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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章 別再來找我(2更

  田子航無疑是緊張的。


  口乾舌燥。


  他身子緊緊的綳起來,看著朝著他走過來的陳鵬。


  莫名的,田子航抬腳後退了好幾步!


  然後,他抬頭看到陳鵬,以及陳墨言田素朝著他望過來的異樣眼神。


  別的還好。


  他臉色一變猛的看向了陳墨言,「言言,我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很高興——」


  「田叔你不用解釋,我知道。」


  陳墨言知道田子航的緊張。


  同樣的,她也緊張!


  不過,該來的,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不是?

  深吸了口氣,她扭頭,朝著對面的陳鵬微微一笑,「陳叔叔,結果您可以幫我們看一看嗎?」


  「啊,行,好,我來幫你們看。」


  這一刻,陳鵬倒是有些同情起了田子航——


  就是孩子再好,再是人生贏家又怎麼樣?

  之前缺失的那些年。


  那些痛苦的,傷心失望的那一個個的夜晚。


  怎麼可能是金錢能買來的?

  想想自己早上還羨慕眼前的這對父女。


  這一刻,陳鵬覺得自己心裡頭總算是得到了安慰。


  在田子航緊張到後退,不敢看的面前。


  有得有失。


  他,平衡了。


  拆開,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直到最後。


  他抬眼,就看到田子航正一臉緊張期待的看著他。


  眼神裡頭的情緒,看的陳鵬有些心酸。


  深吸了口氣,他朝著田子航重重的點頭,「恭喜你們,結論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符合,也就是說,在生理上,你們兩個是具有完全穩合關係的父女,親父女。」


  「子航,恭喜你。」


  「言言,恭喜。」


  田子航聽著這些話,耳朵邊嗡嗡直響。


  他看著陳鵬,眼神有些茫然,「你剛才,說了些什麼,結果是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澀,帶著很是明顯的顫音。


  陳墨言扭頭,只看了一眼,心頭不禁也跟著就是一悸。


  田叔竟然哭了……


  咬了下唇,她上前兩步,「田叔,是真的,結果出來了,您之前說的話是真的。」


  「真的啊,好,好,真好。」


  伴隨著三個好字,是田子航蹲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臉。


  無聲而泣。


  「三哥,三哥你沒事吧?」


  田素一臉的擔心,這怎麼明明結果是好的啊。


  結果都出來了,又是肯定的。


  不應該是高興嗎?

  怎麼好好的,這說哭就哭了起來?


  而且,她長這麼大,自打記事情,還就沒見過她三哥哭呢。


  「讓他自己在這裡靜一靜吧。」


  出聲的是陳鵬。


  他看著田子航,心裡頭也跟著嘆了口氣,叮囑了田素和陳墨言幾句,陳鵬把結果遞到陳墨言手裡頭,「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得回去換衣服,要到下班時間了。」


  「好的,陳叔叔您先去,我們在這裡等您。」


  陳鵬並沒有多想,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先回了辦公室。


  倒是田素,她看了眼陳墨言,「咱們走就行了啊,還等他做什麼?」


  「田大小姐,你這樣的語氣,會讓我覺得你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哦。」知道田素是真的沒想到那些,但陳墨言還是有些看不慣,你之前讓人家幫了忙吧,要不是人家陳鵬,這結果能出那麼快嗎,總要當面說聲謝謝,請人家吃個飯什麼的吧,是,去不去的在人家,可你有沒有說和做,這是你自己的事吧?


  她看了眼田素,淡淡的笑了笑。


  所以說,田素這樣的人是被家裡頭嬌寵著的,而她卻是野生的。


  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什麼語氣呀,哎,陳墨言,我可是你姑姑,你有沒有點大小?」


  陳墨言呵呵笑兩聲,「我記下了,姑姑!」


  姑姑兩字咬的那叫一個重。


  聽的田素直磨牙,這壞丫頭!


  陳墨言抿唇一笑,再扭頭去看田子航時。


  突然發現,經過和田素這樣你來我往的一回對話。


  她這會兒的心情竟然奇迹的平復了大半!


