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方東進尋找房客 竇永國付出水面

  所以，如果黃文青知道——或者預感到危險臨近的話，他寧願放棄放在租住屋——陳老師家的東西，也不會貿然走進秀才巷。


  歐陽平覺得李文化的擔憂不無道理。李文化的下一句話提醒了歐陽平和嚴建華：「我們可能要把希望寄托在六月二十八號——黃文青父親七十歲生日上。」李文化的意思是，除了安排人在秀才巷和四所村蹲守以外，在石婆婆庵路的蹲守應該是重中之重，「就是不知道黃文青會在什麼時候回家給老父親過生日。」李文化話中有話。


  在李文化的啟發下，歐陽平也有自己的思考：「是啊！這個傢伙反偵查意識非常強，六月二十八號，他可能會回家，但未必會按照常規出牌，即使回家，他也會加上一點戒備和防範措施。秦可悅是托老鄰居把錢和東西送給父母的，黃文青會不會也來這一手呢？」


  嚴建華聽懂了李文化和歐陽平之間的對話：「老父親的七十歲生日，黃文青不可能不有所表示，但以他的性格，如果他存心防著我們，他就一定會非常謹慎。」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們恐怕不能只在六月二十八號那一天守候黃文青。」李文化道。


  歐陽平覺得李文化說的非常有道理。我們都知道：李文化是歐陽平是從事刑偵工作的最早搭檔，歐陽平從東門鎮公安分局調到市公安局刑偵隊后不久，李文化也從東門鎮公安分局調到了市刑偵隊。李文化平時做人非常低調，話也不多，但他有一個非常突出的特點，那就是善於思考，勤于思考，這個優點也是在歐陽平長期影響下慢慢養成的。大家應該還能記得，建議歐陽平到安徽滁州琅琊路左街和浦口浦東村去調查犯罪嫌疑人的想法就是他提出來的。


  歐陽平採納了李文花的建議。第二天早晨天剛亮，歐陽平和成眾山告別嚴建華和李文化，直接去了石婆婆庵路。


  兩個人在春燕早點店要了兩籠包子，成眾山已經報到，但歐陽平還沒有為成眾山洗塵，請他吃小籠包子，略盡一點歡迎之意。


  在等待小籠包的時候，歐陽平給劉大羽打了一個電話。


  「大羽，我是歐陽平。」


  「歐陽，你快說，什麼情況？」


  「沒有情況，黃文青不一定是在六月二十八號回家給老父親過生日。」


  「歐陽，你是不是想現在就到石頭婆婆庵去恭候他？」


  「不錯。」


  「好，我和達方圓現在就過去。」


  「你們吃早飯了嗎？」


  「沒有。」


  「我和成眾山正在春燕早點店吃小籠包，我們吃完后帶兩籠過去。」


  「行，我們在石婆婆庵路路口的煙酒店等你們。」


  春燕早點店的小籠包確實非常好吃，難怪黃文青經常到這裡來吃小龍包子。成眾山說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小籠包。離開早點店的時候，歐陽平讓高老闆將兩籠包子打了包。


  半個小時以後，歐陽平和成眾山驅車趕到石婆婆庵路北路口的煙酒店，劉大羽和達方圓已經在這裡等了五分鐘左右。


  歐陽平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讓劉大羽和達方圓把小籠包吃了。


  在石婆婆庵路北路口的對面的綠島上有一個站台，站台上、馬路邊，站著很多等公交車的人，至少有七八路公交車在這裡停靠，幾輛公交車剛停下，幾撥人一擁而上，幾輛車開走之後，一眨眼的功夫，車站上又聚集了很多人。


