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郭常平深入思考 兩師傅語出驚人
「歐陽，你們這麼想，就對了嘛！既沒有人報案，完顏靜德又堅持說完顏格勒還活在這個世上，我們再查下去，不就是吃了河水——管得太寬了嗎？」郭老道。
坐在一旁觀察多時的郭老，先前，別看不他坐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有說，但他的腦袋卻在飛速旋轉著：要想讓完顏靜德說出實話，必須找到他的命門，完顏靜德雖然有文化，也很精明，但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既膽小怕事，又患得患失、精於算計。他一直在打自己的小算盤，面對現實，他不得不考慮得失，在此之前，他打錯了算盤，復仇的心理使他喪失了最起碼的思維能力，他以為殺了霍鵬舉，神不知鬼不覺，但沒有想到霍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瞄上了完顏靜德的寶貝女兒完顏格勒，所以，在前面的復仇行動中，完顏靜德輸得很慘，那霍鵬舉本來就是一個該死之人，可他卻多活了三十幾年，而自己的女兒正值豆蔻年華，用女兒的命換霍鵬舉的命，完顏靜德賠大了。現在，窯廠無頭屍的身份已經確定就是霍鵬舉，如果完顏靜德承認是自己殺死了霍鵬舉，那麼，他就得承擔法律責任，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無法改變的事情，至於女兒完顏格勒的失蹤，他認定和霍家人脫不了干係，但自己的判斷和最後的結果之間還存在很多變數，萬一舍了自己，卻沒有套住狼，那他不是虧大了嗎？過去，復仇之火燒過了頭，隨著女兒完顏格勒的失蹤，他心中的復仇之火早熄滅了。如果再接著燒的話，勢必會把自己這條老命也搭進去。所以，完顏靜德選擇了退縮，選擇了三緘其口。當然，完顏靜德之所以把腦袋縮回去，可能還有其它的原因。歐陽平能感覺到，從霍永強指派尹二根到醫院去照顧完顏靜德這件事情就能看出一點端倪來。這些年，完顏家一直生活在霍家的陰影之下。村裡面照顧完顏靜德，把他安排在祠堂裡面做事，這應該和霍永強有關，霍永強雖然不擔任大隊書記了，但他的影響力一直都在，這從霍永強、白隊長和尹二根之間的角色關係就能看出來。霍家人一向喜歡玩陰的，自從完顏格勒失蹤之後，霍永強很可能對完顏家做了很多撫慰和補償的工作。
「完顏靜德，既然你已經想好了，我們尊重你的意見。」歐陽平一邊說，一邊站起身，「老嚴，你去給汽車加點油，你和左向東辛苦一下，送一下完顏靜德。」
「歐陽隊長，不用了，完顏村離板橋鎮又不遠，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我走得動。」完顏靜德站起身。
「不行，我們一定要把你送到家。你就不要推辭了，你先在這裡坐一會，汽車準備好了，我們來叫你。吳所長，你陪完顏靜德在這裡坐一會。」歐陽平說完之後，沒容完顏靜德回應，就和郭老、劉大羽等人走出房間。
歐陽平一行走進食堂，高樹仁和庄國賢正在收拾整理伙房。
看到歐陽平一行走進食堂的大門，兩位師傅停下手中的活，走出伙房。
歐陽平示意兩位師傅在一張大桌子旁坐下。劉大羽遞上兩支香煙。
「歐陽隊長，你們想問什麼事情？」
「完顏靜德和霍家的關係怎麼樣？」
「這話怎麼說呢？」
「你們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完顏家和霍家一直不對付，這——完顏村人都是知道的，但從霍永強當上大隊書記以後——霍永強比他老子還會做人，他好像對完顏家人不錯，完顏靜德能在祠堂做事，就是霍永強當大隊書記的時候安排的——他好像是有意討好完顏家人。」
「完顏靜德有兩個女兒，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二妞完顏格琴在板橋鎮供銷社工作，就是霍永健他們單位。」
歐陽平和郭老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完顏格琴是什麼時候到板橋鎮供銷社工作的呢？」
「是一九**年年底。」
這個時間和完顏格勒失蹤的時間聯繫得太緊密了。
「完顏格琴是靠什麼關係分到供銷社去的呢？」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霍永強和霍永健兄弟倆的關係了。你們可能不知道，那霍永強曾經擔任過大隊書記和公社黨委委員，他在我們這一帶可是一個能呼風喚雨的人物。霍永健也不是一個小角色啊。他在鎮供銷社工作，這年頭，買什麼東西都要找人，供銷社掌管著所有物資和商品。霍永健關係多，路子廣，比霍永強還要活絡。
同志們在閻王鼻子——霍家墓地已經領教過了。在完顏村，有那麼多人心甘情願受霍家人指使，就是因為得了霍永健、霍永強一些小恩小惠。
「完顏靜德的另一個女兒呢？」
「三妞完顏格其在板橋竹器廠工作，她的工作也是霍老大——霍永健找人解決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時間在她姐姐完顏格琴分到供銷社之後，具體時間是一九九一年的春天。」
歐陽平和郭老的判斷沒有錯，霍家人為了堵住完顏靜德和家人的嘴，幫完顏靜德的兩個女兒安排了工作，完顏靜德復仇之火的徹底熄滅，和霍家人對完顏家的幫助有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應該就是歐陽平軟硬兼施，而完顏靜德卻油鹽不進的主要原因。
高樹仁和庄國賢兩位師傅提供的情況進一步印證了歐陽平和郭老的判斷，完顏靜德和霍家人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應該算是一種心照不宣的交易吧！完顏靜德真會算賬。
完顏家族和霍氏家族的歷史積怨，包括舊恨新仇全部消散在對現實的考量之上，復仇並沒有使完顏靜德討到任何便宜，這使完顏靜德追悔莫及，而霍家人對完顏家的補償不能說不到位。完顏靜德的復仇之火原來是這麼被霍家人澆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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