  再回頭,看著田子航時,甚至都覺得沒有那麼的情緒激動。


  是父女又怎樣?


  之前,她不就是把田叔當成了最親的人嗎?


  如今不過是更加的名正言順罷了。


  不過想想,老天爺的安排,可真真是巧呵。


  她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把手裡頭的文件直接塞到田子航的手裡頭,「田叔你親眼看看,你自己看看啊,之前可是您一直拽著我要來做這個東西的,現在出了結果卻又不敢,怎麼著,你是嫌棄我這個女兒,覺得我一直在鄉下長大,什麼都不會,又不懂你們這些城裡人的心思,給你丟臉了嗎?」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嫌棄你?」


  「啊,你你你,你承認我這個爸爸了?你承認了?」


  慢半拍的田子航最終反應了過來。


  他眼裡頭全是驚言,「言言,爸爸沒聽錯吧?」


  爸爸……


  這兩個字不止是田子航說的紅了眼圈。


  就是陳墨言都忍不住用力的抿緊了唇,她抬頭看著樓頂好半響。


  緩緩的抬頭。


  抽了幾下鼻子,「我,我還不習慣,但是我會盡量——」爸爸這兩個字兒張了幾回嘴,陳墨言還是沒能叫出來,她看著田子航眼巴巴的樣子,心裡頭有些不忍,「給我點時間,我,我會儘快習慣的……」


  「好好,爸給你,爸等你——」


  這對於田子航來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五點四十。


  陳鵬一身休閑裝走出來,一臉的笑,「恭喜你呀,田先生。」


  「哈哈,這都要感謝你,多愧了有你在……」


  此刻的田子航也是一臉的笑,他伸手重重在陳鵬胸口捶了一拳,「這次的事情我記在心上了,回頭咱們什麼時侯一塊聚聚,去我家裡頭……」感謝肯定是要感謝的,但是今天卻是絕對不行。


  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家。


  然後,好好的看看陳墨言,看著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


  至於別的人什麼的。


  一概是燈泡。


  是閑人!

  陳鵬自然也不會那麼沒眼力勁兒,哈哈一笑,「行,那我等你電話。」


  「走,一塊走,我們送你回去。」


  雖然嘴裡和陳鵬說著話,但田子航的眼卻是半刻沒捨得離開陳墨言。


  陳鵬忍不住的笑,「行了,也不用你們送,我出門就是公交站台,幾站就到家了,敢天有時間聊。」說著話他已經朝著幾個人擺了擺手,抬腳朝著醫院外頭走了出去,「今天不打擾你們父女相聚,改天的呀,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


  他這樣做,倒是讓陳墨言另眼相看了幾分。


  這個人功利心或者有。


  但是,他卻有著絕對的分寸,知道什麼時侯該做什麼事情,什麼自己什麼時侯應該避著點。


  「田叔,你這個朋友挺好的啊。」


  「嗯,是挺好的,他學習很好,工作能力也絕對是一流的……」


  陳墨言頓了下,她指的不是這個!

  不過想也知道自家這個才認的親爹是不會關心太多別的。


  不過,能讓他覺得學習和能力好的。


  那就應該是真的好了。


  再加上陳鵬本身自己具有的眼光和分寸……


  難怪這麼年輕就能在中心醫院混出點地位來呢。


  「田叔,他是做什麼的啊?」


  「哦,好像哪科的副主任來的?我沒問。」


  陳墨言和田素這次是齊齊翻了個白眼:

  就這樣,也敢找人家幫忙?


  田子航一臉的霧水,「你們兩個看什麼,怎麼了,哪裡不對嗎?」


  「沒有。」


  田素覺得自己不想和自家哥哥說話了。


  這智商。


  幸好自己不是他女兒。


  不然她真的要擔心了……


  不過眼角餘光看到身旁坐著的才找回來的親侄女。


  田素頓時就覺得自己開始憂傷了。


  人家這女兒的智商,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是真的比她好那麼一丟丟吧?

  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以後還是不能在這對父女面前提智商問題。


  免得自己更傷心。


  晚飯還是在外頭吃的。


  整個吃飯時間,田子航的雙眼就沒有離開過陳墨言!


