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 你回來便好
她眯了眼,嗓音里甚至染上了一絲絲繁華的意味,「朕覺得,昨夜裂魂那一招,很是好用。」
風帝一個趔趄,「你什麼意思?」
她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像是被摔碎的面具一樣。
緊張、惶恐一瞬間湧上心頭,他生怕自己昨夜的事情,被慕容騁知道。
可慕容騁真的不知道嗎?
君輕暖嘴角勾了勾,眼尾的餘光掃過屋裡的男人,漫不經心落在風帝臉上,「我的意思,就是,那一招,我其實也是會的,只是還沒想好,用在誰身上。
如果你樂意的話,我會很高興。」
她的嗓音,是平和溫柔的。
言語之中,帶著將常人沒有的自信和篤定,那種光芒算不上耀眼,卻讓風帝嫉妒到瘋狂。
推著一個人瘋狂前行的,要麼是慾望,要麼是焦慮。
在她身上,這兩者都有。
只不過,她更願意展示給別人的是慾望,而不是焦慮。
那麼,相對的,更深層次的,當然是焦慮,讓她最難過的,也是焦慮,是害怕。
可這種讓她痛不欲生的感情,君輕暖沒有。
她看上去那麼踏實,篤定,從容。
是因為屋裡的那個男人嗎?
風帝的唇緊緊地抿著,僵持半晌之後,轉身便走。
她一句話也沒說。
因為,她知道自己討不到好。
她一定要把君輕暖和慕容騁分開才行……
走出去好幾步,幾乎到了拐角處,她才有停下腳步,扭頭深深的看了君輕暖一眼。
南慕見狀,上前道,「陛下,風帝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剛剛那一眼,讓南慕感覺危險。
君輕暖眯眼,濃密的睫羽交疊著。她當然知道,風帝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只是……
一個短短的念頭,被從樓梯上上來的人打斷了。
是軒轅牧和和風燼並肩而行,火一樣的衣在秋色中交疊著,彷彿讓西秦的金秋更艷了幾分。
風燼的肚子大了,軒轅牧小心的扶著,兩人一上來,便在君輕暖跟前拜倒,「臣見過陛下,多謝陛下……再生之恩。」
少時青梅竹馬,如今這般……也好。
也好。
君輕暖笑起來,上前將兩人拉起來,「兩位不必謝我,昨夜出手的是……慕容公子。」而後,目光又落在軒轅牧臉上,「你回來便好。」
「能和陛下並肩,是臣夢寐以求的事情。」他緋色的眸中染上笑意。
比起當初,洒脫不少。
君輕暖覺得欣慰——
他到底,還是放過了他們彼此,也放過了風燼。
君輕暖轉身一些,道,「慕容公子就在裡面,咱們進去吧。」
「他……」軒轅牧昨夜大致聽風燼說過慕容騁忘記君輕暖的事情,此時,多少還是有點擔憂。
「他沒事,就是……鬧脾氣而已。」君輕暖笑著,眼底藏著幾分旁人難以體會的縱容和甜。
短短一年光景,時過境遷,一切都不同於往日了。
軒轅牧有了風燼,她和慕容騁也已經歷經千帆,幾乎要成老夫老妻了。
不過眼下這情況……慕容騁似乎是打算,和她再熱戀一次了吧?
而且,君輕暖不提他失憶的事情,也不戳破他,還有另外一個緣由。
眼下,軒轅龍族已經氣數盡了,風帝被掌控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雖然還在興風作浪,但也算得上大局已定。
那麼,作為麒麟皇的他,當然不能繼續在她的後宮做一個鳳后。
他總要一個契機,從過往的身份當中抽身出來,重建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這個世界的秩序。
這一點,在慕容騁叫她陪酒那時候,她就已經隱約感覺到了。
所以,關於他失憶的事情,她從不刨根問題。
只要他在身邊就好。
她轉身進屋,在慕容騁邊上坐下。
軒轅牧和風燼兩人上前來,又雙雙拜倒,「拜見……麒麟皇。臣能重見天日,多虧麒麟皇出手相救。」
「舉手之勞而已,也不必太過介懷,起來坐吧。」慕容騁好似無意,將剛剛斟滿的茶往軒轅牧和風燼那邊推了推。
軒轅牧一驚,趕忙道謝。
慕容騁也不多言。
君輕暖見雙方僵持著,便轉移了話題,道,「風燼肚子里的孩子,也差不多八個月大了,估摸著,冬天就要生了。眼下她身子重,既然你回來了,便替她多承擔一些……」
「嗯,許多事情風燼也跟臣說了,西秦這邊,我會照料的。陛下無需太過憂心。」軒轅牧打量著君輕暖,有些詫異,「陛下原本是玄鳳隻身,屬火。不過現在,好像有些不同了,難道陛下本不是玄鳳之身?」
君輕暖一愣,旋即笑了,「你倒是敏感。我的確不是玄鳳之身。
對了,一會兒我們打算去明鏡湖那邊,你們可要一起?」
軒轅牧看看風燼的肚子,又想了想,道,「還是不了,她身子不便,咱們來日方長。」
其實,風燼的肚子是一方面,慕容騁也是一方面。
如今他們各有所愛,要是再走的太近,就不太好了,給彼此身邊的人徒增煩憂。
君輕暖點點頭,「你們二人別離也有些時日了,正好,你留下來,好好陪陪風燼。」
來來回回,也都是些客套的話。
軒轅牧和風燼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慕容騁和君輕暖等人也收拾了一下,打馬往明鏡湖那邊去。
子瀟和南慕北辰三人跟在身後,風帝一個人遠遠的吊車尾。
「你們好像,也沒什麼可聊的。」
冷不丁的,傳來慕容騁的聲音。
「啊?」君輕暖一愣,「誰?」
「軒轅牧啊。」慕容騁道,「我還以為,你們有好多話要說。」
君輕暖聞言,心頭微微沉了下,而後搖頭道,「經歷了這麼多,也過了有好多話想說的年紀吧,而且……」
她頓了頓,扭頭看向他,伸手勾住了他的指。
他扭身來,瀲灧雙眸靜靜地看向她,「而且什麼?」
那眼底,是有期待的。
君輕暖眼底眸光柔軟起來,將那一身銀衣的人兒籠罩,一字一句道,「而且,我總共就那點話,全都對你說了,對旁人,還能說點什麼呢?」
情深義重的話,都給了一個人。
人的心太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