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章 你可後悔

  這一天,田素不但沒有吃午飯,負重跑五公里。


  等到了晚上,她幾乎是一頭就栽到了床上。


  全身手腳四肢如同不是她自己的。


  連腦子都累的成了一片空白。


  一覺睡到第二天凌晨五點。


  她是被尖銳的哨聲給驚醒的,還沒完全進入狀態的田素只覺得自己又困又累。


  頭嗡嗡直響。


  耳朵邊好像有一千隻螞蟻在飛似的。


  下意識的,她就吼了一聲,「吵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這一聲倒是讓旁邊正在起床的幾個女兵嚇了一跳。


  回頭有個女孩子看到她披頭散髮,鬼一般的樣子,忍不住撲吃一笑,又趕緊好心的提醒她,「洗床時間只有五分鐘,現在已經過去一分鐘了,你得快點啊,遲到了又要挨罰。」


  挨罰……


  田素一個激棱想起了自己這不是在家。


  是部隊上。


  更是想起了昨天差不多讓她丟掉半條命的訓練。


  腳一沾地,疼的,好像被鋸弄斷了一樣。


  鑽心的疼。


  她好想哭啊。


  可是卻還是咬著牙,以著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把頭髮挽起來,洗漱。


  等她跑到集合地點時。


  最後一個。


  雖然是掐著點兒,但好在,沒遲到。


  指導員朝著她挑眉看了一眼,那眼神,瞧的田素心頭撲通撲通的狂跳。


  可千萬別遲到啊。


  要是今天再挨一回昨天那樣的罰,她估計雙腿都得廢了。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


  指導員直接移開了眼,一聲低喝,「繞操場跑十圈,全體都有,跑步,開始……」


  一天又一天。


  田素從每天晚上癱到床上如同丟了半條命般的半死人,到最後,開始漸漸習慣部隊的訓練強度。


  這中間,她足足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來習慣。


  這個時侯再給陳墨言去信,田素的語氣就更加的輕快,輕鬆了起來。


  說的是部隊裡頭的各種趣事兒。


  甚至還慫恿陳墨言,要不,你也來部隊待兩年吧?

  不都說,軍人才是最可愛的嗎?


  收到這信的陳墨言看著這兩句話,想像著田素寫這話時她臉上閃動著的眉彩飛揚。


  以及,小得意。


  陳墨言忍不住勾了下唇,她敢用自己的腦袋來保證,田素寫這兩句話的時侯,肯定沒存好啥好心!


  估計是覺得她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


  就想著把她也給哄過去?


  搖搖頭,陳墨言很是認真的給她寫回信,最後,回她的話:


  咱們家裡頭有你一個光榮已經夠了。


  至於我這個晚輩,還是不去分搶姑姑身上的光輝使命和重擔了。


  然後她在信紙的最後兩行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部隊上。


  田素收到這封信,看著那個大大的笑臉,氣呼呼的拿筆給畫花了。


  小侄女太不可愛了!


  在姑侄兩人的通信中,在田素漸漸習慣隊伍上的高強度訓練中。


  在陳墨言日漸忙碌的身影中。


  轉眼,又是一年過去。


  秋風送爽,這一年的秋天,顧薄軒在一次出任務回來后受了點輕傷,但同樣也立了一功。


  部隊直接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


  他則是二話不說吊著一隻胳膊就坐車來了帝都。


  看到陳墨言,那大嘴樂的,和個傻子似的,「言言,我有一個月的假期!」


  一個月啊。


  光想想都覺得高興。


  太高興了啊。


  他能和言言好好的待在一起,寸步不離的待一個月!