  這裡應該是一個比較理想的觀察點，站在站台上，既能看到石婆婆庵路上的情況，也能看到大馬路兩頭的情況，凡是走進石婆婆庵路北路口的行人，盡收眼底。


  歐陽平把劉大羽和達方圓安排在站台蹲守。然後帶著成眾山上了石頭婆婆庵路，朝南路口走去。


  一路走過去，歐陽平發現，從北路口到南路口，路兩邊一共有兩個巷子，但這兩條巷子都走不通的死巷子，其中一條就是黃文青家所在的那條巷子。


  南路口的右邊是雙門樓賓館，左邊是一家油條燒餅店。


  雙門樓賓館的柵欄門內有一個花園，花園裡面有一個回形長廊，上一次，黃文正就是在長廊上和同志們談話的。人坐在長廊椅子上，能看到進入石婆婆庵路南路口所有的人。


  歐陽平拿出證件和門衛師傅說明情況以後，門衛師傅將兩個人留在了門衛室：「既然你們是在執行公務，與其在長廊上傻坐，不如在我的傳達室內呆著，我這裡看人看得最清楚。」


  門衛師傅說的對，坐在門衛室裡面，石婆婆庵路南路口的情況一目了然。這次蹲守，除了白天，恐怕還有夜裡。在長廊上蹲守，白天問題不大，夜裡面肯定不行。人不是鐵打的金剛，夜裡面總有犯困的侍候。在門衛室裡面蹲守，犯困的時候，至少可以在桌子上趴一趴。


  比較而言，劉大羽和達方圓的蹲守條件就差多了。想到這裡，歐陽平拿出手機，撥通了劉大羽的手機。


  歐陽平思考的問題，劉大羽已經想到了，他已經和煙酒店的老闆說好，夜裡面在煙酒店裡面呆著。


  歐陽平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在這樣的條件下，蹲守到六月二十八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第三張大網已經張開。


  三張大網，到底哪一張網能捕到黃文青和秦可悅這兩條魚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二十六號下午三點一刻，歐陽平接到了夫子廟工商所買所長打來的電話。電話中，買所長向歐陽平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貢院街189號的房主方東進到夫子廟工商所打聽一個人的情況，此人叫竇永國。具體的情況是：這個叫竇永國的人租了方東進家的門面房，當時，雙方簽了三年的合同，竇永國還付了半年的租金二萬四千塊錢（時間從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六號到一九九六年六月二十六號）。六月二十六號——即今天上午，方東進來找竇永國要下半年的租金，可189號房的門是鐵將軍把門，問旁邊店鋪的老闆，他們都說，姓竇的派人裝潢到二月中旬就停下來了，之後，再也看見有人進過189號。


  方東進從後院翻牆進入189號，店鋪確實裝潢的差不多了，櫃檯、貨架也已經打好，也上了油漆。收拾一下就可以開業了。


  於是，方東進撥打了竇永國的手機，可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昨天晚上，方東進也打過這個電話，但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於是，方東進就到工商所了解竇永國的情況。


  買所長派人查閱了竇永國的工商註冊信息，竇永國確實在工商所辦了營業執照，所有手續都齊全，材料中有身份證複印件。


  「買所長，姓竇的經營什麼項目？」


  「古玩。」


  「竇永國多大年齡？」


  「四十一歲。」


  歐陽平當即打電話給郭老，請郭老帶董青青到夫子廟工商所去調查竇永國的情況。


  讓我們跟隨郭老和董青青到夫子廟去看看調查到的情況。


  郭老和韓玲玲趕到夫子廟工商所所長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裡面坐著三個人：一個人是買所長，年齡在五十歲左右；一個人是房主方東進，年齡在五十五歲左右；還有一個女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這個女人姓費，名字叫費海容，費海容是竇永國租方東進家門面房的中間人。也是貢院路190號一品齋字畫店的老闆娘。這個女人對竇永國的情況應該是比較了解的，要不然，方東進也不會把她請過來。


