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離開,忽悠(2更
陳媽媽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她指著陳墨言,「你你,你個死丫頭,你給我撿起來,那都是敏敏的。」
陳墨言掃了她一眼,歪了下頭,「你們之前丟我東西時,怎麼沒想到那是我的?」
所以,她媽這心都偏的沒邊了吧?
至於她爸……
陳墨言頓了下,直接讓自己不再去想了。
最後看了眼陳媽媽,她抬腳朝著外頭走,即然這個家容不下她,她走就是了。
擦身而過。
陳媽媽看著她走過來,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
她看著陳墨言,看著她臉上的平靜。
包括陳墨言整個人,都在這一刻變成了嘲笑她的存在。
那眉眼裡的平靜,是那樣的刺眼。
所以,在看到陳墨言走到她身邊時,她心裡頭騰的竄起一股子的邪火,想也不想的,她抬起手,呼的一巴掌朝著陳墨言的臉上拍了過去,「我讓你個死丫頭,不聽話,想氣死我是吧,我非得好好的教訓教訓你不可。」
陳墨言卻是抬手避開了她的手。
「媽,你以為我還由著你打嗎,你教訓我?你憑什麼啊,就憑你是我媽,你生了我?」
陳墨言越說越氣,語氣也跟著激動了起來。
最後,她狠狠的把陳媽媽的手甩開,「以後你們一個人也別想欺負我。」
誰也別想!
「陳墨言你幹什麼呢,她可是你媽,你想要做什麼?」
門口陳爸爸走進來,臉上寫滿了疲備,倦怠。
他站在院子里,一眼看到的就是陳墨言狠狠甩開陳媽媽手的那一幕。
眼底閃過一抹怒氣,他對著陳墨言厲喝,「她可是你媽,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啥,你讓讓她又怎麼了,你竟然敢還手……」聲音頓了下,他看著陳墨言的眼神里全是失望,是怒其不幸的那種,當然,還有憤怒。
「言言,你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不認識這個大女兒了啊。
她怎麼能那麼的狠心?
把自己的親人告了,她能得什麼好?
想到自己剛才從老院那邊過來,他爹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的臉,還有他娘。
在拘留所里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有沒有餓到。
受委屈?
陳大方看著陳墨言這個女兒就是說不出來的心情。
但是,肯定的是,之前他心裡頭對陳墨言的那份憐惜和心軟。
卻是在不知不覺的減少。
甚至是,在淡淡的,悄無聲息的消失?
他不知道。
「言言,你現在去派出所,和他們說那件事情是你搞錯了,讓他們把你奶奶放出來好不好?」
陳大方不知道刑拘人的前提是得有人告。
只是私心裡以為,這事兒起因是陳墨言,要是她出面,應該能了解吧?
他們就當沒這回事兒。
再讓言言好好的給派出所的人道個歉,說幾句好話啥的。
她畢竟是個孩子呢。
這事兒應該不嚴重吧?
陳爸爸想到這裡,他一臉凝重的看向陳墨言,「言言,你奶奶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說,再說小寶現在不也沒啥事了嘛,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那麼僵啊,你去派出所,和他們說這事就是一個誤會,讓他們把你奶奶放出來,這樣的話這個家自然還是歡迎你的。」
陳墨言聽著她爸爸這話,眉骨跳了一下。
這話的意思是,自己要是不去派出所,不走這一趟。
不能讓陳奶奶被派出所的人放出來。
那麼,這個家裡就再也不讓自己回來了?
心裡頭有一股淡淡的澀意。
不過,內心深處,卻還有一股陳墨言自己都不曾發覺的釋然?
沉默了半響,她驀的抬眼朝著陳爸爸望了過去,「爸,你這話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讓我奶奶出來,那麼,這個家,包括你在內,就不會再承認我這個女兒,您剛才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陳爸爸被陳墨言這話問的一下子沉默了起來。
不認這個女兒嗎?