  只是顧薄軒路上想的可好可好了。


  坐在火車上一路哼著歌到的帝都。


  下車后更是直奔四合院。


  可是直到站在門口,看到坐在院子裡頭的未來准岳父時。


  他心裡頭所有的想法都如同被太陽下的七彩泡炮。


  啪的一聲,全都散開。


  化為了無有。


  「田,田叔……」


  田子航本來心情挺好的,可看到這個拐他女兒的臭小子。


  臉唰一下就黑了,瞪了他一眼,「你不去出任務過來做什麼?你可是軍人,軍人怎麼能時不時的朝著這些兒女私情?現在這些部隊上的人都和你一樣嗎,動不動就朝著外頭跑,簡直是沒規矩!」


  要是說他幾句也就算了。


  反正他臉皮厚。


  再說了,這可是准岳父呀。


  別說是說他幾句,就是罵他一頓也得受著呀。


  可聽到田子航竟然連帶著部隊也給埋怨上,顧薄軒忍不住就開了口,「田叔,我的行為只是我個人的行為,部隊上的戰友一個個都是好的,他們很是認真的執行著國家種種的任務,保家衛國,您不該這樣說他們。」


  「而且,我也是剛出任務回來,因為受了點傷,首長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


  「我不過是說一句,你就這麼多的話頂回來,怎麼著,覺得自己立了功,了不起了?」


  顧薄軒,「……」他不說話了行嗎?


  「說話啊,你站在那裡不動也不出聲的,幹什麼,就這樣不想和我說話嗎?」


  顧薄軒在心裡頭嘆了口氣。


  這面對岳父,比上戰場打上一回還要讓他無力!

  深吸了口氣,他一臉正色的看向田叔,「田叔,言言呢,她是去工廠了嗎?我去找她去……」


  「去什麼去,好好在家裡頭待著,言言去買菜了。」


  他看了眼時間,不情不願的開口,「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你坐在這裡等著。」


  「還是去附近的那家菜市場嗎,我還是去接一下言言吧。」


  「……哎,你給我回來……」


  「臭小子!」


  顧薄軒直接當沒聽到身後頭的話,快步走了出去。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陳墨言。


  他恨不得把腳步邁的大大的,大些再大些。


  陳墨言手裡頭拎著一袋的青菜,另一隻手裡提了一條魚,半隻雞,還有幾顆雞蛋。


  一路走一路壞心眼的踢著腳尖的小石子。


  和個孩子似的。


  顧薄軒遠遠的看著這一幕,眼神中的灼熱恨不得把陳墨言給熔掉。


  陳墨言正低頭踢的歡實,一下子撞到一個人身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顧薄軒!」


  「你怎麼回來了?」


  著急說對不起的陳墨言抬頭看清眼前的人,幾乎高興的跳起來。


  要不是兩隻手都提了東西。


  估計她激動之下說不定要跑過去抱一下了。


  因為激動和高興,她臉紅紅的,「你去家裡頭了嗎,我爸在家吧,怎麼不在家裡頭等我?」


  「我未來岳父好像有些不喜歡我,又不好討好,沒辦法,我只能先來接自家准媳婦。」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語氣有幾分的嬌嗔,「誰是你媳婦?別亂說話啊。」


  「把東西給我。」


  顧薄軒伸出左手去拎陳墨言手裡頭的東西時。


  陳墨言才驚覺他右手臂竟然是包紮著的,剛才她被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給驚到。


  都沒來得及看到他右手臂受傷。


  臉色微變,「手臂怎麼了,傷到哪了,醫生怎麼說的?」


  「沒事,就是一點皮外傷,軍醫非得小題大作……」顧薄軒拎著幾大袋的東西朝回走,一邊笑著安慰陳墨言,「我這是在路上沒來得及,不然肯定把這東西都給拆了,掛著這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受了多重的傷呢。」


  「真的沒事?」


  「真沒事,要不,我回家就去把繃帶解開給你看?」


  陳墨言瞪了他一眼,「要不,你現在就解了給我看看?」


  顧薄軒被她瞪的嘿嘿傻笑。


  回到家,田子航看著並肩走進來的兩個人,眉毛不由自主的擰了一下。


  不過看著自家女兒臉上的笑容。


  他還是在心裡頭深深的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


  廚房裡頭。


  陳墨言在煮飯,顧薄軒在一側跟著添亂。


  時不時的引起陳墨言翻個白眼,到最後,直接趕人,「行了,你趕緊出去吧,幫倒忙。」


  顧薄軒哈哈大笑。


  「過來,陪我下盤棋。」


  不遠處,田子航忍無可忍,看著站在灶間門口的顧薄軒,招了招手。


  這下,心情不好的換成了顧薄軒。


  他最怕的就是被未來岳父拉著過去下棋啊。


  簡直就是折磨好不好?