  不過眨眼功夫就把她的碗里夾滿了菜。


  到最後還不算,直接把菜都推到了陳墨言的跟前,「想吃什麼咱就吃,啊?」回頭他看到坐在椅子上咬著筷子頭,一臉幽怨的自家妹妹,田子航的手頓了下,把一盤土豆肉絲推過去,「你怔著做什麼呀,快吃呀,那麼大個人了,難道吃個飯還要我給你夾啊,真是的,不讓人省心以後怎麼嫁人?」


  田素想甩筷子。


  瞧著眼前這情景,到底是誰不讓人放心?

  心塞。


  內流滿盆!


  幾乎是把父女兩人送到家,田素就黑著臉朝外走,「三哥我走了啊,還有,我這幾天不過來了。」


  她受到百分之二百的傷害了。


  得暫時離開這對父女,好好休息養傷去。


  田子航看都沒看她一眼,「行,那你走吧,對了,你等下——」


  嗯,她哥總算是良心發現。


  知道今天這是冷落忽落了自己一天,準備道歉了吧?


  結果——


  田子航只是看著她道,「記得你答應我的話,什麼都不準說。」


  頓了下,田子航看著她眼神有些冷,「要是讓我知道是你的因為,以後你別叫我哥。」


  田素,「……」她想去死一死。


  當了一天的司機。


  被親哥奴役呀。


  結果這會兒一句安慰辛苦的話沒有。


  還要挾她!


  壞人!


  「田叔,你把她氣壞了。」


  田子航一臉的疑惑,「怎麼了,你姑姑她生氣了嗎?」


  才走到院子裡頭幾步的田素聽到這話。


  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陳墨言看了看外頭的身影,暗自給她掬了把同情的淚水。


  晚上九點半。


  陳墨言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頭拿著紙筆發獃。


  她是想給顧薄軒寫信的。


  可手裡頭的筆提起來,半天落不下去。


  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最後,她硬著頭皮寫了起來,把陳奶奶的話和孫慧的事兒簡單幾句代過,最後,直接告訴了顧薄軒結果,咬著筆頭落下最後一筆,陳墨言有些壞笑,也不知道顧薄軒看到這封信時的表情是怎麼個樣的?

  真想看到他變臉時的樣子呀。


  可惜了。


  躺在床上,陳墨言以為自己睡不著的。


  結果卻是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尋了個時間把信寄了出去。


  回過頭,陳墨言竟然在院門口遇到了一個警察。


  看了一眼,她認了出來,是上次帶走陳奶奶的那幾人之一。


  應該是來和田叔說事情的吧?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陳墨言朝著對方笑了笑,走進了院子。


  「言丫頭回來了?」


  「田叔。」陳墨言一邊笑著一邊把菜放下,「門口的警察,是來做什麼的呀?」


  「哦,他是來問我意見的。」


  田子航笑著看了眼陳墨言,「你覺得怎麼處理那兩個人好?」


  「我聽您的吧。」


  對於陳奶奶這種人,大惡沒有,小惡不斷。


  說實話,想起來也真的是挺隔應人的。


  你總不能直接把人給弄死吧?


  她蹙著眉頭想了下,看向田子航,「陳爺爺呢,他的病情還能撐多久?」


  「應該還能撐幾個月吧?要不,把他們趕回去?」


  陳墨言正想著點頭,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齊齊朝著門口看過去。


  是陳爸爸。


  他一臉的惶恐,看到陳墨言好像看到了主心骨,「言言,言言,快點,快和爸過去看看,你爺爺,你爺爺他不行了,醫生說讓準備後事,言言你快過去看看,救救你爺爺……」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拽陳墨言。


  可惜,田子航卻是比他更快一步。


  直接擋到了陳墨言和陳爸爸兩人的跟前,「你爸出事了你不去找醫生,你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看在言言的面子上給你們安排了醫院,醫生,你們還要怎麼樣?到現在為止,你們陳家的人住院,你們這些陳家人一分錢都沒往外頭掏吧?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好意思站在言言的跟前來說話。」


  「要是我是你,我早就掉頭就走,死也不出現在言言跟前了。」


  田子航越說越生氣。


  這些人,一個個的怎麼就那麼的自私?