不不。
他還沒有做到這樣的狠心。
他,他只是想找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想要家和萬事興啊。
想到這,他就對著陳墨言黑臉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不管如何這個家裡的可都是你親人,外人再怎麼對你好,還能有自家人可靠嗎?你現在把你奶奶告了,派出所的人抓著這個不放,把你奶奶都關了進來,還有你陳五叔家,也是對咱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言言呀,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遠親不如近鄰呢,你就聽爸這一回的,啊?」
說到最後,陳爸爸的眼神里多了抹哀求——
他是一心的為著言言好啊。
怎麼這丫頭性子就那麼的倔,一點都不聽話呢。
「言言,你難道忘了有句老話說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嗎?」
他不說這話還好。
一聽這話,陳墨言立馬就樂了起來。
「爸,您說這話不覺得臉紅嗎,不聽老人言,您讓我聽誰的?我媽的,我奶奶的,還是,您的?」
她看著陳爸爸,眉眼平靜而疏遠,「聽我奶的,我不出聲,默認了小寶是我摔傷的,整個陳家,包括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在罵我,聽我媽的,我不上學,我事事忍著讓著,把陳敏當個公主娘娘似的伺侯著,犧牲我這一輩子,到最後,再也容不下我的陳敏想法子把我弄死或者是趕走?」
「或者,我聽您的,去派出所說,之前那些話都是我隨口胡說的,讓他們別抓我奶奶?」
「可是爸,您想過我沒有,派出所的人會怎麼看我?」
陳墨言看著臉色僵硬的陳爸爸,嘆了口氣,「爸,我承認,您是這個家裡頭對我最好的那一個,可是這個最好並不代表您就真的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爸爸,最起碼在我身上,您是一點都不合格的,您所謂的最好,也不過就是比我媽,比我奶奶對我稍稍多了那麼一頭髮絲兒的善意罷了。」
「不,這不是您的善意,這是您一個當男人的本性。」
她看著陳爸爸,一字一字的道,「是女人和男人性子不同造成的區別。」
所以,你看,歸根究底的。
她爸也就沒有她所想的那樣在意她,愛她這個女兒吧?
「你胡說什麼呢,要滾的話趕緊滾。」
陳媽媽早就緩過了神,不過她卻在聽到陳爸爸的話之後沒出聲。
特別是聽陳爸爸說讓陳墨言走人的時侯。
心裡頭更是輕鬆起來。
這個老是氣她的死丫頭終於不用在她的眼前礙眼。
當然了,要是她出去打工啥的就更好了。
回頭她再想個法子把她的工資弄回來。
陳媽媽越想越高興呀。
所以,一聽陳墨言這些話,她是生怕自家男人再被說的心軟啥的,立馬就沖了過來,對著陳墨言直接道,「有本事你就去派出所把你奶奶弄出來,不然的話你就給我滾,咱們這個家可沒有你這樣黑心肝,把自己奶奶告到派出所的人。」
陳墨言最後看了眼陳爸爸,笑了笑,「好啊,我走。」
她轉身朝院子外頭走。
身後,陳爸爸看著她的背影心頭說不出來的沉重,「言言,你這孩子怎麼那麼的倔,你就去一趟派出所又能怎麼樣?咱們這個家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爸,這個家開心的從來都是你們,一家人,也從來不包括我。」
所以,她還是走吧。
「快走快走,老陳呀,趕緊把掃帚把院子掃一遍,再煮些葉子水……」
陳墨言一步步的走出小院,走遠。
把陳媽媽的聲音徹底的拋到身後,最後,不復再聞。
她想,陳媽媽最後那話是不是在說,晚上可以慶祝下?
這樣的走出陳家。
陳墨言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會心情不好的。
可是,她走在出村的小路上,心情竟然是出奇不意的好!