  和歐陽平通完電話之後，郭老意識到，從目前已知的情況可知：竇永國有可能是是「6.13」兇殺案的當事人。所以，郭老直截了當，直奔主題。


  「方先生，189號租給姓竇的以後，你一直沒有和他接觸、聯繫過嗎？」


  「房子租出去以後，我就搬到百家湖去了——我在百家湖買了房子，我和竇永國簽了合同，又有費老闆做中間人，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要不是房租到期，我還不會來呢？費老闆，你跟警察同志好好說說，你見竇永國最後一面是在什麼時候？」


  「我見竇老闆最後一面不是二月上旬，就是二月中旬，具體時間，我記不得了。」費海容道。


  二月中旬正是黃文青和秦可悅入住天時賓館的時間。


  「費女士，從二月份到現在，過去了這麼長時間，189號的門一直關著，你心裏面沒有犯過嘀咕嗎？」郭老道。


  「我沒有往那方面想，他的店鋪雖然沒有開始營業，但他的生意並不會停止，之前，他一直沒有店鋪，但古玩生意一直做得很好。我還在他的手上買過兩件東西。」


  「兩件東西？什麼東西？「


  「一個翡翠掛件，一尊觀音玉佛。我以為他正在忙其它事情，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


  「翡翠什麼價？觀音玉佛什麼價？」郭老想知道竇永國的生意有多大。兇手把竇永國作為侵害的目標，這很值得思考。


  「因為我幫助他租下了方東進的房子，他讓我自己開價。在開價之前，我請行家看了看兩件東西。東西是真東西，也是難得的好東西。翡翠，我開了兩萬，觀音玉佛，我開了八萬，這——只是我的試探價——我給的價格比較低，如果他再往上加的話，我也會把兩件東西買下，可他高興的眉飛色舞，我們當即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剛從安徽黃山太平湖到荊南來不久，對這裡的行情還不怎麼清楚，之後，我還想再從他手上買東西，他就變得非常謹慎了，他說他手上已經沒有東西了。」


  「兩件東西還在你的手上嗎？」


  「我已經出手了。」


  費海容一定賺了不少錢。


  「賺了多少錢？」


  「一出手就賺了四萬。」


  竇永國的手上一定有更值錢的東西。


  「竇永國的身高是多少？」


  「一米七五左右。方先生，我說的對不對？」費海容望著方東進道。


  方東進點了一下頭。


  「竇永國的體量是清瘦，還是魁梧呢？」


  「6.13」兇殺案的當事人身材魁梧。


  「竇永國膀大腰圓，身材魁梧。」


  「竇永國平時有什麼嗜好嗎？」


  「喝酒、抽煙，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看情形，竇永國可能是出事了，這時候，說人家這啊那的，好像有點不合適。」


  「我們正在調查一起兇殺案——這是一起無頭案。根據你們提供的情況看，死者極有可能就是竇永國，他租189號門面房，是為了把生意做大，既然店鋪已經裝潢的差不多了，他為什麼不開始營業呢？所以，我們希望你把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們，協助我們早一點確定死者的身份，早一點將兇手繩之以法。」


  「竇老闆來檢查工人裝潢進度的時候，帶來過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既年輕，又漂亮，我看她和竇老闆的關係很不一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那種關係。」


  郭老從皮包裡面拿出秦可悅的照片，遞到費海容的手上：「費女士，你好好看看，你說的女人是不是照片上這個女人？」


  費海容接過照片，只掃了一樣，就大聲道：」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髮型、臉模，一模一樣。人比照片還要好看，特別是身材，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挺該翹的地方，既挺又翹。我的意思是，她的胸高高凸起，臀部非常豐滿。


  秦可悅是黃文青精心物色的誘餌，要想讓那些饞嘴貪吃的男人上鉤，誘餌自然不能是一般的誘餌。


  秦可悅之所以能釣上大魚，一定有她非同尋常的過人之處。


  看看照片，再聽聽費海容的描述，可知：秦可悅應該是屬於那種讓男人把持不住——甚至神魂顛倒的尤物。


  如果那個血寫的符號就是「二」的話，那麼，二侉子一定是很多人所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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