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二章 殘忍虐殺
我和黃小桃返回宿舍里,去檢查林曉嵐的屍體。
因為晚上去見經紀人,林曉嵐穿著比較鮮艷的衣服,望著滿地的鮮血和面目模糊的屍體,我不禁有種香消玉殞之感!
我戴上橡膠手套過去屍檢,死亡時間不到半個小時,死因是顱腦破裂、大出血,從地上的痕迹判斷,她死前應該痙攣得相當厲害。
旁邊有一個水泥砌的檯子有輕微破損,上面沾著鮮血和一些碎肉。
我檢查了一下林曉嵐的髮根,有毛囊脫落的跡象,顯然兇手是從後面拽著她的頭髮,使勁地把她的腦袋朝水泥檯子上砸!
除此之外,我注意到她的兩邊臉頰有紅腫,似乎是被人用力地扇過耳光。扇得非常重,致使嘴角出血,一邊眼角膜脫落,整個眼珠一片血紅,口腔內部也有出血,我還在她嘴裡聞到了一股尿味。
她的膝蓋上有擦傷,我把屍體翻過來,發現腰部有一個清晰的鞋印,黃小桃立即用手機拍下來,雖然意義不大。
似乎兇手曾經用腳踢著她的后腰,迫使她跪在地上。
黃小桃忽然說道:「宋陽,地上有個東西!」
我抬頭一看,一個角落裡放著一個礦泉水瓶,裡面是一些澄黃的液體,我拿過來,剛擰開蓋子就聞到一股尿的騷臭味。
我站起來說道:「模仿者這一次好像非常不冷靜,逼她喝尿、扇她耳光、然後又把她的腦袋往水泥檯子上撞,活活折磨致死。」
黃小桃皺眉道:「校園欺凌的重演!」
我接著檢查屍體,想找找別的痕迹。奇怪的是她身上沒有其它傷痕,如果說是模仿者在發泄某種情緒,身上總該有些踢打傷,但是並沒有。
還有一個疑點,林曉嵐是被挾迫的,她身上竟然沒有捆綁和束縛的痕迹,難道她是自己走過來的?
我說道:「收回剛剛的話,模仿者這一次依然是冷靜的。」
黃小桃哭笑不得:「折磨成這樣也叫冷靜?」
我抬起頭,視線落在一個地方,招呼黃小桃過來看。只見最裡面那堵牆的瓷磚上面有兩道雙面膠,上面粘了一些灰塵,我用手比劃了一下道:「這個大小,似乎是一部手機!」
我回頭看了一眼:「模仿者是在執行另一個人的命令,他把手機貼在這裡,讓僱主可以從頭至尾『欣賞』林曉嵐被虐待的過程,他冷靜得就像一部機器。」
黃小桃皺眉道:「可是,為什麼要虐待林曉嵐呢?她當年難道也是施暴者?」
我搖頭說道:「三名施暴者都是家破人亡,林曉嵐卻是一個例外,似乎兇手對她有特殊的『情感』。林曉嵐說自己被欺凌的時候明顯是在撒謊,我後來看了一些關於她的訪談記錄,她曾經在節目里扮演一個校園欺凌的受害者,搏得大家同情!」
黃小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欺凌事件不是發生在林曉嵐身上的,而是另一個人,林曉嵐是旁觀者。她把這些悲慘經歷安到自己身上,用它來搏出位,從而成為了當紅美女作家。」
我介面道:「兇手對欺世盜名的她似乎更加憎恨,於是選擇用這種方式殺死她,讓她切身品嘗一下被欺凌的滋味!」
我說了聲走吧,黃小桃問道:「腳印不驗嗎?」
我搖了搖頭:「他不會留下自己腳印的,況且我也沒帶驗屍傘!」
因為這裡的命案現場,之後技術組還要過來掃一遍,所以我就不燒紙錢了,等回局裡再燒。
出門之後,警察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那個路人說剛剛看到一輛車停在附近,從上面下來一男一女,女的長得挺漂亮的,兩人就進了學校,他以為是約會的小情侶就沒太在意。
黃小桃問道:「男的長什麼樣?」
路人回憶了半天:「很普通,大眾臉,我想不起來。」
不僅僅是他想不起來,我也想不起來,剛剛模仿者臉對臉跟我說話,現在叫我回憶那張臉,我也說不出來。他長著一張非常非常普通的臉,普通到一轉身就能忘掉。
我問道:「他倆是並排走進來的?」
路人回答:「對啊!」
黃小桃接著問道:「後來那輛車呢?」
路人搖搖頭:「這我沒注意到。」
車應該是被變裝成警察的模仿者開走了,黃小桃叫人去找附近的監控,結果街頭街尾都有監控,他停車的位置恰恰是兩段監控之間的盲區。
車牌號倒是拍下來了,經過技術手段還原之後一查,是套牌的。
這個人簡直就像幽靈一樣,總是能在遍布城市的監控攝像頭中間找到盲區,來無影,去無蹤,連我都感到佩服!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翻林曉嵐以前發表的小說,黃小桃問道:「你怎麼還在看這些?」
我說道:「我在看發表日期!」
我注意到,那篇關於校園欺凌的得獎的小說發表得最早,之後陸續有一些這類題材的作品,但都不如那一篇驚艷。後來林曉嵐寫了一部長篇小說《破碎的十七歲》,我看了一下簡介,基本上也是這個主題。
我想林曉嵐一開始大概是無心為之,沒想到小說火了,後來出於營銷、人氣、形象種種考慮,把這段發生在別人身上的經歷安在自己身上,將自己塑造成悲劇主人公。
她並非一開始就打算欺世盜名,而是一步步,在各種因素下走到今天,變成兇手眼中的『騙子』!
也許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做所為對兇手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所以模仿者找到她,提出讓她和兇手見一面的時候,她沒有拒絕,也許她還抱著『好好談談』的想法。
沒想到來到學校之後,看見的只有一部手機,模仿者突然對她開始施暴,那個被她盜走經歷的人則全程冷眼旁觀。
說完之後,我感慨道:「一個人撒下一個謊,就得不斷撒謊去圓它,最後連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們路過一個鬧市區,我不自覺地朝窗外看,覺得每個人都可能會是模仿者,當然,這傢伙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找到。
黃小桃嘆息一聲道:「線索又中斷了,而且這一次斷得最徹底,兇手殺完了所有要殺的人,我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這案子看來……」
我說道:「不,我們還有一條線索,這條線索可能連兇手都沒意識到,可以賭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