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隱秘
「皇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太皇太後身側的雙手猛的緊握，抬頭看向夜皓宇問道。
「我這話是什麼意思，皇祖母心裡應該最清楚。」夜皓宇冰冷的說道，事到如今，皇祖母已經耗盡了他對她的情分，尤其是剛才他聽到的那些話。
「哀家入宮幾十載，歷經三代帝王，所做一切，皆是為了我天嵐基業，哀家問心無愧。」太皇太后鎮定自若的說道。
「好一句問心無愧，那我倒是想問問，當年我的母妃被先皇后和麗妃聯合陷害，最後慘死獄中，你明知道真相，卻不加出手阻攔，也是無愧於心嗎？」夜皓宇厲聲質問。
「當年你母妃的事情，並非如你想象的這般。」
「皇祖母是要我親手將人證物證全都擺在你面前嗎？」
「後宮獨寵只會造成宮中混亂，外戚專權，有百害而無一利。若無獨寵，你的母妃又怎麼會被人陷害？即便我救一次，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她那樣與世無爭的性子，不過是早晚，我能保的只有我夜氏的子孫。」
「你閉嘴，你根本就是一個得不到寵愛，又嫉妒別人能得到獨寵的可憐之人。你嫉妒我的母妃獨得聖寵，所以你當年對我的母妃見死不救，你嫉妒沫沫寵冠六宮，所以千方百計想要除掉她，說什麼能保的只有夜氏子孫，怎麼不見你保護沫沫腹中的孩子？說到底，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滿足你的個人私慾。你當初救下我，後來幫助我，為的都只是想要我登上皇位以後好控制我。我登基這幾年，你扶持你的母系一族日益壯大，我可以容忍。你在後宮讓人在我身邊做的那些小動作，我也可以容忍。可我唯一不能忍的，是你三番兩次想要沫沫的命，現在還想要她腹中孩子的命。」夜皓宇雙眼通紅的吼道，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說出這番話，對他來說也並不容易。從小到大，他享受的親情不多，小時候在壽康宮的那段記憶，是他生命中曾經最珍貴最溫暖的記憶，是他在江湖中流浪漂泊時唯一可以拿出來想念的記憶。哪怕後來他知道了真相，也依然隱忍，不願去破壞，可如今，卻要他親手去將這段最美好的親情毀掉。
當隱秘的事實被人赤裸裸的揭開，剩下的便只有真相鮮血淋漓的諷刺，不可否認，她的內心深處，是深深的厭惡甚至憎恨著宮中所有一切得到皇上寵愛之人。
她並不是貌美之人，能得到皇嗣，也不過是因著先皇的一次醉酒。後來在當年那慘烈的宮斗中，她忍辱負重，費盡心機，經歷重重磨難，才艱難的在後宮眾妃嬪中廝殺而出，將自己的孩子推上皇位。這些女人憑什麼只憑藉著美貌，什麼都不做，便得到皇上的寵愛，得到她當年那樣艱難才得到的一切。
她恨，她不服，所以她當年她默許了容貴妃被害死，現在又暗中縱容，甚至幫助宮中的這些妃嬪對付蕭以沫。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死多少個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權力，只有將皇上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她才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這也是她當初救夜皓宇的原因。他沒有根基，沒有家世，能依靠的只有她。讓他流落江湖，不過也只是為了讓他受盡苦楚，以後更加好控制。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在江湖流落的那些年，反而造就了夜皓宇的成長，並給了他壯大自己的機會。或許，一切早已超出她的控制之外，只是夜皓宇更懂得隱忍，所以她沒有發現罷了。
「你想怎樣？」太皇太后看著夜皓宇問道，事到如今，既然夜皓宇已經如此不留情面的說出，她多說無益。
「我叫你一聲皇祖母，是因著那些年的養育之恩。我早就說過，皇祖母只要安心呆在自己宮中，你便依然還是你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依然敬你。可你卻執意要這樣對付沫沫，任何威脅沫沫的存在，我都不能容忍。」夜皓宇吼道，
「那你就殺了我，這樣才能替你的母妃報仇，才能毀掉威脅蕭以沫的存在。」太皇太后反而平靜下來。
夜皓宇額頭青筋暴起，強忍著心頭奔涌的殺意，「我不會殺你，從今日起，壽康宮改為思過堂，你的以後有青燈古佛陪你。」
夜皓宇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太皇太后跌坐在地上，只覺得心中一陣氣血翻湧，然後哇的一下噴出一口鮮血，一向威嚴的臉上，此刻只剩頹然，她努力了一輩子，全完了。
夜皓宇覺得好累，可他更清楚，現在不是他能鬆懈的時候。在御花園站立了一會，調整好情緒，回了御書房。夜皓辰已經收到他傳出的消息趕了過來，在等他。
「四哥，賽莉婭死在四嫂手中，那些朝臣明早怕是又要拿此糾纏不休。」夜皓辰有些擔憂的說道，畢竟賽莉婭是西域送來和親的公主，現在卻死在蕭以沫手中，西域必定會藉此生事。
「西域狼子野心，賽莉婭死不足惜，就算她這次不死，我遲早也會處死她。只是我懷疑，她入宮原本就是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給西域一個出兵天嵐的理由。」夜皓宇皺眉道。
他們一開始都以為賽莉婭入宮是為了獲取天嵐情報，所以對此格外防範，可從始至終，賽莉婭並未對此做出任何行動。而且據沫沫所說，賽莉婭的死其實是她自殺。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西域送賽莉婭來的真正理由。
「天嵐現在兵強力壯，火炮更是無人能敵，什麼機會能讓他們敢和天嵐開戰？」
夜皓宇眯眼，賽莉婭的死必然會造成西域出兵，兩國兵戎相見，這一點賽莉婭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她依然選擇自殺，那便是說，這個他們等待的機會已經來了，「飛鴿傳書雲楚，讓風雨盟密切注視西域動向，還有傳書西北軍李將軍……」
兩人正商量，一封密報被影衛匆匆送了進來，當夜皓宇看到密報上的內容時，神色異常冰冷，他終於知道他們等待的機會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