  可是,准岳父有請,他能說個不嗎?

  田子航才不管他情不情願呢。


  不情願?

  好啊,有本事你就說出來!

  對面沒本事的顧薄軒就這樣,從頭到尾被虐了個透心涼。


  最後還是陳墨言端著午飯出來解救了他。


  看著笑盈盈的陳墨言,顧薄軒頓時覺得春暖花開:


  還是他家小丫頭好!


  吃過午飯,休息了兩個小時。


  下午三點半。


  陳墨言拽著顧薄軒出門,「爸,我帶他去醫院看看傷,你要是有事就自己出去啊,我帶著鑰匙呢。」


  「早去早回,別亂走,別太晚回來,別……」


  聽著自家未來准岳父一連串的不準。


  顧薄軒的心裡瓦涼瓦涼的,那叫一個苦。


  走出門,他不禁抱怨,「言言,咱爸欺負我。」


  「別沾便宜呀,那是我爸!」陳墨言白了他一眼,帶著他上公交車,「你這傷是不是沒和我說實話,真的一點不嚴重嗎?」陳墨言挑挑眉,隔著車窗看了眼街道上的行人,收回眼神,似笑非笑的瞟向顧薄軒,「說實話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顧薄軒嘿嘿笑,「真的沒那麼嚴重,就是被子彈擦了一下……真的。」


  陳墨言有些狐疑的看他一眼,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醫院。


  陳墨言帶著顧薄軒去見醫生。


  紗布剪開。


  陳墨言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傷還輕?」


  「……比起以前,是傷多了啊……」


  顧薄軒的聲音在陳墨言越來越黑的臉色中,漸小。


  最後,不復再聞。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看向醫生,「他這傷沒事吧,您看看要怎麼處理,別再發炎了。」


  「你這是,不是普通的傷啊?」


  陳墨言正想出聲,顧薄軒挑眉看他一眼,「我是軍人。」


  對上那個醫生狐疑的眼神,他拿了個證件,

  「真的。」


  那個醫生仔細打量了兩眼,又抬頭看了看顧薄軒,這才信了他的話。


  處理好傷口,醫生又開了些葯,特別叮囑不能碰水,要忌口。


  等到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從醫院走出來。


  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


  顧薄軒看向陳墨言,「餓了嗎,想吃什麼?」


  「去喝粥吧,你那傷,不能吃太重的東西。」


  顧薄軒嘆了口氣,「能換點別的吃嗎?」


  「你能讓你的傷一下子消失嗎?」


  顧薄軒,「……」他就知道會這樣!


  走在陳墨言的身側,看著她,心裡頭卻是滿滿的喜悅:


  哪怕這丫頭對著他黑臉,發火呢。


  他也瞧著高興!


  兩個人去喝粥,又不能吃海鮮,配了兩個青菜,陳墨言叫了五籠包子。


  顧薄軒一個人就吃了四籠。


  她見怪不怪,很是淡定的把餘下的一籠包子吃完。


  飯後,站在大街上,顧薄軒一臉帶笑的看向陳墨言,「想去哪裡?」


  「隨便走走吧。」


  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陳墨言笑道,「去前面,咱們去百貨商場,給你買幾件衣服去。」


  昨天晚上她看了顧薄軒帶過來的行李。


  只有幾件衣服,多是軍裝。


  以前他待個兩天三天的也就罷了,這次他要在這裡待一個月呢。


  總不能天天穿那幾件洗的發白的軍裝吧?

  顧薄軒知道自己拗不過陳墨言,再說了,如今他可是要天天面對未來准岳父的人。


  買幾件衣服,穿上會不會精神點兒?

  人家都是為悅已著容。


  顧薄軒這是為岳父而容,希望岳父看在他一身乾淨清爽有精神的份上。


  少為難他兩分?


