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她的獵物笑起來可真好看
殊若想不到,自己糾結了這麼久的兩個字,在軒轅牧這裡得到了答案!
軒轅牧嘴角揚了揚,道,「這飛廉,乃是後世傳說中的風伯,原本是蚩尤的屬下,後來歸降了黃帝。只是,將軍怎麼會對不知多少年前的傳說人物感興趣?」
殊若一愣,道,「呼風有道吞山河,飛廉飄搖悔平生。不知北漠王認為,這話什麼意思?」
「這話豈不簡單,前一句,說的便是飛廉的能力,后一句,是指他主子戰死,他只能歸降,心中鬱結一生不得紓解。」
旁觀者清,軒轅牧一語道破玄機。
殊若垂眸,又陷入了新的漩渦當中:可這,和她的家世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錦帛,是留在她襁褓當中唯一的東西,用血寫的。
按道理,這個不應該毫無意義……
……
風吹松雪月當空。
半夜天突然晴了。
君輕暖推開了窗戶,任由寒風吹進來,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失神。
南慕守著她,不敢離開分毫。
見她打開窗戶,不由上前道,「殿下,天冷,還是關上吧。」
他笑著,嗓音溫柔,像是鄰家的兄長,透著親切。
君輕暖悠悠然回神,嘀咕一句,「真是奇怪的人,自己走了,還要人家想念,不許睡覺。」
真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
君輕暖撇撇嘴,回到軟榻上坐下,兀自斟酒喝。
南慕笑著,陪她說話,「殿下覺得困嗎?」
君輕暖搖搖頭,「要說不困吧,也困。但要說困吧,卻又沒有睡意……」頓了頓,嘆息道,「習慣果然是可怕的事情。」
他不在的時候,她竟然徹夜失眠!
而君輕暖不知道的是,她失眠不光是因為不習慣慕容騁不在身邊的夜晚,還有一個決定性的因素: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另外一半靈魂!
之前慕容騁在身邊的時候,因為九幽魔琴和慕容騁之間的契約關係,她雖然不能操控分身,但好歹靠近他的時候,可以感覺到靈魂的完整。
眼下慕容騁不在,她的靈魂可就真的缺失了!
當靈魂缺失,又不能感知的情況下,在晚上亥時到寅時之間,她是睡不著的。
南慕不敢將事情的原委跟她說,只能道,「殿下堅持一兩天,等見到了血麒麟,應該會好一點!」
君輕暖聞言,下意識道,「他又不是慕容騁。」
可轉念,又感覺那裡不對,不由抬頭來看向南慕,「你為什麼會認為血麒麟可以代替慕容騁?」
南慕撓了撓頭,笑,「對於屬下而言,血麒麟就等於主子,並沒有區別。」
「……」君輕暖無言以對:血麒麟和慕容騁真的就好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連貼身侍衛,都共用一人!
而轉念,她又臉紅了!
因為,按照慕容騁的安排,按照子熏的說法來看,這兩人還得……共用一個女人!
而這個女人,就是她君輕暖!
想到這裡,她又羞澀的不能自已,捧著自己的臉不吭聲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寅時,困意突然襲來!
君輕暖腦袋一歪,便靠在軟榻上睡了!
南慕扶著她的手臂,讓她躺好,給她蓋上狐裘之後,這才起身去睡。
夢裡踏歌聲,是熟悉的嗓音,一直一直唱著,「魂盡輪迴兮將日升,死而涅槃兮問長生!君若同歸兮晝夜相逢,日月同輝兮手擎蒼穹!」
睡夢中的君輕暖嘴角浮現淺淺笑意,無聲呼喚著一個名字:雲兒。
「阿娘,阿娘……」
孩子撲進她懷裡,一聲一聲的呼喚著。
那簡單的兩個字,像是潛藏著無數不能言說的秘密,可君輕暖卻還是隱約懂了。
「娘在。」她在夢裡擁抱著孩子小小的身子,彷彿要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傳遞給他……
……
一大早,君輕暖醒來的時候有些失神。
她又夢到了孩子。
說來奇怪,最近這個夢做得真的是越來越頻繁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來的肚子,有些期待。
司筠上了早飯,坐在一旁笑著牽起了她的手,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面,「算算時間,這孩子也有快四個月大了,明年此時,應該可以叫娘親了。」
君輕暖聞言心中騰起暖流,「十月懷胎,當真是奇妙的事情。」
「孩子出生了那才更加奇妙,你想啊,那活生生的小娃娃,就是你自己孕育出來的……」司筠笑著,眼底忽而騰起神聖的氣息,「你創造了生命。」
君輕暖忍不住的笑,一種難言的驕傲和圓滿在心中填滿,「嗯,我也覺得我會很偉大。」
「多吃點吧,主子不在,殿下也要好好照顧身體。」司筠拍拍她的手背,將筷子遞給她。
「謝謝你,司筠。」君輕暖認真的看向司筠,感激她的照顧。
她失去了親人,如今能有人這般照料,當真是極其不易的事情。
司筠眉眼之間染上一抹慈愛,給人一種她年紀已長的錯覺,笑著,「應該的。」
君輕暖食不知味,外面傳來子熏和臨霜的嬉笑聲。
「寶貝,哥哥教你堆雪人好不好?」
子熏難得開心,嗓音像是晴雨過後的風一樣,透著令人著迷的氣息。
臨霜站在屋檐下,打量著晴光照徹的雪地,心道:堆雪人有什麼好玩的?
這麼多年冰天雪地的,她早就看膩了。
腦海里滑過這樣的念想,但是眼神卻禁不住發亮:她的獵物笑起來可真好看。
鬼使神差的,她上前去,一起堆雪人了。
「你們為什麼喜歡堆雪人?」孩子蹲在地上滾著雪球,仰起頭來問。
晴光打在她的眼眸,她的眼看上去像是霜華漫過蒼穹,浩渺無邊。
子熏嘴角勾了勾,秀麗眉峰染上的溫柔笑意,幾分旖旎,幾分絢爛,連嗓音似乎都空靈了,「寶貝不覺得好玩嗎?」
「……」孩子憋了大半天,沒捨得打擊她的獵物,說,「好玩。」
「過來,哥哥陪你玩。」子熏笑著張開雙臂。
孩子撲棱了過去,心下腹誹著,「究竟是誰在陪誰玩?」
她怎麼感覺,是她在陪獵物玩呢?
可獵物只要吃掉就好了,幹嘛還要陪他做遊戲? 孩子心裡亂糟糟的,短短的手臂抱住了獵物的脖子,嘴巴蹭在他臉上,心中胡亂想:獵物的味道真是越來越好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