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不想
大雨之下，雷聲滾滾，松北市郊區的孫學林望著松北市內降下的大雨，他這裡卻是一點雨水都沒有，天空晴朗至極。
但這晴朗的天空卻無法掩蓋住他那心中濃濃的悲憤，這場戰鬥打了整整一個晚上，他派了無數兵力過去，卻都沒有一點音訊傳回來。
所有武裝直升機飛過去后，他親眼看著那些在天上的直升機被一些華光四溢的奇異物體打下，那些東西很顯然都是他們無法理解之物，而他唯一認識懂這一道的人。
便是莫凡。
很顯然，這件事情跟莫凡脫不了關係，但他卻不知道為何，究竟是什麼事情，竟讓一個好好的松北市變成了這般模樣。
孫正陽悄無聲息的來到孫學林身後，遙望著那片火海中的松北市，搖頭道：「這一幕，還真像我當年打仗的時候。」
那慘烈的模樣，孫正陽現在仍舊記得，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些被壓在廢墟中掙扎著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點點絕望，沒有人眼中帶著希望。
孫學林面色凝重至極，緊鎖的眉頭從昨晚開始便沒有展開過，他已經下令把自己的家人全部送出了松北市，他知道這場戰爭是他無法觸碰的，更無法改變。
這些事情，只能交給莫凡了，他了解莫凡的為人，絕不可能是他故意讓松北市變成這般模樣，或許真的有天災降臨。
「我這個市委書記，也該下了。」孫學林的語氣沉重又低沉，他們一家都在這裡紮根，然而現在，這一切都已煙消雲散。
松北市變成這副模樣，即便上面沒有撤去他身為市委書記的職位，他自己也不願意再繼續當下去。自己管理的城市變成這番模樣，還有何臉面，還有什麼責任繼續保護這座城市。
「在離開之前，再做最後一件事吧，讓其他城市醫院的人，來松北市救人。」孫正陽說完這句話，便往後走去了。
在他們後面的草坪上，一輛直升機早就等在了那裡，孫家的豪宅之內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被轉移了。孫學林拿出手機，跟那邊的人說了一聲之後，也跟孫正陽上了直升機。
只是在離開之前，孫學林看向松北市的眼眸中帶著一份責任，而那份責任並不是給他的，而是給那還在松北市內浴血奮戰的莫凡。
昨夜戰鬥爆發之時，孫雪巧不論如何都要去松北市，儘管她沒有說出原因，但那哭花的臉卻已經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為了莫凡而去。
最後讓孫雪巧上飛機時，她接連打倒了十幾個守衛，哪怕身上被打出傷也不願退縮，最後是孫正陽出面，站在孫雪巧面前讓她動手時，孫雪巧才放下了自己的雙手，跪坐在地上痛哭著。
他女兒臉上的表情，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對莫凡的信任與擔憂。
整個松北市已經變成戰場，誰都不敢再貿然進入，而松北市所發生的事情，卻沒有一點消息散播出去，彷彿所有的信息都被封閉一般，沒人知道這裡已經變成了戰場。
第二日下午，莫凡緩緩睜開了酸疼的眼睛，入目是一片粗糙的白布，呈三角形，好像是個帳篷一樣。
莫凡眼眸中流過疑惑，當他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體根本就用不上哪怕一點點的力量，試過幾次之後他就放棄了，嘆了一口氣。
腦中努力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他榨乾了自己身上的最後一絲力量，讓最後一批人馬安全離開后，便倒在了大雨之中。
耳邊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很顯然，現在大雨依舊在下著。
「醒了？」
一道紅光在莫凡眼前出現，化作長孫香凝的身影坐在莫凡旁邊，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語氣輕柔道：「好好歇著，你現在的身體可沒辦法做任何事情。」
莫凡卻無心去管自己的身體，而是對長孫香凝問道：「其他人呢，現在情況怎麼樣？」
長孫香凝看著莫凡眼神中的認真，知道不說的話，莫凡絕對會跟她火，索性這問題還算好，她應道：「大部分人都回來了，儘管有些人身上帶著傷，但因為你昨晚做的事情，我們的人只損失了一半不到。」
莫凡聞言瞳孔微微一縮，剛剛抬起的頭又重重落了下去，低沉道：「還是失去了不少人。」
「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若是你昨晚不那麼做，今天還活著的人恐怕連一半都不到。不過比起我們這邊的損失，京城的人就要慘烈多了。」
「紀王那邊的消息說，京城損失的起碼一半以上的人，他們的人數現在比我們多不了多少。」長孫香凝對莫凡道，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然而莫凡聽到這個消息后，面色卻是更加深沉起來，終究還是死了那麼多人。不論是他們這邊的人，還是京城那邊的，亦或是那些無辜死傷的平民們。
但他想希望戰爭沒有一點犧牲也不可能，只是心裏面嘆息，事情本來不用發展到這一步。
「戰況怎麼樣了。」莫凡沉聲道，眼神中重新燃燒起鬥志，一味的去悲傷可沒用，這場戰爭從打響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慘烈。
長孫香凝聽到莫凡的話后卻是沉默了下來，如同有些難以開口般，莫凡見狀，對長孫香凝擺了擺手道：「說吧，我能承受住。」
從長孫香凝的面色上，他就知道情況絕對非常不好，否則她也不可能露出這種神情來。從選擇救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戰況的結果不會樂觀。
但如果他選擇殺人的話，或許能帶著人讓京城的人受到重創更深，而他們的陣腳也會更加穩固。但他們的人也絕對會更加少，減少京城兵力的同時也減少了自己的人，而京城之人還能向那邊叫人過來。跟京城的人硬碰硬，那就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完全不把自己人的命當命看。莫凡不想成為紀王那樣的人，也不想成為下一個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