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符文
「聖者過譽了。」
葉凡心頭沉重，諸般憂慮浮上心間，一籌莫展。
熔焱半聖忽地淡淡一笑，說道：「放心，你那點小秘密，本聖沒有興趣知道，也沒有興趣奪取，不過你這一身實力，本聖倒是頗有興趣。」
「不知你是否願意留下來，助我們一臂之力，我等可以給你講解聖道，讓你更容易踏入聖道，如何？」
此言一出，葉凡一群皇者都是愣住了，顧不得禮敬，驚愕不已地抬頭看去。
然而，高天之上白雲渺渺，風輕雲淡，哪裡有半聖的影子。
「半聖居然問自己的意思，是否留下看自己的決定？」
葉凡有些懵，回過神來連忙是低下頭，腦海中思緒飛轉，卻並沒有回答，而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半聖的態度轉變太快了，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更不敢相信，因此葉凡思慮再三，沒有回應，一面等待下文，以期看出半聖的目的與想法，一面自己思索其中關竅。
「似乎從熔焱半聖神念掃視探查我的境界和年齡后，態度就開始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難道關鍵點在這裡？」
「以我的境界，半聖根本無需和我那麼客氣，潛力再強，沒有轉化為實力之前，依舊是沒有太大話語權的。」
「我沒有實力，沒有背景……等等！背景！我三十多歲，便踏入了武皇之境，這在人族歷史上都極其少有，我這個進境，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了，難道……它顧忌我的身世？」
葉凡很快有所推測，心中吃驚的同時又愕然了，但依舊不是那麼肯定。
葉凡的反應很快，低垂的頭顱，讓半聖也看不到他的神色變化。
很快，半聖再次開口，卻是帶上了一絲惋惜，說道：「看來你是不願了，既然如此，本聖也不逼迫你，你這就走吧，這三個小輩卻是不能讓你帶走，它們有大用。」
聞言，葉凡遲疑了。
他真的沒想到，堂堂半聖，竟然誤會了自己的來歷，以為自己來自某外世界一強大的人族勢力，因此對自己客氣有加。
早知道，外世界有真正的聖神世家，聖人在世，半聖也惹不起。
可即便如此，在虛空螳皇三個的問題上，熔焱半聖依舊沒有退一步的趨勢，不容置疑，不願放螳皇等離開。
被半聖誤會，葉凡樂見如此。
可是，不能帶走螳皇等，葉凡也是極其捨不得的。
螳皇三個本身拋開不說，赤曜兔獸皇身上的半聖級玄器，都是一個絕不能放棄的理由。
但是，不放棄又能如何？與半聖對著幹嗎？
葉凡自己太清楚了，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背景，這個虛假的身份太容易被揭穿了，到時候恐怕連自己都要陷進來。
走，還是不走？
葉凡神情糾結起來，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螳皇三個。
「帶我出去！」
三個皇者同時傳來神念傳音，都不想呆在這裡，唯恐被困在這禁地一輩子，直到老死，這是它們無法接受的。
可現在，它們只能寄希望於葉凡身上了，希望它們在葉凡心中真的那麼重要，否則，它們也只能認命。
「怎麼？捨不得它們三個潛力股么？它們生於燭龍小世界，永生永世都屬於燭龍小世界，該用它們的一生為燭龍小世界盡到每一分力量。」
熔焱半聖聲音微冷。
它有所猜測，對葉凡客氣三分，這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再進行任何讓步。
說到底，它也只是忌憚葉凡身後可能存在的人族「大勢力」，何況，這個勢力也還不知道存不存在，是否有半聖以上的存在，它願意放任葉凡離開，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沒想到這個人族如此不知足。
不過，它說完一番話后，語氣又緩了下來，沉吟了一下，說道：「是你家長輩讓你進來的吧？武王巔峰進入燭龍小世界，進而在這裡突破武皇，與猛獁象獸皇聯手，壓服幾個潛力皇者帶出去，打的倒是好算盤。」
「只可惜，它們真的很重要，無法讓你帶走。」
葉凡目中精光一閃，一個個驚人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之中，一個驚天謀算逐漸完善。
「唉。」
算計一定，葉凡面露苦澀，重重嘆了一聲，說道：「在下也知道，它們三個於燭龍小世界而言很重要，但是同樣的，它們對在下而言，同樣很重要。」
半聖沒有言語，寂靜無聲。
葉凡面露糾結之色，遲疑許久，才再次說道：「不知需要什麼代價，聖者才肯放它們離去？」
「你做不到。」
半聖終究還是回答了一句，沒有讓葉凡失望。
回答，就還有希望，不回應，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得到回應，葉凡心下微微一喜：不怕你不開口，開口必有所求，有所求，就有突破口。
