛的痛,他陰鷙地看著宋綿綿,「你要這個孩子可以,等孩子再大一點,讓醫生做個親子鑒定,如果是我的,我認了,如果不是我的……」
江少勛的話語里,透著濃濃的威脅,宋綿綿眼神躲閃了一下,僅那一下,就被江少勛給捕捉到了,他的氣息漸漸平緩了下來,也不在用逼迫的眼神看著宋綿綿。
「我會讓范姨一日三餐好好伺候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得回江家,你對爺爺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暫且不跟你計較,但不代表我不會跟你計較。」
宋綿綿的心臟噗通直跳,不用親子鑒定,只要醫生一檢查,就能知道月份不足,她回視江少勛:「我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范姨,還有什麼對爺爺做的事情,我說得很明白,我是被陷害的。」
宋綿綿說完后,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這麼危險的江少勛身邊,她要快點離開這裡,離開他。
「宋綿綿,你到底在執著什麼?」
江少勛沉穩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宋綿綿腳步頓了頓,然後就被保鏢攔住了,她看著眼前這些不讓她離開的保鏢,心底里冰冷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著什麼。
她這麼愛他,愛到最後他卻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剛回國那段時間,他不要對她那麼好,不要給她一點希望,也許現在她也不會活得這麼累。
從原本的執著,到最後的不甘心,到現在的進退兩難,她在手術台上經歷生死回來,她就更加不願意就看見江少勛和聶長歡在一起恩恩愛愛的畫面。
她沒有回答江少勛的問題,而是跟隨著保鏢一起離開。
江少勛看著車子離開,這才收回了視線,想起宋綿綿那一瞬間躲閃的眼神,他心裡升起了一抹疑惑。
長歡坐在聶詢的病床旁邊,聶詢還沒有醒來,醫生說他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會很大,如果聶詢都醒不來的話,那她就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手上會有這樣的一枚手鐲。
長歡將手鐲舉起了起來,卻從手鐲的圈圈裡,看見從門口進來的江少勛,他的臉色有點凝重,看見他的時候,她將手放了下來。
江少勛走到病床旁,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聶詢,他問道長歡:「醫生怎麼說?」
「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成為植物人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手鐲將成為一個謎。
長歡抬頭看了一眼江少勛,他的臉色從進來后,就一直顯得很沉重,是不是後悔帶著宋綿綿來墮胎了?
「她呢?」
長歡問完后就後悔了,她攥緊手裡的手鐲,這樣問出來,不就顯得她好像很在意他一樣。
江少勛沒有騙長歡,他說道:「回去了。」
聽到宋綿綿回去了,長歡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她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卻又顯得很難過,難過江少勛以後會有一個私生子,鬆一口氣是覺得孩子是無辜的。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手鐲,也許這東西不該放在她身邊的。
長歡正悶悶不樂的時候,一隻手放在她的頭頂,輕撫她的腦袋。
這種帶著溫柔的感覺,讓長歡抬頭看著江少勛,他輕聲說道:「我保證,不會做一點對不起你的事情。」
長歡撇了撇嘴,從他把宋綿綿接到家裡來的那一刻,就是最大的對不起她,她將江少勛的手揮開,將兩個手鐲放在了他的手上:「還給你。」
江少勛很無奈地看著手心裡放的手鐲:「既然這事也與你有關,今晚帶丟丟出來,然後陪媽一起吃吃飯,順便問問她手鐲的事情。」
之前張婉然去沈家見丟丟,不僅沒有見到丟丟,沈佩儀還撒謊丟丟去了國外,張婉然很想丟丟,各種想念,所以江少勛才想徵求長歡的意見。
江少勛的目的是什麼,長歡又怎麼猜不到,如果只是問手鐲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丟丟也去,她思忖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好。」
她在江家的時候,張婉然對她挺好的,她想見丟丟,她也不會拒絕,但如果是江老爺子要見丟丟的話,她肯定第一個反對。
更何況,現在江家也沒有來跟她爭奪丟丟的撫養權,就不知道是因為宋綿綿懷孕了,又或者是江少勛夾在中間處理過這件事情。
在長歡答應后,江少勛便讓人在酒店裡準備了一個包廂。
長歡又在病房裡坐了一會,還問了醫生一些事宜后,才陪同江少勛離開。
江少勛牽著長歡的手,她難得的沒有掙脫開。
已經派人去學校接丟丟回來,可抵達酒店后,長歡卻發現丟丟的臉上多了一塊紅色,像是被什麼打了一樣,她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寶貝,臉上這是怎麼了?」
她伸手撫摸自己兒子的臉頰,卻發現不僅紅了,還有點腫了,難道是跟人家打架了?