  「不是,田先生,我,我我也不想的,我爸他……言言,你和爸過去看看,好不好?」


  陳爸爸的唇都是抖的。


  眼裡頭滿滿的都是祈求,「言言,你就看在以前咱們的情分上——」


  「咱們以前那些情份不早就被你們一回回的用完了嗎?」


  陳墨言笑了笑,對於陳爸爸的態度,她早就習慣了。


  沒有期待。


  就不會有失望,更不會有傷心!

  「田叔,你別生氣,對你身體不好。」她笑著安慰了田子航幾句,扭頭看向陳爸爸,「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要只是病情有變的話,你找我也沒用呀。」她只是個平常人,不是普度眾生的神或是菩薩。


  「對了,這個,你看看這個,爸也看不懂——」


  情急之下,陳爸爸一句句用的直接是以前的自稱。


  孰不知就是這個爸爸兩字,聽的站在一側的田子航額頭上的青筋都突突跳了起來。


  他才是言丫頭的爸爸!

  親爸爸!

  似是知道田子航的憤怒,陳墨言朝著他微微一笑,扭頭看向陳爸爸遞過來的一頁紙。


  「病危通知單?」


  陳墨言念了出來,她看向臉色煞白的陳爸爸,搖搖頭,「你現在不該來找我,這是醫生下的,要搶救什麼的你也得去找醫生呀,你來找我完全是浪費時間。」說罷話,她看向陳爸爸嘆了口氣,「走吧,我送你出去坐車。」


  「言言——」田子航下意識的想要阻制,一來在他眼裡頭,陳家人是無底洞,是吸血蟲般的存在,二來,他是個找了二十年的親生父親,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女兒,要是陳家人對待自己的女兒好還好,可是陳家人明明沒把自己女兒當成女兒的呀,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甘心讓陳墨言再和陳家人多接近?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


  他都想陳墨言離這些陳家人遠遠的,有多遠,離多遠!


  「田叔我很快就來,你在家裡頭休息。」


  「嗯,那你趕緊回來呀。」


  走出院門,陳墨言看著一臉明顯不在狀態的陳爸爸,嘆了口氣,「好好的怎麼就病危了?」


  「是,是你二嬸,她和你二叔吵架,說你奶奶被抓了,被你爺爺聽到了——」


  陳墨言,「……」陳家這些人果然是一個個都挺有能耐的。


  眼看著一輛車子駛過來。


  陳墨言伸手掏出兩角錢,「這輛車子是直達醫院的,你在那一站下車就行……」


  「言言,你你奶奶真的被抓了嗎,是因為你嗎?」陳爸爸卻反手抓住了陳墨言的手,一臉的祈求、幽怨,「言言,那個,你就當爸求你,你把你奶奶放了好不好?你爺爺他這個樣子,說不定哪一會兒就沒了,他不能臨死前都看不到你奶奶呀,言言,爸求求你了——」


  陳墨言就那麼站在那裡。


  靜靜的看著陳爸爸,打量著他。


  突然的,她咧嘴朝著陳爸爸一笑,「你還不知道你親生的女兒已經找到了吧?你知道你媽她是怎麼被抓進去的嗎,她帶著孫慧去和田叔說,說孫慧是田叔的女兒,哦,也就是當初她弄丟的你們大房的大女兒,這個女孩子沒死,她就是孫慧,是你們在火車站就碰到的孫慧,她竟然想讓孫慧冒充田叔的女兒,你說可不可笑?」


  「我是田叔的女兒。」


  「她明明知道的,卻咬死說孫慧才是,她說我是隔辟村寡婦偷漢子養的。」


  「就她這樣子的人,你說,你讓我去幫她?」


  陳墨言臉上全是濃濃的嘲諷,不屑,「以後,她是生還是死,還有你們陳家這些破事兒,都別再來找我。我和你們陳家,再也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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