「還請聖者尊上言明，在下竭盡全力也會辦到。」
葉凡昂首，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有兩個辦法，你能做到其中一個，本聖都能放它們追隨你離開。」
熔焱半聖語氣也凝重了幾分，說道：「第一，為我等聖者解除詛咒，第二，在特定的時候來助我等，但恕本聖直言，別說是你，就是你背後的聖祖，也未必能脫開身助我等，你區區一個皇者，哪怕掌控了無上權勢，也沒有任何用處。」
「除非你是聖祖最寵愛的嫡系近代後裔，才有那麼一絲可能。」
葉凡苦笑道：「這……聖者難為在下了，在下和聖祖可沒那麼親，三代開外了。」
葉凡自然知道熔焱半聖指的是和聖尊的關係在直系且嫡系三代，乃至四代以內，這才是嫡系近代後裔。
如此親近的關係，證明聖尊才證得聖道沒多少年，而這個時候，也是聖尊對家鄉、親人眷戀最深的時候，至於再往後的後裔，大多都講利益與大局了，很少會對家族徇私。
「嘶~你真有聖祖在世，而非僅是出過聖尊的族群？」
高天上的某處，熔焱半聖眯起眼睛，微微倒吸一口涼氣。
它只是抱著試探的心，沒想到得到這麼驚人的消息，這可是剛誕生沒多少年的年輕聖尊啊。
如果是假的就罷了，可如果是真的……這個年輕人來頭就太大了。
「唔……難怪，也許也只有這樣的近親，才能得以傳承到強橫的天資血脈，才能年紀輕輕有如此瘋狂的成就，至少也是成一尊半聖的苗子啊。」
得知了葉凡的「來頭」，熔焱半聖對葉凡的評價，立刻在心中從武皇後期上升到半聖苗子。
被猜出「來頭」，葉凡也十分坦然，皺眉思索了一陣，說道：「聖者，這二個辦法其實可以結合起來。」
「哦？如何結合起來？」
熔焱半聖驚詫，第一個辦法在它看來其實跟沒有一樣，它只寄希望於第二個辦法。
「很簡單。」
葉凡目光晶亮，氣度恢弘非凡，昂然笑道：「螳皇它們跟在下走，在下會用所能調動的家族之力，全力培養它們成為我的親信，然後伺機滅掉其他兄弟，甚至，奪家主之位都不是不能做到。」
「到時候，在下自然能以家主身份，求得聖祖降下大能，輔以解除詛咒之法，或許不能打破燭龍小世界的禁錮，但解除聖者身上的詛咒，應該不難。」
「不過，到了那時候，就是聖者和聖祖的談判了，在下只負責請到聖祖，與螳皇它們三位的恩情相抵，這個不知聖者可有意見？」
說話間，葉凡目泛寒芒，語調冰冷漠然，透出一股強勢的殺伐果斷之氣。
「殺兄弟，奪家主？」
熔焱半聖，乃至另一位半聖，都是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下方的葉凡一眼。
直到現在，它們才發現，它們小看了這個螻蟻般的人族了，這種狠辣，這種心性，談笑間弒兄弟，奪大位的冷漠，不成功便罷，一旦成功，那就是梟雄般的人物，時代的弄潮兒。
「熔焱，你真的信他？別讓我看低你的智慧，不然我會懷疑你腦子，最簡單的一點。他根本無法證明他的身份，是否如他所言。」
「這一點都沒有完全確定，你就信他扯大旗，吹牛皮？」
另一個半聖通體晶瑩剔透，宛如水晶一般，身軀體表上是一道道稜角，如同鑽石，泛著柔和的聖光，嗤笑不已道。
「我們還有選擇嗎？」
熔焱半聖語氣低沉，苦笑一聲道。
簡單一句話，卻是讓另一個半聖啞然失聲，再無言語。
「燭龍一族拋棄我們，離開多久了？千萬年？還是更久？」
「一代代半聖齊聚聖域，鑽研離開之法數以百萬、千萬年，又一代代消亡，直到我們，才終於等到今天。」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我們真的能等到燭龍回歸，解除詛咒？星空浩瀚無垠，星戰，域戰，族戰，黑暗之戰，無休無止，天知道燭龍一族還在不在？」
「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等著也就是了。它們回來了，我們就能苟活著，它們不回來，大不了和歷代半聖一個下場。」
「可是，既然眼下有了別的機會，有了新的可能，我們為什麼不能試一下？」
「我不會坐以待斃的，哪怕這只是一個謊言，被他騙了，我也心甘。我只願相信，他在為這個承諾竭盡全力，在奔波，只是……我們沒有等到他兌現承諾的那一刻。」
熔焱半聖一口氣說完，長長吐出一口氣，笑容苦澀。
禁地皇者，熔岩大地王者們，只知道它們身為半聖，高高在上，卻根本不知道，它們的內心有多麼絕望。
如果可以選擇，它寧願永遠只是一個獸王、獸皇，不知道真相，心中始終存有希望。
「熔焱，你太悲觀了……」
另一個半聖沉默片刻說道。
「悲觀？數千萬年，多少代半聖？驚才絕艷，資質傲視萬古青天者可曾少了？為什麼沒有一個能突破到聖尊？」
「這裡，就是一個沒有希望的死地，半聖就是極限了。我們成為半聖又如何，只能在這裡慢慢老死，有什麼用？等它們回來？我等不下去！在我心裡，燭龍一族早就亡了，跟猛獁象獸族一樣，亡了！」
「我們……只是被一個亡族拋棄的可憐族群，終生被困牢籠的可憐之輩！」
熔焱半聖目含晶瑩光芒，悲涼低笑，臉上滿是絕望之色，渾身湧現一股枯朽日暮之氣，心哀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