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暖眼底有了淚光,忍不住看向子衿。
可子衿,卻想不到這麼多。
九萬年前,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他的一切都是從太虛古堡開始。
他只記得,自己最初的想法極其簡單:五萬年之內,他絕對不可以離開太虛古堡,也絕對不可以離開天地棋盤。一旦離開,必然會有滅頂之災。
至於為什麼,他是不記得的。
這五萬年的戒律,是他之前刻印在石碑上用來提醒自己的。
他伸手揉了揉君輕暖的腦袋,「沒出息,本公子倒是覺得,魔女沒什麼不好。再說,人、神、魔、鬼又是如何區分的?此時外面跪著的那兩人,才是魔。」
君輕暖說不出話來,只是心裡被什麼東西滿滿的充斥著,讓她想要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
但是,池蒼還在。
她只好忍住自己。
池蒼看著這景象,雖然不敢承認,卻也已經明白了:
眼前的君輕暖和子衿,絕對就是當年的靳瀾衣和御南瑾!
至尊和魔女一起重生,這……
說實話,池蒼有些回不過神來。
以前,池清虛經受滅靈鞭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和池清虛都處在了風口浪尖上。
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當初那都不算什麼。
如今,收了君輕暖和子衿作為弟子的他,和與君輕暖子衿情深義重的池清虛,才是真正的處在了風口浪尖上。
而且,他們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先不說,池清虛和子衿牽扯不清,他該如何推開至尊?
不能的,誰也不能。
這是絕對的榮幸,哪怕前方是赴死的道路,他也無法拒絕。
是的,寧肯跟絕世強者一頭扎入地獄,去搏一個天堂,也不能和芸芸眾生一般苟活於世,螻蟻似的度過一生。
池蒼深沉的吸了一口氣,道,「子衿,雁兒,從此之後,腥風血雨,咱們大家就一起闖了。」
「謝謝師尊。」子衿的心裡是感動的。
他佩服池蒼的勇氣。
畢竟,九萬年前那件事情,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了。
池清虛卻很快放鬆下來,揶揄的看向子衿,「我聽說,在澍襄界的時候,你冒充師妹的父王好久呢,隱藏身份對你們而言不會太難吧?大不了,再冒充一次?」
君輕暖聞言,頓時俏臉通紅。
認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做父王,可以說是她一生中的黑蛋糕了。
之所以不是黑歷史是黑蛋糕,是因為這黑歷史還有點甜。
子衿笑,「早就做好準備了,再說,把這人生百態都感受一遍,也不是什麼壞事情。」
池蒼想起來了,「對了,出來之前,你們就已經準備了面具。」
「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爹,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有子衿在,我對未來有信心。」池清虛看了一眼對面的沙漏,勸慰道。
池蒼點點頭,「那你們聊,我先回去。」
池蒼走後,池清虛歪頭,目光來來回回打量著子衿和君輕暖,「至尊?魔女?」
「怕了?」子衿挑眉。
池清虛搖頭,笑,「與我何干,我只知道你是我選擇的劍。」
「有膽魄。」子衿瞄了他一眼,道。
「……」池清虛黑線。
他怎麼覺得,這話哪裡怪怪的?
「你的長生篇修鍊到什麼地步了?」子衿正色,問道。
池清虛嘆息,「萬年前那場變故,讓太虛殿心法遺失,我能修鍊的,不過也就是前三層罷了。如今,正在第三層終端。」
完了之後,何去何從?
但看著子衿,池清虛卻又忍不住心中升起希望。
他是師尊,他應該有全部的心法吧?
子衿見狀,存心逗他,「你別看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等我想起來了,再告訴你吧。」
「……」池清虛黑線。
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是在逗他玩。
「對了,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太虛盛會的事情……師尊應該給你看過那個記憶石,他們一定會對我們下手。」子衿道。
「滅靈鞭之刑已經過去了。他們不能再拿這件事情做文章。」
池清虛正色,道,「當時,東方家的人太篤定我治不好了,所以放下豪言,不再追究這件事情。既然如此,我恢復過來,就必須要參加這一屆的太虛盛會。
按照往年的經驗,過不了幾天,冰境之地各大勢力的人應該就陸續到了,我們可能需要負責接應。
這個過程,實際上也是各大勢力勢力重組的過程,情況比較複雜……明天我把相關的資料拿過來,你們看一看。
再之後,是長達半個月的演武大賽,你們是新來的弟子,肯定也得參加。」
池清虛看向子衿和君輕暖,虔誠而認真的道,「我希望我們今年一起進入演武之地,深入太虛古堡。」
「你對太虛古堡有執念?」
子衿聞言,輕輕挑眉。
池清虛聞言,笑,「我可不是你這常住太虛古堡的,怎麼會沒有執念?」
「你若想進去的話,那就走吧。」子衿道。
「真的?你可以進去?」池清虛心潮澎湃,眼底騰起異彩。
子衿卻搖頭笑,「我也不知道。」
儘管他這樣說,但池清虛就是覺得,他一定能夠進去。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子衿道,「今天已經太晚了,我和暖兒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咱們明天再說。」
君輕暖有點累,如同一隻寵物一樣,在他懷裡蹭了蹭之後,直接閉上了眼睛。
那蜷縮的模樣,看上去像極了一隻貓咪。
子衿忍不住的笑,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池清虛給他開門,一直送到了池蒼叫人給他們安排的院子門口這才停下,「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傳訊給我。」
「好啊,我不會客氣的。」子衿笑,眼底好似閃爍著星光。
池清虛轉身回去,走到前院時,不由將目光投向大門口。
他騰身而起,落在了院中的梧桐樹上,看向外面。
清冷的月色里,東方城和東方靜還跪著,只是,兩人臉上表情已經綳不住了。
那眼底深藏的怨恨,簡直如同劇毒一樣。
池清虛冷笑了一聲。
正打算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卻瞥見一道身影從山下上來了。
他有些狐疑,於是,在梧桐上面多停留了一小會兒,等那人來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