只是沒走幾步,陳墨言看著前面一蹦一跳跑來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幽芒。
對面,陳敏也發現了一臉平靜的陳墨言。
她臉上爽朗的笑意噶然而止。
腳步也停在原地。
就那麼站在那裡看著陳墨言一步步走近她。
然後,越過她……
陳墨言就這樣走了?
她無視了自己?
陳敏眼底閃過抹厲色,突然的,她很不甘心的喊了起來,「姐姐,你這是才回家吧,怎麼剛回來就走啊,哦,對了,你是不是發現你的東西不見了啊,嘻嘻,這事兒可不怪我啊,我只是隨口說了句屋子裡頭太悶,東西放的多了,爸就問我,要不要把那箇舊的箱子挪出去哦,還有,姐,是爸親自搬出去的啦。」
「姐,你是因為這個生氣,所以不肯在家住了嗎?」
她的話看似帶著幾分的小心冀冀。
只是那語氣和眼神。
嘖嘖,怎麼看怎麼聽都是在炫耀,在顯擺呀。
陳墨言本來都走遠了的。
不過她聽到身後陳敏這一番話,心裡頭輕輕嘆了口氣。
停腳。
她慢慢的轉身,就那麼輕描淡寫,風輕雲淡般的瞟了眼陳敏,「你覺得,你這樣做就能讓我難過,傷心,你覺得你終於把我給徹底的排擠了出去,以為那個屋子整個都是你的了,所以,面對著我,你很得意,甚至,你這是在朝著我顯擺,挑釁,是這樣嗎,陳敏?」
「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陳敏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走過來的村人。
眼珠轉了轉,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委屈,可憐,「姐姐,你要是怪我,你打我罵我都行呀,你可不能再離家出走了呀,爸媽這幾天真的很擔心你呢,姐,我知道你心裡頭不開心,不過姐姐,你別怪爸媽,都是我的錯……」
啪。
陳墨言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臉上。
「的確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在中間挑撥離間,要不是你在媽的耳朵邊上念叨,咱們家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陳敏,你覺得你自己是贏了嗎?陳敏,你別高興的太早了,咱們呀,十年後,再看哦。」
「不,五年後,五年後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陳墨言對著陳敏一挑眉,眉眼裡閃過的凌厲和瞬間的冷意讓陳敏心頭一滯。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在這個姐姐面前,莫名的心虛起來。
捂著被打痛的半邊臉。
她委屈的輕泣,「姐姐,你打我出氣就行了,你要是還沒消氣就再打我一下,然後咱們回家啊。」
眼看著那邊的村人就要走過來。
陳墨言哪裡不曉得陳敏的心思啊?
不過,打她么?
陳墨言眼底閃過一抹幽芒,想也不想的抬手對著陳敏另一邊臉又甩了一巴掌。
「喏,這是你自己說讓我打的呀,現在我打了,好了,氣我也消了,至於我去哪,回不回家的,那就暫時和你沒啥關係了,陳敏,記住我的話呀,別笑著笑著,到最後找不到地方哭!」
說完之後,陳墨言是再不看陳敏一眼。
揚長而去。
倒是路過的村人,兩人走了個頭對頭。
陳墨言還一臉笑意的和對方打招呼,「三嬸兒這是去哪了,回家么?」
「啊,是言丫頭呀,你這是要去哪?」
對方是個心寬體胖的中年婦女。
三十多歲的年齡。
臉上有著屬於這個年齡的滄桑和精明。
此刻,正一臉八卦好奇因子發作,眼珠轉了轉,看看眼前笑嘻嘻的陳墨言,再看看站在不遠處捂著半邊臉默默哭泣,眼巴巴瞅著陳墨言,好像想要追過來又不敢的陳敏,這位被陳墨言稱為三嬸的中年婦女心裡頭痒痒的,好像有隻手在撓,恨不得拉住陳墨言問個仔細,「言丫頭呀,我瞧著敏敏好像是在哭啊,你這當姐姐的不管她啦?」
要說也是奇怪。
幾年前的那會兒,陳墨言可是極為的寶貝這個妹妹。
瞧不得陳敏有半點的委屈。
陳敏掉根頭髮絲兒,陳墨言這個當姐姐的就得提心弔膽的擔憂半天!
