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二侉子兇手綽號 母女倆異口同聲
浦東村在浦東路上,距離派出所只有一里多路。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向北上了浦東路,然後左拐向西。
趙在道領著大家去了浦東村居委會——浦東村居委會除了管轄浦東村以外,浦東村附近的五個居民區全在它的管轄範圍內。
居委會主任姓曹,名字叫曹素蘭,曹主任今年六十五歲左右,他是一個退休教師,因為熱衷於公共事業,人緣又非常好,威望非常高,所以,大伙兒選舉她擔任居委會主任。
曹主任還是一個非常爽快的人。當趙在道說明來意以後,曹主任道:「我在這裡做了五年多的居委會主任,對浦東村和浦東村附近幾個居民區的住戶人頭很熟,不管是什麼人,只要他在我們這裡住過,我都能記得。」曹主任說話非常自信。
劉大羽要的就是這份自信。
我們都知道,居委會主任的身份非常的特殊,她(他)們職位不高,但管事不少,拿錢不多,但威信很高。憑的就是那份執著和熱情,因為管事多,接觸的人就多,因為威信高,認識的人就多。
劉大羽從包裡面拿出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一張一張平放到曹主任面前的辦公桌上。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兩個老太太,看到曹主任正在和警察說話,後退幾步,想迴避一下。
「王淑珍,劉大姐,你們進來——你們來的正好。警察同志,他們也是我們居委會的幹部。」曹主任望著邱所長和劉大羽道,「他們的人頭比我還熟。」
兩個老太太走進辦公室。
「你們好好看看這三張照片,看看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曹主任將兩個老太太拉到辦公桌跟前。
一分鐘以後,兩個人互相對視片刻。
劉大羽從兩位老人的眼神裡面看到一些東西:「兩位老人家,你們對此人是不是有印象?」
「這個人,我有印象。」一位老人指著第二張身份證複印件道,「可地址不對,我們這裡只有浦東村,沒有浦南村。」
「這兩個人和這個人好像是同一個人。奇怪,三張身份證上的地址怎麼不一樣啊!」老人接著道。
「這——這名字也不對啊!」另一個老太太說。
劉大羽、左向東和韓玲玲的神經高度緊張起來,在此之前,只有蔡冬梅一個人說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上的照片是同一個人,很顯然,蔡冬梅憑藉的是洞察力;現在,有一個老太太也說出同樣的話來,這就不能不引起三個人的高度重視了,這個老太太憑藉的應該是印象和感覺,只有見過郭湧泉的人才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案件發生在天時賓館307號房,案發地在荊南,將三張身份證上的地址放在一起來考量,不難發現,滁州和宜興呈輻射狀,輻射點在荊南,這說明嫌疑人極有可能是荊南本地人。
「老人家,您認識這個人?」
「警察同志,她叫王淑珍。在浦東村住的時間最長。」曹主任道。
「警察同志,是不是他,我們不敢肯定,但這眼睛,這鼻子,太像了。」王淑珍道,她所謂的「太像了」是指三張照片上的人太像了,更指照片上的人和她記憶中的人太像了。
「你們所說的『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聶家祿,外號叫二侉子。」老人道。
如果聶家祿就是同志們要找的嫌疑人的話,那麼,這已經是嫌疑人郭湧泉所用的第四個假名。
「二侉子?」劉大羽想到了大衣櫥隔板上血寫的特別符號,難道隔板上那兩個點是「二」字嗎?
「對,去年年初,我們調查暫住人口的時候,和這個人打過交道。劉大姐,我說的對不對?」
「不錯,」劉大姐道,「去年年初,我們根據派出所得要求,對暫住人口進行登記,當時,他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喝酒,有兩個人叫他二侉子。當時,還有兩個衣著艷麗的女人。」
死者在大衣櫥隔板上寫「二」可能也是這個意思,由於死者氣息奄奄,第二橫剛開筆,就失去了意識。所以,才會出現一條自然下垂的直線。至於上面一個「點」,極有可能是「二」的第一筆,一般人在寫「二」的時候,上面第一橫是會當做「點」來寫的。
「二侉子從事什麼職業?」
「他沒有正當的職業。」王淑珍道。
「現在,他沒有正當的營生,以前,他是有工作的。」劉大姐道。
「他以前在哪裡工作?」
「不知道。他在單位干不下去,後來乾脆病退了,之後,幹什麼,沒有人知道——他也從來不提。」
「他住在什麼地方?」
「他曾經租過陳國俊家的房子。」
「陳國俊,這我知道,他住在浦東村七棟405號。」趙在道道,「我對浦東村的人頭比較熟,這個叫聶家祿的人,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他雖然住在浦東村,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跑,他在浦東村住了一年多,去年春天搬走的。」
劉大羽意識到,同志們雖然在浦東村尋覓到了郭湧泉的蹤跡,但極有可能又是一條藏在亂麻裡面的線,劉大羽還注意到,郭湧泉喜歡換地方,他在一個地方住的時間不會太長。
「你們可以找陳國俊問問,他把房子租給二侉子,應該知道一點底細。」
「陳國俊現在還住在浦東村嗎?」
「他在城裡買了房子,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房子租給別人住。」
「我們在哪裡才能找到陳國俊呢?」
「你們可以去找陳國俊的鄰居石金貴,他和陳國俊家門對門,關係非常好,陳國俊家的房租就是他代收的,你們也可以順便打聽一下二侉子的情況,石家和二侉子門對門住了一年多,多少應該知道一些情況。」
「我們還可以到長江航運公司去一下,陳國俊在長江航運公司當調度員。」趙在道道。
「不錯,你們可以直接到航運公司去找陳國俊。」曹主任道。劉大羽站起身,準備告辭,王淑珍突然道:「趙警官,等一下,你們還可以去找一個人,就是我剛才提到的那兩個女人中的一個,我看她和二侉子的關係不一般。她叫戚繼紅,是戚老三的小女兒。「
