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年少誤入欽天路,不辨鯤鵬
「你是說顏色嗎?」子衿目光掃過兩塊令牌,看向子熏。
這兩個令牌不管是紋路還是大小甚至材質都是一致的,但是唯獨不一樣的上面鵬鳥圖騰的顏色。
樂兒送給子衿那一塊上面,鵬鳥的顏色是白色的。
但是九皇叔送來的那一塊,鵬鳥的顏色是黑色的。
但子熏說的卻不是這個意思,他搖搖頭,道,「顏色不重要,是氣息不一樣。
白色鵬鳥這一塊,上面藏著一股浩渺清氣。
但黑色鵬鳥這一塊,上面卻是熾烈的火焰氣息,這兩者其實是截然不同的。
最奇怪的是,為什麼黑色的鵬鳥身上竟然有火焰的氣息?」
子熏百思不得其解,凝眉想了半晌之後,這才道,「我怎麼感覺,黑色鵬鳥的氣息更像是迦樓羅鳥,但它的顏色……」
所謂迦樓羅鳥,就是大鵬金翅鳥,或者叫金翅大鵬鳥。
但是,這個信息卻不是任何人都知道,而是只有子熏知道。
至於君輕暖,她的記憶當中究竟有沒有這些,要看她失去的記憶當中有什麼。
但是現在,她是不明白什麼是迦樓羅鳥的。
和子衿面面相覷,在子衿眼中也看到不解之後,君輕暖問子熏,「什麼是迦樓羅鳥?」
子熏聞言,反而問君輕暖和子衿,「陛下和子衿可曾聽說過平山之下有一幽谷?」
「你說的不會是那谷前立一石碑,上書『欽天路』的地方吧?」
子衿有些驚訝的看著子熏,「這迦樓羅鳥,和那個地方有關係嗎?」
就聽子熏娓娓道來,「實不相瞞,當年我曾誤入其中,卻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這「欽天路」,聽說是當年蚩尤親筆題字,其中,還鬧過一段笑話。
蚩尤說,欽天路可以通往另一個世界,那裡或許有人可以長生不老也未可知。
後來,蚩尤戰敗之後,這話也被世人當成了笑話,說蚩尤必定已為長生成魔,盡做白日夢。
再之後,這「欽天路」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不知是何緣由。
但奇怪的是,就在十年前,年幼的螣蛇子熏途徑平山,卻誤入別樣洞天,竟是重新見到了「欽天路」。
而螣蛇所知道的很多東西,其實從那個地方得到的。
子衿聽了子熏一番解釋,只覺得震驚,「這麼說來,這迦樓羅鳥,是你從欽天路的壁畫上看到的?」
子熏點點頭,「此鳥又稱大鵬金翅鳥,說起來和臨霜有些相似……」
他表情忽而有些複雜,道,「這鳥,以龍蛇為食,傳聞為鳳凰後裔,出世時焰光迸射,如太陽一般。」
子熏說著,目光投向君輕暖,「陛下,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鳳凰血脈?」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究竟是不是最初那種鳳凰,五德之鳥的那種鳳凰?」
所謂五德,便是德、義、禮、仁、信。
子衿對此也很好奇,一時間,兩人皆目光灼灼看向君輕暖,眼底藏著探究情愫反覆要將她看透一般。
君輕暖千萬年來皆被稱為玄女,世人常稱她為玄鳳。
但是,君輕暖卻說,她的羽毛並不叫鳳凰翎,這是什麼意思?
而且,這世上除了玄女之外,唯一和鳳凰有些關係的便是朱雀子瀟。
朱雀也被稱為火鳳凰,但和子熏在「欽天路」見到的鳳凰,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按照「欽天路」的壁畫和描述,朱雀根本就不是鳳凰。
混沌分時,萬物有飛禽走獸。
飛禽以鳳凰為之長,走獸以麒麟為之長。
后,鳳凰育孔雀、大鵬。
這是子熏從「欽天路」上得到的信息。
但矛盾之處在於,君輕暖從未嫁人,從未生育過,又哪來的大鵬?
矛盾的信息令子熏腦子裡如同一團亂麻,只盼望君輕暖給他一個答案。
君輕暖卻搖搖頭,「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五德之鳥,但肯定不是如今世人眼中的那種鳳凰,所以那根羽毛,也不是世人眼中的鳳凰翎。」
世人眼中,千萬年來她不過是控火神獸而已。
所謂五德之鳥,在她記憶中根本沒有這種說法。
但不管君輕暖怎麼說,子熏和子衿兩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像是看到了神奇寶貝一樣,雙眼發光怎麼都收不回去了!
半晌,子衿嘀咕道,「就算你不是什麼天地初生時候的五德之鳥,必定和其有所關聯。」
但同時,她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
子衿和子熏都不會忘記玄女和素女身上那種可以鎮壓天地的血脈力量,那不是尋常神獸可以擁有的。
三人爭來爭去,好不容易才回到正題上。
子衿拿著那兩塊圖騰令牌,疑竇叢生,「若說這黑色的鵬不是鯤鵬的飛禽形態,而是大鵬金翅鳥的話,他為什麼會是黑色的?
而檀寂又怎麼能夠召喚這個?
父王為何又將這東西交到我們手上呢?」
這些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
三人交換眼色之後,頹然放棄研究。
出門后,已經是夜色沉沉。
五月的風柔柔的吹過,高大樹木之間傳來葉子沙沙的響聲,倒是讓三人都有些不大習慣。
君輕暖抬頭看了看深邃而殘星點綴的天穹,深吸好幾口長氣,讓鬱結的心情稍微放鬆一些,道,「算算時間,消息應該也已經傳入翡翠谷了吧?」
而想到湘絲,君輕暖只覺得悲涼。
如今不得不謀划,但是這是大局上面的事情。
在感情上,她是同情湘絲的。
而此時翡翠谷,繁花當中,小木屋的燈還亮著。
蘭亭手上拎著花籃,在屋外徘徊很久,這才上前輕輕叩響木門,問,「婆婆,你可睡了?」
「未,有事便進來吧。」
裡面傳來的嗓音微涼,像是這夜色一樣,又像是多年被涼透的人心,竟是帶著幾分秋山夜雨一般的蕭條悲愴。
蘭亭聽了,只覺得事情越發殘酷。
因想著此事應該讓湘絲知道,以讓她做出應對之策,積極的面對生活,這才狠下心來,走進屋去。
湘絲枯坐在木桌邊上,杯中茶一口沒喝,在蘭亭進來之後,這才稍稍有了些生機,問,「可是有話要說?」
自從來了翡翠谷,她頭一次見到蘭亭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 蘭亭在桌邊坐下來,目光投向她,面色凝重,「我今日出去聽到了一些消息,婆婆要先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