村子里但凡是有哪個孩子欺負了陳敏。
陳墨言這個平時被大人覺得木納,木頭性子的陳墨言,能追著人家繞著村子跑好幾圈!
所以,那個時侯村子里的大人也好,孩子也好。
都知道一件事兒:那就是寧可欺負陳墨言,不能讓陳敏掉半滴的金豆子。
可是最近的兩年來,情況卻徹底的翻了個個兒。
剛才要是她遠遠的沒看錯,陳敏那丫頭應該是挨打了吧?
她看著陳墨言,「丫頭,你可是姐姐,你妹妹還小呢,做了啥惹你不開心的事兒你這個當姐姐的得讓著她呀,不過,你向來不是最疼這個妹妹么,怎麼捨得打人了?」難道,真的如同村子里的那些人私底下傳的那般,陳墨言這個丫頭,撞客了?
三嬸兒睜大了圓溜溜的三角眼,上下打量著陳墨言。
恨不得把她整個人剖開。
好好的看個透徹,看個仔細明白。
陳墨言直接無視她的眼神,抿了抿唇,綻開一抹極是無辜的笑,「三嬸兒,我怎麼會捨得打她呀,敏敏可是我打小最疼的妹妹呢,剛才呀,是敏敏自己說她臉上好像有什麼蟲子,又麻又癢的,讓我幫幫她,而且她一個勁兒的讓我用力,我不用力都不行,哎,現在這飛蟲呀,可是越來越厲害,不一留神說不定就能鑽進人的皮膚裡頭呢。」
「啊,言丫頭你說是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我們初中課本里都有寫過的,三嬸兒你快回去吧,這村口離著田地近,還有那邊的垃圾堆,不知道滋生了多少的細菌和蟲子,我們的老師可是說了,這些蟲子呀,別看著小,一個不小心可是傳染細菌疾病的罪魁禍手,甚至還有可能會死人的呢,三嬸兒以後可不能大意呀。」
「啊,是真的啊?行行,我以後會注意的,一定會注意的。」
三嬸兒一邊說一邊變了臉色,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在田裡頭被一個螞蟻大的小蟲子咬了一口,腳背上好像繡花針扎了一下的疼,但是過後,那處卻結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疤痕,到現在都兩三年了還沒消。
這不會也是言丫頭嘴裡頭的啥病毒蟲子吧?
這麼一想,她哪裡還在這裡待的住?
匆忙的丟下兩句話就朝家裡頭走。
以後出門,得備些花椒啥的,防蟲!
陳墨言把人給忽悠走,扭頭,似非笑非的看了眼陳敏。
然後她就對上陳敏帶著恨意的眸子。
不過陳墨言覺得沒所謂呀。
你恨我?
我還看你不順眼,想讓我消失呢。
她甚是不在意的對著陳敏擺擺手,「行了我的好妹妹,你不用送了呀,姐姐走了,你放心,那個屋子現在真的就都是你的了,祝你住的快樂,睡的安穩哦。」然後,她在陳敏憤怒的眼神中,一步走的走遠。
最後,整個身影完全消失在陳敏眼前。
氣呼呼的跺了下腳,陳敏頂著兩個巴掌印回家,本想再爸媽面前順勢告陳墨言一狀的她,回到家發現自己的柜子和東西好像被人洗劫過,她氣的嗷嗷叫,「媽,爸,你們看看,陳墨言她太過份了!」
「行了行了,你別哭了,媽已經把她趕走了,媽幫你重新收拾,乖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陳敏。
陳媽媽問清陳敏臉上的巴掌印,心裡頭髮狠,下次,她一定幫著敏敏討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