「戚繼紅在什麼單位工作?」
「她沒有工作,整天和一些男人在一起鬼混。她還沒有嫁人,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地址是津浦路186號。我們可以領你們去。」
告別曹主任以後,劉大羽一行隨王淑珍和劉大姐兩位老人去了津浦路186號。
遺憾的是,戚繼紅不在家,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女兒去了哪裡。還是王淑珍說的對,戚繼紅整天和男人在一起鬼混,其行蹤是不會告訴自己的父母的。
「大爺,您女兒晚上回來嗎?」趙在道問。
「天黑之前,繼紅肯定回來,我們老兩口是不允許她在外面過夜的。」老人還是比較在意女兒的名聲的。
「行,那我們晚上再來。」
「趙警官,你們找我女兒繼紅有什麼事情嗎?」老人有些不放心。
「戚師傅,我們想找您的女兒了解一個人。」
「我明白了,只要繼紅回來,我就不讓她到別處去了。」
之後,熱心的王淑珍和劉大姐領著同志們去了石金貴的家。
石金貴在單位上班,但他的老婆和老岳母在家。
石金貴家住在四樓,門牌號是404,他家的對門就是405,是陳國俊的房子。
談話在門外進行,石金貴家地方太小,家裡面又比較亂,石金貴的老婆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家髒亂差的樣子。
劉大羽直截了當:「大嫂,陳國俊家以前的房客二侉子,你還記得嗎?」
「怎麼不記得,我們在一起做了一年多的鄰居。」女人一邊打毛線衣一邊道。
「那你們的關係一定不錯了。」
「關係是不錯。」
「那你們對他一定很熟悉了。」
「熟悉?談不上。」女人漫不經心道。
劉大羽有些疑惑:「大嫂,你剛才不是說關係不錯嗎?」
「二侉子人很大方,每次回來,都會帶東西給我兒子吃,有時候還買玩具。我只覺得他人不錯,得空的時候,想和他多聊聊,我男人也是這個意思,但他和我們說不上一句話就進屋了。他雖然在我們家對門住了一年多,但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他叫二侉子,二侉子,還是我們從他的朋友的嘴巴裡面聽來的。他平時不和鄰居多說話,見了面,遇到了,點一下頭,笑一下就過去了。」
聶家祿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真實的身份。這大概也是他保護自己真實身份的方式之一吧!
「他平時做什麼營生,你們總該知道吧!」
「不知道。我男人問過。他找話敷衍,之後,我們便沒有再多嘴,人家不願意說,我們只能作罷——我們也沒有惡意,只是出於關心,套套近乎罷了。」
劉大羽從包裡面拿出三張身份證複印件給女人看:「請你看看這三張照片。」
女人將毛線和毛線針夾在腋下,從劉大羽的手上接過三張身份證複印件:「這三個人就是二侉子。」
「你這麼肯定?」
「他住在我家對門,我們不知道見了多少面,這雙眼睛,特別是這個鼻子,他這個鼻子,世上少有。娘,你出來一下。」
到目前為止,石金貴的老婆是和嫌疑人接觸最多的人,所以,她是最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事實是,但我們看到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如果他的五官再模糊一點的話,我們不可能知道他是誰,相反,如果是非常熟悉的人的話,即使看不清他的臉,也能認出他來,根據是他的身材,走路的姿態,習慣性的動作。
不一會,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太太走到門口。
「娘,你看看這三張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住在俺們家對面的二侉子?」
老太太接過身份證複印件,一張一張地看了一遍,然後道:「不錯,這就是二侉子。不會有錯,就是他。奇怪啊!」老太太好像發現了什麼,「怎麼名字不一樣啊!連地址都不一樣。」
劉大羽不得不佩服蔡冬梅的觀察力。
「大娘,大嫂,請你們好好回憶一下,這個二侉子,他的臉上,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號呢?胎記,疤痕,猴子,痣,都算。」劉大羽和歐陽平一樣,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二侉子在這裡住了一年多,母女倆是有條件知道二侉子臉上和身上的記號的。
「他的下巴下面有兩顆一大一小的痣,大的有黃豆粒大,是黑痣,那顆黑痣上還有一根毛。小的有綠豆大,是紫顏色的痣。」女人道。
「我女兒說的沒錯。那兩顆痣很特別。」老太太道。
母女倆提供的情況和鄭老闆、小劉提供的情況是一致的。
聶家祿就是郭湧泉——即二侉子。
劉大羽還想進行深度挖掘:「二侉子在你家對門住了一年多,你們進過他家的門嗎?」
女人搖搖頭:「二侉子每次進門之後,就把門關上——他家的門不曾敞開過。每年夏天,如果天氣太熱的話,我們就會把房門打開,但二侉子從沒有把門打開過,他平時和我們說不上一句話,就離開了,我們怎麼好造次,硬生生地往人家闖呢?對了,去年春天,我家包餃子吃,平時,二侉子經常給我兒子東西吃,我家包餃子,理所當然要送點餃子給二侉子香香嘴了,可我敲開他家的門,他接過餃子,說了聲謝謝,並沒有把門完全打開的意思,他顯然是不希望我進他家的門。」
「他有多大年齡?」
「三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沒有老婆嗎?」
「沒有——反正我們沒有見著,他搬來的時候是一個人,搬走的時候還是一個人。」
「那麼,有沒有女人往他家跑呢?」
「他倒是經常帶人來家喝酒,中間也會有兩三個女人。有一個叫繼紅的女人來的比較多。」
「在這些人中,有沒有你們認識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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