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難道,你是為了我嗎?
上面印著柳葉一樣的燙金的圖案,細細的柳葉形狀讓圖案看起來很細緻,配上蓮藕色的底色,也沒有俗麗的暴發戶感覺。
這顏色其實挺挑人的,不夠白就會顯得皮膚病態的黃。
可是衛然夠白,即使是這個素淡精緻的顏色,也能與她白皙的肌膚行程極強烈的對比怩。
這顏色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特別乾淨精緻,更是凸顯了她恬淡的性子。
裙子的布料從她的胸口開始,緊密的貼著她的身子每一處線條,腰下蓬鬆的裙子,讓她的腰肢顯得更細戽。
裙擺到膝蓋偏上的位置,為素淡的裙子添了俏皮。
衛然對著鏡子,將後背的拉鏈拉到一半,再往上拉就顯得有些困難。
衛子戚換好了衣服走過來,正好看到衛然正在給她背後的拉鏈奮鬥。
他便主動走過去,站到了她身後。
衛然低頭,並沒有透過鏡子看到他的靠近,只是後背已經感覺到了自他身上散發出的熱意,正在烘烤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不自覺地,她便輕顫了起來,靠近他的背正在發燙,她不知道自己裸.露的後背是不是泛了紅,又是不是生出了一些小小的疙瘩。
她只感覺到他在身後,貼的自己極近,卻又沒有完全貼到她的身上。
兩人之間還有一點空隙,但足夠讓她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熱意。
衛然與拉鏈奮鬥的動作停住,抬頭看向鏡子,看到衛子戚站在她身後。
鏡子里的畫面,好像她已經依偎在了他的懷裡。
「我幫你。」他的聲音稍嫌粗啞的在她耳邊響起。
鏡子里,她看到他低著頭,唇湊近她的耳朵,幾乎快要摩擦上她的耳朵,說話間的熱氣都灑在了上面。
衛然像是被催眠,下了指令一樣,慢慢的放下手,怔怔的看著衛子戚。
衛子戚將她的長發從左邊一起撥到胸前,將她光滑的後背露了出來。
當指尖捏住拉鏈,手指便碰觸到她裸.露出的肌膚,衛然立即跳了一下,肌膚燙的厲害。
緩緩地,他將拉鏈拉上,低下頭,便在她的肩膀上印下一吻。
衛然輕顫著,終於忍不住,稍顯虛弱的問:「剛才,你為什麼要對爸媽那麼說?為什麼不說實話?」
衛子戚落在她肩上的吻停住,雙唇停在她肩上不動。
半晌,才慢慢抬起頭。
他沒有直接看她,而是透過鏡子,對上她的目光。
衛然也看著鏡子,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
「你說為什麼?」他似笑非笑,聲音帶著貫長的淡淡嘲諷。
不知道是不是長久以來,他臉上總是掛著這表情,已經成了他最自然的習慣。
即使他並不是在嘲諷,可是嘴角仍舊是掛著這種讓人恨得牙痒痒的諷笑。
所以現在,衛然也抓不准他是不是真心在嘲諷她的自作多情。
她的胃有些痛,胃部的肌肉綳起來,緊緊的往裡縮。
衛然低下頭,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一種她剛才在樓下,驚訝之間完全遺漏掉的可能。
現在她想起來了,胃就止不住的抽疼。
衛子戚感覺到她的肌膚在他掌下變冷,她的身子仍在輕顫,卻不是因為他帶給她的熱情,而是因為冷。
衛然不敢抬頭,低聲帶著難言的情緒說:「是因為葉念安嗎?你真的怕我說出來,怕給她添麻煩嗎?」
衛子戚嘴角的弧度僵住,不住的抽.搐,而後耷拉了下來。
衛然吃痛的痛呼一聲,他抓著她雙肩的手突然用力,五指死死地扣住她的肩頭,要扣進關節里,把她的胳膊從肩膀上卸下來似的。
可衛子戚一點兒都沒有放鬆力道的意思,五指反而越扣越緊。
他的指尖都泛白了,那白色幾乎要與她的肌膚顏色融合在一起。
