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晨昏蒙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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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明星」不是星,不在天上而在地上,是一條船,而且就在昨晚他還住在上面,公司的船有兩種集裝箱船舶都是用個個名山做船名,而散貨船則是用星星的名字,此刻又與它重逢了,不禁感慨萬千。
船員對船的感情是無可比擬的,它不僅僅作為一種交通工具,而且還是生活的地方生存的保障,而且船是有生命的,那主機「哄哄」的響聲就是它的呼吸,假如在不良氣候下熄火,船員的心都會提起來。當聽說自己所做過的船被宰殺,也會心情很難受,而這艘叫「啟明星」的船在死亡之後又拯救了任飛一次。
「啟明星」是側稍微傾斜坐在地面上,沒有舷梯被放置下來,就算任飛現在是成年人也休想上去,不過幸好這裡是樹林,而且這裡的樹木為了爭奪陽光均長得比較高大,其中一些被「啟明星壓在身下,而更多的樹則搭在了船舷兩側。
任飛小時候在農村生活,那裡的小孩整天在樹林里爬上爬下的,他自然也身手不錯,不過好些年沒有實踐過了,而且一個六歲的孩童,走了那麼久的路沒有吃喝,爬到甲板上時候還是把他累個半死。
飢餓是一種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當他狠狠地咬了口壓縮餅乾,又灌下去一口有點甜的礦泉水后,頓時有了精神,此時任飛沒口子地稱讚三副消防救生工作搞的好,看看壓縮餅乾的日期是剛剛才換新的。
想到這裡任飛暗思是否有兄弟生還呢不會也變成他這幅模樣了吧不過就算和他一樣總比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起碼有人能和他商量下對策,於是體力恢復后,他離開了救生甲板準備進裡面看看。
任飛走到二層甲板側門,嘗試打開水密門,一番折騰后發現壞了,自己的力氣太小打不開,這種門開啟關閉不是象家裡一樣的門把手,中間有一個旋轉裝置,一圈圈轉到底才可拉動,正常情況他一個六歲小孩不用說轉動裝置,就算拉動那一兩百斤的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估計此刻船體都有些變形了,水密門徹底卡死,自己想也別想輕易打開。
任飛大聲喊了幾聲,如果真有人生還,估計在裡面應該能聽到,放他進去,過了一會並沒有任何反應,這雖然沒出他的意料不過心情也低落了下來。
正無可奈何之際,任飛忽然發現一個房間的水密窗沒有關閉,如果是在平時,這種老式圓形水密窗子,一個成年人除非特別瘦小是不可能從這裡進出的,不過他現在卻可以輕而易舉做到這點。
進入船體,裡面漆黑一片,靜的可怕,如同一個大型墳墓,不過在這裡生活了小半年了,對環境非常熟悉,任飛順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裡面亂糟糟地一團,各種雜物滿地都是,不過此時在他眼睛里卻是那麼的有親切感。
天以黑,這裡是安全的,十幾米高的船體成為一道屏障隔絕了所有的恐懼,任飛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借著月光找到了在床頭的強光手電筒,那光亮讓他內心安定了許多,在床下的柜子里掏出一條香煙,點燃一顆大口地吸了起來。
透過手電筒的光亮看到香煙燃起的煙霧,任飛忽然有了一直亦真亦幻的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啊他問自己。
這不是夢,在抽完兩根煙后,任飛精神了些,於是起身四處查看了起來,先去了船長房間,那裡有萬能鑰匙,可以打開船舶所有的門。
其他房間和他的基本類似,只是裡面沒有任何人的存在,登上駕駛台,翻開航海日誌和夜航記錄簿,上面還清晰地寫著加強瞭望有事找我,那是船長的字跡,日期正是昨晚,雖然任飛和他關係不怎麼樣,不過如果現在他還活著該是件多麼開心的事情。
任飛躺在自己房間的席夢思床墊上安詳地睡著,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乏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這一天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幾十海里的旋窩這在整個航海史上也沒有一點記載,回到童年更是震驚,而船上的人去那裡了按理說在昨天那麼晚的時間,事情又來的突然,水密門都沒有開動的痕迹,他們就算死也應該在船艙里,但這艘船又如何來到這裡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荒謬,最重要的一點,此刻自己又身處何方
日出前和日沒后的一段時間內天空呈現出微弱的光亮,這種現象和這段時間都叫作「晨昏蒙影」。這種時候似亮非亮,很容易出現船舶事故,所以四點到八點的航行時間是交給三個駕駛員當中最有經驗的大副的。
任飛就在此時醒了,就算在平時此時也是他休息睡覺的時間,更何況人困馬乏的他,估計沒有打擾可以睡上一整天。
他是被手臂上的刺痛驚醒的,迷迷糊糊抬起手臂,發現上面多了一個小口子,正流著娟娟鮮血。定睛一看,一隻黑螞蟻正安靜地待在上面,用前足拂動著兩根觸角,比較特別的是,這螞蟻的上顎也太巨大了些吧,居然佔到了身體的一半,看來罪魁禍首是找到了。
流年不利居然它都欺負到老子頭上了,任飛有些氣憤地想到,不僅讓自己掛了彩,而且還打擾自己的休息,真是不能忍。手指擺了個ok姿勢,接著那隻螞蟻就被彈到了地上,然後一隻比腳大不少的工作鞋,狠狠地踩在上面,並且還扭了幾下。
接下來讓任飛目瞪口呆的是,當他收回腳的時候,驚奇地發現那隻奇怪的黑螞蟻竟然毫髮無傷,用前爪稍微清掃了一下身體上的污漬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這是什麼品種就算現在自己是個孩童,可踩死一隻螞蟻也應該不是件難事吧,何況自己所穿的工作鞋,那可是特殊製作的,有些地方是用鋼板加固的,防止在甲板上踢到堅硬物體造成損傷,居然拿一隻螞蟻毫無辦法,這簡直匪夷所思,恐怕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隻螞蟻比鋼鐵還要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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