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9章 盛夏殺機,明日可望之
淡金色的光華,從她眼中騰起,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凌冽殺機轉瞬間籠罩了四周。
金甤幾乎抬不起頭來,強撐著回應,「應該是屏翳,只有他能夠做到控水到如此程度。」
君輕暖瞳孔狠狠的縮了縮,嗓音冷沉無比,「罹難的,都是什麼人?」
「成分很雜,什麼人都有,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尋常百姓……」
金甤的嗓音里噙著悲憫。
這樣大規模的生魂祭祀,簡直和魔鬼所為有什麼兩樣?
而飛廉則震驚的張大著嘴巴。
這個猜測最先是他說出來的,但是,發展到這種程度,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再一看玄女震怒的模樣,飛廉幾乎不敢抬頭。
而子衿則面色沉沉的看了一眼君輕暖的肚子,伸手握住了她的腕,將她拉回懷中去,「暖兒,你……困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遇上了如此強力的音殺!
對自己最心愛的人!
生產在即,這對於她而言,太危險了。
君輕暖僵了僵,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腦子裡的想法連同剛剛金甤說的話,都像是被一陣風吹散的雲,消失了。
她張了張嘴,軟軟靠在他懷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飛廉在聽到子衿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不解抬頭時,就看到君輕暖在子衿懷中陷入沉睡的模樣!
「……!」飛廉被嚇懵了!
這發生了什麼?
為何剛剛還震怒的玄女,突然就倒在子衿懷中睡著了?
而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子衿已經抬頭來,對金甤道,「吩咐下去,看看屏翳等人現在在哪裡,確定具體位置之後,隨時稟報。」
「好!」金甤從子衿平緩的嗓音當中,聽出了如同毀天滅地的怒意。
他真正動怒的時候,往往顯露出反常的平靜。
那種感覺,就像是正在醞釀著異常風暴的大海,看上去平靜無波,而一旦爆發,將是滄海桑田!
某種程度上,子衿本來是不想管屏翳等人的。
因為他和君輕暖的主要敵人,是軒轅龍族。
但若是這幾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垂眸打量著自己如玉無暇的手指,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騰起罕見的嗜血鋒芒。
他這雙手,也該多沾染一些鮮血了。
不然的話,世人還都以為,他水晶麒麟只是個所謂的長生不老葯!
他一聲輕哼,讓金甤生生打了個寒顫。
而後,快速退下。
子衿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人,伸手將她臉上幾縷亂髮緩緩撫到了耳邊去,而後抱起她來,把她放到了床上去。
而後,這才走到窗前,吩咐窗外的清雲,「告訴我母妃一聲,說我離開一會兒,暖兒交給她了。」
「是!」清雲應聲,飛快的去了。
子衿等蒲零過來,這才又轉身看了君輕暖一眼之後離開。
……
轉眼已經是六月末,正是荊楚的盛夏。
火辣辣的氣息籠罩著,陽光普照之下的水晶宮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街上的行人幾乎丟都低著頭。
子衿穿過街道,走向皇宮。
他沒有通報,隱身輕而易舉來到了拓跋明日的書房門外。
「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慕容騁求見。」
他看著被嚇一跳的大太監徐公公道。
徐公公愣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慕容騁是誰!
「公子稍等!」
他不敢怠慢,飛快進屋。
換做別的國家,人們或許不清楚慕容騁是誰。
但是荊楚帝國例外。
在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不是皇帝拓跋明日,而是荊楚九王爺。
而慕容騁,是九王爺的獨子。
眼下他親自登門,不論何事,都不敢怠慢。
很快,大門重新被打開。
但最先出來的人不是徐公公,而是拓跋明日。
他一身玄黑的帝王衣袍,整個人看上去氣宇軒揚,身上有種浩然之氣。
一出來,便迎上子衿,「見過兄長,兄長裡面請!」
這一聲「兄長」,竟是讓子衿愣了一下。
他完全沒想到,拓跋明日會以這種身份來見他。
而實際上,若不是飛廉的事情讓他情緒不佳,他是不會主動來這裡的,那樣會有一種強行干涉荊楚內政的嫌疑。
不過這會兒,拓跋明日的態度,也讓他心中的火氣莫名降下去一些。
子衿進屋去,在徐公公準備的椅子上坐下來,這才挑眉看向眼前的少年,「我未必比你大吧?」
子衿長相清雅,若是只看外表,拓跋明日要比他年長一些。
但拓跋明日卻笑道,「正好比兄長晚出生幾個時辰……」
「……咳咳。」子衿被嗆了一下。
這回答,他服氣。
拓跋明日親自給他倒茶,道,「兄長此次前來,可是為了湘絲埋下的暗子的事情?」
「你已經知道了?」子衿終於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刮目相看。
饒是荊楚九皇叔凌駕於他之上,他也並不像是外人想象的那樣無能。
相反的,他很通透。
而實際上,荊楚九皇叔也沒怎麼干涉本國的事情。
拓跋明日給他奉上茶,道,「上午我派出去的探子剛送來消息……其實,若不是兄長先來了,那一會兒我也會去王府找你的。」
他有些自來熟,「雖然這麼多年素未謀面,但我父母去的早,也是九皇叔一手帶大。
因此,兄長無需和我客氣。
而且有些事情,我知道的可能要比兄長早一些。」
他眼中噙著笑,坦然而從容。
子衿便明白,眼前這個人,或許從未將自己簡單的當成荊楚的帝王。
他反而把自己當成了九王府的養子。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自然而然都是為了九王府的繼承人服務。
子衿心中多有感激,終是認真道,「這些年,多謝拓跋兄了!」
拓跋明日眼中笑意燦爛,「我表字望之,兄長叫我望之便好。」
而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父皇臨終時,悔恨自己蹉跎了半世歲月,於是給我起名「明日」。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
他想要以此告誡我不要蹉跎歲月。」
他有些健談,親和力很好,嗓音聽上去反而更像是一個兄長,「後來,父皇去世后,皇叔養育我,這才給我取表字『望之』。 那時候,我因為父皇病故母妃自殺而沉默寡言,和誰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