衛然疼得臉色慘白,眼角都疼出了淚。
她覺得自己的胳膊一定會疼到麻木,他才會放手的時候,衛子戚突然松
tang開她右邊的肩頭。
手從她的肩膀繞到她的身前,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頭看向他,不再玩透過鏡子看彼此的把戲。
真的看到衛子戚的臉,看他那張暴怒的臉離自己那麼近,衛然抖得更厲害。
他的臉上實際上並未出現過多的怒氣,只是那張臉緊繃僵硬的,讓她知道他現在非常生氣。
彷彿回到了兩年前,他那喜怒無常的時候。
「小然,你思考問題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好奇你的腦袋瓜里,還能想出什麼讓我驚喜的事情。」他陰測測的說。
「你想了半天,就想出這麼一個答案?」衛子戚冷笑著問。
「除了這個理由,我想不出別的。你會那樣做的原因……」衛然吞了口口水,雙唇顫顫悠悠的,「難道,你是為了我嗎?」
衛子戚嘴角冷冷的撇起,扳著她的肩頭,讓她轉身面對他。
同時,把她推到鏡子上。
他推她的力道那麼大,她幾乎是撞到鏡子上的,發出「砰」的一聲,感覺到鏡面在她的身後顫抖,她懷疑鏡子會不會被撞碎。
衛然後背裸.露出的肌膚感覺到鏡子上的冰涼,讓她冷得抖了一下。
「你覺得,我會為了你這麼做嗎?」衛子戚冷冷的看著她。
那雙眼那麼冰冷,看著她時,竟然不含一絲感情。
看著他,她真的一點兒也不確定。
「我想……不會,你有什麼理由這樣保護我?從來,你都只把我當玩具,不是嗎?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讓你覺得那麼好玩。但是我知道,你從來不曾珍視過我。」她說。
水汽在瞳內晃動著,看著衛子戚那張冷硬的臉,也隔上了一層霧簾。
衛子戚嘲諷的冷笑,衛然瞪大了眼,發現這才是他發自真心的嘲諷。
「小然,我該怎麼誇你那麼有自知之明呢?我想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不會高估自己。」衛子戚嘲諷道。
「這麼說,你真的是為了保護葉念安?」衛然聲音發冷。
衛子戚勾了勾嘴角,「過去她保護過我,現在我保護她,有什麼不對?」
衛然冷笑一聲,嘴角劃過清冷的弧度。
弧度冷得像彎刀的最尖端,冷得衛子戚十分不喜。
他拇指不禁壓在那惱人的弧度上,想要強迫她擠壓出他喜歡的情緒。
可即使他把她嘴角那嘲諷的弧度揉開了,她不再對著他冷笑,他依然不喜歡她臉上的表情。
他不喜歡她的目光越來越淡漠,越來越失望。
「衛子戚,你在保護她的時候,有沒有哪怕稍微一絲一毫的想過我?」衛然冷聲問。
聞言,衛子戚看著她,像是要在她臉上搜尋到什麼。
緩緩地,他張開嘴,話欲要出口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截斷了他的意圖。
衛子戚微微一笑,鬆開了衛然,才揚聲說:「進來!」
而後,化妝師才帶著他的助手進來。
助手拎著一個超大的化妝箱,可是因為個子有些瘦小,所以提起來顯得有些吃力。
化妝師一進來,就感覺到了房間中緊張的氣氛。
即使衛子戚依舊是那副冷臉,走到哪兒都能給人帶來極大地壓力,也因此,他的表情跟往常比也沒什麼異樣。
可是衛然的表情仍不自然,有些白,雙唇也在隱隱的發抖。
化妝師暗道自己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既然已經來了,只能硬著頭皮,強扯出笑容,「少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嗎?」
被化妝師一叫,衛然才發現自己仍然倚在鏡子上,忙站直了身子。
她慌亂的理順頭髮,才說:「好了。」
