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箭術的差距
葉凡根本沒去看趙飛揚如何彎弓射箭，又射中了什麼。
沒這個必要！
趙飛揚再厲害，充其量也只是鹿陽府趙氏豪門的一名武道系天才少年而已。他的中階弓技《百步穿楊箭》七十一分，也就是說趙飛揚的箭技熟練僅僅達到第七境界「爐火純青」境。
跟神書《殤》里所記錄的第十境界「化腐朽為神奇」境武技比起來，沒有絲毫可比性。
葉凡閉上眼，讓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完全放鬆了一下來。
在趙飛揚射完之後的一瞬間。
葉凡深吸一口氣，終於睜開眼帘，露出一雙漆黑明亮的雙瞳。
「啟動『武神演武！』——基礎箭技！」
葉凡心中默念，雙瞳凝視手中的這副神臂弓，拉開弓弦。
在這之前，眾人的注意力原本都在趙飛揚身上，議論紛紛大聲讚揚著趙飛揚五目連珠的箭術之高超。
可是在葉凡拉開神臂弓的一剎那，葉凡身上似乎突然多了一種神奇奧妙的吸引力，就像一名絕世神箭手，一旦握住了他手中的弓箭，便能睥睨傲視≮∠，天下箭道武者。
整個大廳內喧鬧的人群，神色錯愕，紛紛扭頭望向葉凡。
這一望之下，他們震驚的目光，再也無法移開分毫。
葉凡握弓的雙手變得堅定無比，沉靜無比的深邃目光，望向大廳的前方數十丈處。
哪怕天崩地裂，也無法動搖他分毫的注意力。
這份神情之專註，令人動容。
大廳內，剎那間鴉雀無聲，變得寂靜無比。
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哪怕是原先嘲諷不屑一顧的人，此刻也都屏息凝神的死死盯著葉凡的每一絲細微動作。
「這。可怕的專註之力！」
沐封山目中神光凜然，心頭一震。
葉凡明明還沒有射出箭矢，卻給人一種難以想象的篤定之感。彷彿不管他怎麼射，箭都註定了會命中他想要的目標一般。
這是一種神級的精神操控力!
這寒門少年，能奪武道系榜首第一，果然並非凡俗之輩。
鹿陽府每一年的武道系慶賀夜宴上，所有人真正期待的，都是武道系榜首第一能有什麼出色的表現。
榜首第一，才是這場夜宴的主角。
今晚的夜宴，看來也不例外。
葉凡張臂橫拉神臂弓，雙瞳中閃過一道鷹鷙般銳利的鋒芒，陡然射出一箭。
「颼！」
眾賓客頓時瞳孔一縮，呼吸凝滯，精神緊繃起來，目光都緊隨著這支飛箭而動。
這支飛箭掠過廳內半空。
「咚！」一聲。
死死的釘在離葉凡數十多丈遠，大廳角落的一根大廳樑柱之上。
眾賓客們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葉凡究竟射了什麼。
但，樑柱之上，空無一物。
大廳內死靜了片刻。
「這！」
「這是怎麼回事？」
「葉凡這一箭威勢十足，卻什麼也沒有射中？！」
眾賓客面面相覷，無一人出聲。
葉凡這一箭，氣勢太強了，讓他們根本不敢去質疑。
但。沒射中什麼東西，光氣勢強又能如何？
趙家族老愣了一會兒，猛一拍桌，捧腹哈哈狂笑，眼淚都笑出來了：「這~，這是什麼垃圾箭技？這就是鹿陽府十院聯考，堂堂武道系榜首第一考生的高超箭技？」
他這下是徹底心安了，葉凡在這如此重要的夜宴上丟人現眼，肯定會被眾院長們一致否決其考核成績。
趙飛揚力壓葉凡，自然能重登武道系榜首之位。
「哈哈！」
「就是，這是哪裡來的濫竽充數之輩！」
「我算是服了！」
「什麼武道系第一，什麼《基礎三項》神級境界，言過其實！他要是這麼厲害，我都能在滄藍國殿試，考第一了。」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拙劣的手段，在考場上力壓眾考生！」
趙氏族老這一嘲笑，賓客們頓時一片轟然大笑，有些年輕武者甚至差點笑的趴到桌子下去了。
南辰武院的院長，此時也羞愧的不敢去看其他人。南辰武院出了這樣一位拙劣的武生，他都感到丟人。
「葉兄，承讓承讓！」
趙飛揚看了一眼樑柱上的那支箭矢，淡淡一笑，朝葉凡一拱手。
隨後，他退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拿起杯盞喝了一口香酒，再也沒有瞧葉凡一眼。
他的心中中，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這樣廢物，哪配做他的對手！
他趙飛揚還沒有淪落到這個地步。
至於拿回十院聯考武道系榜首之事，自有趙氏一族的族老跟府院交涉。
相信沐老院長也親眼看到了葉凡的真實本事，也知道誰才應該是真正的武道系榜首第一名。
葉凡射完一箭之後，將神臂弓放回兵器架原處，朝沐封山老院長一拱手，「弟子已經比完了！弟子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眾人的大肆嘲笑，並沒有讓葉凡臉上有一絲難堪。
