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多麼希望，你能自己介紹這三個字。

  陸西玦觀察了一下鐵彪的工作。


  哪個病房在呼叫，他就得去，時不時的有精神病人出來，他就得去攔著。


  有的病人情緒失控，會溜到高樓，要是出了事情，那也是要負責人的。


  看著一個大男人忙裡忙外，有時候差點被病人打，陸西玦坐在椅子上，有些好奇，「夏安是怎麼沒的？」


  如果只是生病，那鐵彪或許還不會變成這樣吧。


  顧若寧盯著鐵彪來來回回跑的身影，語氣有些落寞，「聽說是偷了鑰匙，爬上了天台，從天台上跳下去的。」


  驕傲如喬夏安，怎麼會容許自己變得越來越糟糕。


  頭髮沒了，智力沒了。


  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不是自己了。


  她都意識不到自己是個人。


  意識不到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她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塗。跳樓的時候很清醒，還給鐵彪留了個小紙條，留完就跳了，大概是想清醒著死掉，不想一輩子都糊裡糊塗。」


  「她還真勇敢……」


  陸西玦一陣微嘆，「我們誰都比不上。」


  如果當時，喬夏安沒有在部隊喜歡上鐵彪，後來沒有接下那個任務。


  或許兩個人，都會不一樣。


  「誰說不是。」


  顧若寧嘟囔著一句，靠著牆壁，有些累了。


  陸西玦微微眯眼，想從口袋裡掏煙出來，才發覺這是醫院，不讓抽煙的。


  兩個女人頭靠著頭，互相盯著病房口，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烈川跟在鐵彪後邊忙前忙后，可能是想早點幫忙結束，然後好離開這裡。


  「我真的很慶幸……」


  顧若寧喃喃低語，「你沒有像夏安那樣。」


  如果是那樣，她會多麼痛苦。


  陸西玦想到以前每個夜晚，在手上劃下的那些傷疤。


  她釋然一笑，「是啊，我也很慶幸。」


  *

  陸西玦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所謂的去看黃毛，是去東瀛的墓地。


  黃毛什麼時候死的，她完全不知情。


  只知道在這片陌生土地上，黃毛被埋在這裡，永遠都不能回家。


  鐵彪點了一支煙，插在了黃毛的墓前，「以前還總是說，如果有機會，還是像以前那樣，花天酒地，不做好人。現在有這個機會選擇了，卻又不願意做其他選擇了。」


  「他是怎麼死的。」


  陸西玦臉色有些晦暗，她怎麼都沒想到，黃毛竟然沒了。


  「二少重傷那次。」


  顧若寧解釋，「那次黃毛為了引藍鯊的人，自己做了人肉炸彈，進了藍鯊內部，把他們內部端了。」


  雖然說話的語氣，是雲淡風輕，但是顧若寧眼角，卻不知覺落了淚。


  「他一直都記得，二少給他說過的話。炸完了，聽說，連屍首都找不到，這兒的只是他的衣冠。也想讓他回去，可是他那樣的英雄，在那邊沒有落下的地方。」


  她閉眼，眼淚落下，「在那邊，他的身份還是黑的，沒辦法洗掉。等到可以洗掉的時候，也沒辦法帶他回去了。」


  鐵彪和烈川拿了酒，灑在他的墓前。


  「生則肝膽相照，死則九泉相見！」


  為了這句話奉上了性命。


  值得嗎？

  陸西玦和他們離開的時候，盯著墓碑上的三個字，一時眼眶滾燙。


  袁紹傑。


  如果還能重來一次，多麼希望，你能自己介紹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