「我去樓下等你。」衛子戚冷聲說,便出了門。
衛然不自覺地,目光便追隨著衛子戚的腳步,直到他走出了房間,衛然才像是沒了追求的目標似的,悵然若失的收回目光,走到梳妝台前坐著,讓化妝師給她化妝。
因為她的這身小禮服就比較淡雅,所以化妝師也沒有給她化太濃的妝,整體都比較薄透。
但是同時,化妝師也擔心這樣看著,也有些素過了頭,便加重了嘴唇的顏色。
衛然現在的年紀,本身就不太適合濃妝。
化妝師覺得,衛然現在的年齡就是最好的化妝品,不必用太厚重的化妝品掩蓋,反倒是顯得不倫不類。
所以衛然臉上唯一顏色較重的地方,就是嘴唇,不過與其說重,不如說是亮。
化妝師選了今年大熱的桃粉色,這顏色挑人,同樣是皮膚白的人塗上才會好看,膚色稍微有一點點偏黃,塗上之後,就會讓膚色顯得更加黑黃。
可同樣的,如果膚色夠白,這顏色也能讓膚色顯得更加白透,氣色顯得特別的好。
化妝師給她的嘴唇上了遮瑕,而後,便給她打造出了近來流行的咬唇妝。
從雙唇的最中心,顏色向四周慢慢的擴散變淡,看著明艷如桃花一般。
「好了!」化妝師笑著說,滿意的看到鏡子中,自己打造出的妝容。
衛然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出發了,化妝師給她畫的妝看起來簡單,好像沒怎麼用太麻煩的技巧,可實際上卻是花了不少功夫才達到這樣的效果。
也因此,費了不少時間。
當衛然出現在客廳的時候,林秋葉看到衛然的打扮,可真是樂開了花。
雖說今天是齊承之歸來的慶祝宴會,可是也是衛然與衛子戚婚後,第一次在這種重要的場合里露面。
她自然是希望衛然能夠盡量的出色,出挑。
最好,是把那些人都比下去,這樣,她這個當婆婆的也有面兒。
四人一起出發去「王朝」,因為這次齊家廣發邀請函,衛家的人全都被邀請了。
衛家老爺子和他的現任妻子是不會去的,但是衛明毫的其他兄弟會去。
衛然一向有些疲於應對衛家的這些親戚,這些人太難纏了,哪怕是林秋葉,都有些頭疼。
要說兄弟間的那些血脈情深,卻又彼此爭鬥的矛盾情緒,在每個大家族中,都不會少。
像是相家,像是蕭家,幾個兄弟不和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是衛家的情況要更複雜一些。
衛老爺子一生中一共娶了三名妻子。
他從未離過婚,都是前一任妻子去世,他才再娶。
衛明毫為第一任妻子所生,第一任妻子本身身體就弱,那我見猶憐的虛弱身子,在當時可是出了名的。
不論是單身待嫁時,還是懷孕時,她都一直是體弱多病,像林黛玉似的人物。
因為衛家不能無後,而她作為衛老爺子的妻子,是必須為他生孩子的。
當時醫生就建議她,若懷孕就趁早,因為她的身子弱,越往後拖,不論是對孩子還是對她都不好。
所以結婚半年,她就懷孕了。
在懷衛明毫時,她的身體狀況就不佳,再加上本身的柔弱,生產後便患上了產後憂鬱症,拖了三個月,便去世了。
過了將近半年的時間,衛老爺子便娶了第二任太太。
一是為了方便照顧衛明毫,二是因為像他們這樣的家族,家裡必須有個女主人。再來,也是衛老爺子覺得一個兒子不太保險,還是多生幾個好。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挑個健康的,於是就挑中了第二任的太太。
可沒想到,第二任的妻子懷孕竟然那般困難,兩人努力了兩年,看了許多醫生。
中醫西醫都看過了,甚至還出國去檢查過,好不容易,才在第三年懷了孕。
便生下了衛家的二先生,衛明厲。
但是第二任妻子也只生下了這麼一個兒子,便怎麼也生不出來了。
想想當初生衛明厲都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所以對於第二胎,衛老爺子也著實不抱什麼希望。