丟丟卻滿不在乎地說道;「媽咪,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
「摔一跤怎麼會摔在臉上,寶貝,你是不是瞞著媽咪什麼了?」
長歡握著丟丟的手臂,可丟丟卻咬了咬牙,疼痛難忍的樣子,她看見自己兒子的不對勁,便拉了拉丟丟的手臂,丟丟這才沒忍住,一下子就喊了出來。
「手臂怎麼了?」
長歡問得很嚴肅,丟丟嘟著小嘴,悶悶地說道:「都說了摔跤摔的。」
她去過丟丟的學校,學校的道路這麼平穩,怎麼可能摔跤,八成是丟丟跟人吵架了,所以才會有一身的傷口,正當長歡還想問點什麼的時候,丟丟從她的身邊跑開。
「奶奶,好久不見,丟丟想死你了。」
來的人是張婉然,張婉然一臉慈愛地看著丟丟,她也想丟丟啊,許久沒見,看見丟丟這麼嫩的小臉蛋,顯得更加帥氣了,真想將丟丟抱回江家,這樣就可以每天看見丟丟了。
在張婉然要抱起丟丟的時候,還沒有碰到丟丟的胳膊,丟丟就躲開了張婉然的觸碰,這一小小的舉動落在了江少勛的眼裡,江少勛若有所思地看著丟丟。
張婉然發現丟丟不讓自己抱后,便輕撫丟丟的腦袋:「寶貝,奶奶也想你,最近乖不乖,有沒有按時吃飯?」
「有啊,外婆還給我稱了體重,有重了兩斤。」丟丟很可愛地豎起了自己的兩個小手指。
丟丟可愛的舉動,惹來了眾人的歡笑,長歡唇角也跟著上揚,丟丟不願意說他身上的傷口,她也沒有在張婉然的面前問,省得張婉然擔心。
在進入包廂后,服務員很快就將飯菜送了上來,儘管丟丟在剋制,可江少勛還是發現丟丟很少用自己的左手,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的,朝丟丟問道:「丟丟,要跟爸爸去一趟洗手間嗎?」
長歡詫然地聽到江少勛對丟丟說出這樣的事情。
張婉然也輕罵一聲:「又不是小孩子了,上廁所還要別人陪。」
儘管張婉然這麼說,丟丟還是跟著江少勛去了一趟洗手間,等這兩人離開了包廂,包廂里就只剩下長歡和張婉然兩人。
張婉然率先問道:「歡歡,是我兒子對不住你,但你看,他現在心裡也就只有你,你能不能原諒他?」
原諒不原諒,早就不是一個問題了,只要宋綿綿還在,只要宋綿綿肚子里的孩子還在,他們中間就一直隔著點什麼東西,長歡笑了笑,給張婉然盛了一碗湯:「這個湯很好喝的,你喝喝看。」
張婉然見長歡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然後又在心裡把江少勛罵了一遍。
長歡盛好湯后,將那兩個手鐲拿了出來,輕柔地推在了張婉然面前,張婉然看著長歡推過來的這兩枚手鐲,很明顯的臉色一變。
「歡歡,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其中一個是我父親給我的。」再怎麼樣,聶詢都是她的父親,她也不能在其他長輩面前,對聶詢直呼姓名。
張婉然將兩枚手鐲都就舉了起來,自顧自地對長歡解釋:「當年啊,我跟少勛那幾個阿姨一起找人打造玉器,打造了幾個一模一樣的手鐲,我得問問是不是他們丟失的。」
丟失怕是不可能的,長歡只是在心裡愈發的好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婉然手心有點出汗,她們那幾個絕對會把手鐲收得好好的,根本就不存在丟失這種問題,她假意看了一眼門口:「誒,他們上洗手間怎麼這麼慢才回來?」
長歡察覺到張婉然在轉移話題,她淡淡地回答:「不清楚。」
而此刻的洗手間里,江少勛高大的身子蹲在丟丟的面前,將丟丟的衣服掀開的,丟丟的手臂上淤青了一大塊,他要伸手輕撫丟丟的手臂,丟丟卻往後一縮。
他柔聲問道:「怎麼回事?」
丟丟嘟著唇,將自己的衣服穿上,倔強地說道:「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的。」
見丟丟不願意說,江少勛使出了殺手鐧,他眉頭上揚:「既然你不願意說的話,那我就去問小玲瓏了。」
丟丟信以為真,立馬攔住了江少勛,他伸手抱著江少勛的大腿,對江少勛說道:「有人在說媽咪的壞話,說媽咪是公交車,所以我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打的過程中,他都拚命護著臉了,結果還是被一個人的拳頭給揍到了。
丟丟抬頭看著江少勛,疑惑地問道:「爹地,公交車是什麼?」
磅礴的怒意在胸腔中湧現,江少勛儘力讓自己在丟丟面前保持良好的風度,他問道丟丟:「告訴爹地,說媽咪壞話的那個人是誰?」
「爹地,這是我們小朋友的事情,你插手進來,他們會說我找幫手的。」
「找幫手難道還不好嗎?」江少勛揉了揉丟丟的頭髮,「他們會說媽咪壞話,說明他們爹地媽咪根本就沒有教到他們,爹地不插手你們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爹地只插手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