這種簡單的箭術比試，有些太欺負趙飛揚這位趙氏豪門的嫡系了。葉凡不想在這夜宴上浪費時間。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啟動「武神演武」，早上的考核已經嚴重損耗他的精神力和體力，晚上這次則直接消耗了他體內大量的氣血之力。
射完一箭之後，他臉上完全蒼白失血，只想早點回去休息。
隨後，葉凡說完便準備轉身離去。
趙氏族老豈會就這麼輕易的放葉凡離開這場夜宴。
要是不狠狠的將這位「偽武道系榜首第一名」羞辱一番，那就太無趣了。
他抿了一口清茶，淡淡冷笑道：「且慢！還未請沐老院長和眾位長輩品一下你和飛揚的箭技呢，何必急著走呢！」
「不錯！我們心中有一疑惑，你為何要射這三尺巨大的樑柱？這樑柱跟你有仇嗎？！」
「人家趙飛揚是五目連珠，射了五根紅蠟的燈芯。你這是射的什麼？」
頓時，有一些趙氏的人笑著幫腔嘲笑道。
葉凡站在大廳，回頭看了一眼趙氏家族之人，心頭不由暗怒。看來趙氏族老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逼自己當眾羞辱他們一番。
他抬頭望著自己房樑上那支垂垂欲落的飛箭。
「趙飛揚的箭矢射出十丈，最終目標『屏風正中央』。
但其實離正中央偏離了大約一寸距離。
拉弓靠的是臂力的掌控。
你的弓箭偏差這麼多，是臂力修鍊不足，所以我推測你的《基礎拳法》應該修鍊到第五境界就停止了。
其實如果你能把《基礎拳法》修鍊到七境以上，你射出的弓箭，也不至於在短短百步之內偏差一寸之多。」
葉凡平靜說道。
頓時，滿堂賓客的目光，都往大廳正前方那副三丈大小的山水畫屏風看去。
趙飛揚的那支箭矢，果然離屏風的正中心，差了微微的一寸。
跟三丈大小的屏風比起來，這區區一寸的偏差簡直是微不足道。
這一寸只差，葉凡若是不說，他們幾乎沒有一個人會去注意。
但葉凡這一說，眾人頓時覺得那一寸之差變得很醒目。
這也意味著，葉凡的目力和洞察力，已經達到相當可怕的境界。能夠在巨大廳內，發現一個微小到不令人注意的細節。
他們對葉凡如此恐怖的洞察力，第一次感到驚懼。
眾賓客們這才發現，趙飛揚的箭技似乎並不如之前想象中那麼好。
趙飛揚雙瞳獃滯，手中的杯盞滑落，「哐啷！」摔在地上。
他手腳冰涼，滿臉不可思議，震驚的望向葉凡。
他的箭，離屏風正中央差了一寸？
而且，他的《基礎拳法》確實只修鍊到第五境界，這個秘密怎麼被葉凡給一眼看的一清二楚？
趙飛揚當場臉上掛不住，雙瞳腥紅，一拍桌子，激動咆哮道：「我的箭差了一寸！？那你呢？你的箭胡亂飛到樑上，比我差了千百倍！你還有資格嘲笑我偏差了一寸？！」
葉凡嘴角露出一絲嘲笑，正要說什麼。
「葉凡射中了他要的目標！」
此時，靜靜的端坐在沐老院長旁邊的那名白衣少女，突然輕啟紅唇，淡淡解釋道：
「他射的是樑柱的一隻在空中振翅飛行的飛蚊！大約此蚊大約是三毫長，蚊翅為一毫長。
射斷一隻飛蚊的翼翅，跟射屏風中央偏差一寸，這二者之間的距離差距大約是三十倍。但難度遠超百倍。
簡單的做個比喻，如果說趙飛揚用中階《百步穿楊箭》射箭的目標是百步遠的一張臉，而葉凡用《基礎箭法》射的則是眼睛上的其中一根眼睫毛，而且是快速眨動的眼睫毛。二者之間的難度，有著天壤之別，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說完，那白衣少女朝旁邊一名綠衣女子點了點頭。
綠衣女子領會，健步走到樑柱的下方地面，小心翼翼的撿起一隻斷了一邊翼翅還在掙扎的飛蚊。
她用透明的琉璃杯盞小心盛著，讓眾院長大人過目。
大廳內，眾賓客們望著杯盞內斷了一半翅翼還在掙扎的飛蚊，再度陷入死寂，用難以置信的震撼目光望向葉凡。
葉凡的箭矢射在樑柱上，不是因為他要射樑柱，而是因為他的目標是十丈外半空中一隻胡亂飛舞的飛蚊。
射落飛蚊之後，箭矢才落在樑柱上，但目標並非樑柱。
這一手箭技，一眼乍看上去沒有絲毫炫目的特別之處，但卻絕對是第十境神級《基礎箭術》——箭斷飛毫！施展基礎箭法，十丈之內可射中一根細毫髮絲。
趙飛揚徹底獃滯住了。
頓時，沒有人敢再出言質疑。
沐老院長之女沐冰，年歲不大，卻是鹿陽府成名已久的天才少女，比大廳內很多實力派青年武者還更出色。
她主修符文，目力之強，絕非等閑之輩可以相比。
葉凡詫異的望了沐冰一眼，有些奇怪她怎麼發現自己射的是一隻飛蚊。
不過，現在不是去計較這些的時候。
他現在氣血虛弱到了極點，別人隨手一拍他的肩膀，估計就要倒下，必須馬上離開這場夜宴。不能再待下去，否則肯定要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