  兩個人也沒有坐車,慢悠悠的往前走。


  過馬路的時侯,一個人靠在路邊打電話,手裡頭拿著的大哥大堪比磚塊。


  那聲音大的,好像是在吼……


  顧薄軒看到陳墨言多看了兩眼,也跟著看了過去。


  不過這一看他有些好奇,「那是啥玩意兒,他那又喊又叫的,做啥子呢?」


  「他在打電話,那叫大哥大,可以隔著很遠的距離打電話。」


  陳墨言掃了有些詫異的顧薄軒一眼,眉眼彎彎的笑,「打電話你總知道吧?功能差不多,這個就是可以隨身帶著。」她的話頓了下,眸光一轉,就看到顧薄軒一臉好奇,應該是覺得新鮮的神情,不禁抿唇一笑,「女孩子隨身帶著還可以預防危險……」


  「啊,怎麼預防?」


  還有這樣的功能?

  那,他要不要給言言也買一個?

  在顧薄軒好奇的眼神中,陳墨言嘻嘻笑,「看到壞人,直接就像拍板磚一樣的拍過去啊。」


  顧薄軒,「……」壞丫頭!


  雖然和顧薄軒說笑,但陳墨言卻是心裡頭真的在考慮這事兒。


  要不要,她也買一個大哥大?


  想來想去,這事兒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她覺得自己一會可以先問問價格。


  百貨商場。


  陳墨言直接帶著顧薄軒去了男裝部。


  找了幾套西裝正想讓他去試試,不過看到他受傷的手臂,她又微微擰了眉,「這西裝還是先不要了,等你傷好了下回再買。」然後在那位女售貨員一臉懷疑的表情中,陳墨言很是淡定的把衣服掛回去,另外挑選了幾件好穿的休閑類的衣服,最後更是把褲子鞋子一塊買齊,中間陳墨言還幫著田子航買了幾件衣服。


  那也是一個不愛穿、更不愛買新衣服的人!


  想想陳墨言也是覺得挺無語的。


  又不是沒錢。


  可看看她爸身上穿的衣服,一件大衣他能穿個三五年,洗的都發白了還不想換!

  心裡頭腹誹了兩句,讓售貨員把衣服給她都包好。


  她去付款。


  顧薄軒拽住她,「我來——」


  陳墨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好啊,你去。」


  只是給錢的時侯,顧薄軒看著售票員開出來的單,有點傻眼。


  五百塊?!


  怎麼這麼貴?

  他張了張嘴,最後,在售貨員一臉疑惑的眼神中,很是乾脆的把單遞給了陳墨言,


  「我沒有那麼多錢……」


  「我就知道你沒帶。」陳墨言笑嘻嘻的接過去,取出幾張現金遞給了售貨員,然後才扭頭看了眼顧薄軒,她是想從他臉上看看他有沒有生氣,或者是想別的,要知道以後這樣的情景肯定還會更多。


  自己掙的錢比顧薄軒多,並且多的還不少這是事實!


  以後兩個人是要結婚、在一起生活的。


  如果顧薄軒連這麼點子事兒都不能習慣,大男人主意發作的話。


  那麼,陳墨言覺得自己得再重新考慮兩人的關係。


  「行了,看我做什麼,怎麼,嫌棄我沒錢?」顧薄軒有些好笑的看了眼陳墨言,搖搖頭,上前握住她的一隻手,「別想了,我不會覺得怎麼樣的,你的錢是你的,我掙的沒有你錢多這是事實,雖然我會心裡頭覺得有些不自在,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覺得自己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卻得讓你那樣辛苦的一個人去在外頭拼……」


  他看著陳墨言,眼神裡頭滿是寵溺,「我心疼。」


  「我再說自己儘力,再說不會委屈你,但是事實上,我也是真的不如你。」


  「這樣子的我,言言,你後悔和我在一起了嗎?」


  要不是自己早早的出現。


  現在的言言,應該會找一個志同道合,能陪在她身邊一塊進退的男人吧?


  甚至,她會找一個同樣的大學生。


  他們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我以前只是一個孤兒,父母不詳,哪怕是現在,我媽媽也是一直沒找到,我身上的麻煩一波又一波,你呢,你也後悔了嗎?顧薄軒?」


  「怎麼會,我這輩子只娶你一個。」


  他怎麼可能會後悔?

  握著陳墨言的手,顧薄軒的眼裡全都是堅定,是執著。


  後悔了,放手,讓她和別的男人共組一個家庭嗎?


  死也不!

  ------題外話------


  有二更,中午十二點。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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