又過了三年,第二任太太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衛老爺子便向外發展了。
第二任太太也知道衛老爺子在外面有情人,可是沒辦法。
衛家的勢力擺在這兒,當初衛老爺子看中了她夠健康,所以也沒怎麼在乎她的家庭,第二任太太只是出自一個小家族,根本不可能跟衛家抗衡。
即使她心裡不愉快,可也不能跟衛老爺子撒潑吵架,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不然真惹惱了衛老爺子,跟她離婚,那她可就什麼都沒了。
唯一得以安慰的是,衛老爺子對她不錯,而且從頭到尾,也沒有要把情人扶正的意思,始終讓第二任太太坐穩了衛家主母的位置。
而那情人也看得開,甚至在情人里也能算得上是個模範。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兒,也知道衛家的底線和原則在哪兒,從來沒有奢求過自己能夠入主衛家,反倒不如安分守己的當衛老爺子的情人。
反正衛老爺子就是要兒子,其他的沒什麼要求。
只要她能一直生,也不用擔心自己年老色衰會被他拋棄。
有兒子傍身,她這輩子就算是有了可靠地保障了,也就不去在乎那虛無的名分。
所以,衛老爺子的正妻和情人,即使知道對方的存在,也互相從不見面,不去主動招惹,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情人的肚子可比第二任妻子爭氣,沒多久就懷了孕。
可惜遇到了難產,那時候國內的醫療條件並不發達,要出國生孩子,也不是那麼隨意的事情。
尤其是衛老爺子的身份,雖然他不從政,可是國.家仍然把他看的緊。
他可是政.府最主要的財主之一,自然不希望這肥水去流了外國人的田。
所以當初,為了帶第二任妻子出國調養身體,衛老爺子可沒少費工夫,遇到了不少阻力。
也因此,第二任妻子怎麼也懷不上第二胎,他寧願再找一個,也不再那麼麻煩的帶第二任妻子出國去了。
當情人發揮了母性本能,努力地把孩子生出來后,她也因為難產而死。
不過讓衛老爺子欣慰的是,情人也為他生了個兒子。
便是衛家的三子,衛立清。
衛家對於記載在族譜上的姓名要求很嚴厲,庶出就是庶出,所以衛立清無法像衛明毫和衛明厲那樣,得到中間的「明」字。
因為衛立清一生下來就失去了母親,衛老爺子就把衛立清帶回了衛家,並不打算把他丟在外面,承受私生子的壓力。
衛老爺子給他衛明毫和衛明厲同樣的待遇,並沒有因為並非正妻所生,就對他有絲毫的區別待遇。
第二任妻子在這件事上沒有發言權,衛家也不會放任擁有衛家血脈的人.流落在外,所以即使覺得礙眼,也只能忍著。
她雖然可以對衛明毫在外面有情人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畢竟情人還沒有來過她面前耀武揚威,她可以藉此催眠自己,並且忍耐。
但是卻不能對衛立清用這種無視的態度,她發現,她對那個情人終究是十分介懷的。
每次看到衛立清,她總是忍不住的盯著他的臉仔細看,想從衛立清的臉上看到情人的痕迹。
而衛立清的存在,也時刻提醒著她衛老爺子對她的不忠與不尊重。
所以,第二任妻子雖沒有虐待過衛立清,對他卻也說不上好。
第二任妻子始終沒能擺脫人類陰暗的情感,對自己的兒子最疼,最關照。
對於前任所生的衛明毫,雖不至於恨,可是始終對衛明厲偏心的明顯。
並且打定了主意,要想辦法讓衛老爺子定衛明厲為衛家的家主,藉此鞏固他們母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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