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就這樣吧
顧薄軒說的這個條件。
之前的時侯陳墨言和方小滿兩個人都不知道。
本身，這是顧媽媽自己感情上的事情。
有顧薄軒兩兄弟在。
陳墨言自然不可能去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人。
而方小滿，這丫頭可精呢，專門盯著陳墨言呀。
反正你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唄。
所以，對於顧薄軒兄弟兩個這會兒說出來的話，以及這個條件。
兩女心裡頭都有些吃驚。
不再讓顧媽媽再住在這裡？
不能讓顧媽媽打著他們或是陳墨言等人的名號隨便在外頭說話？
這怎麼越聽越感覺像是……
嗯，這兩兄弟把他們的媽給，嫁了出去？
方小滿心內吃驚，自己婆婆會同意嗎？
眼角餘光掃了眼自己身側不遠處的陳墨言。
發現她正穩穩噹噹的坐著呢。
眉眼平靜。
甚至嘴邊還是剛才進屋時噙著的那一抹笑。
幾乎是瞬間的，方小滿也鬆了口氣。
幾個能拿主意的，當家做主的都沒出聲呢。
她著的什麼急，操的什麼心呀。
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這麼一想，她也就低頭喝起面前的茶來。
陳墨言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然後，她就再次靜靜的斂起了心思。
事實上，陳墨言心裡頭也是有些好奇的。
自己這個婆婆，會怎麼選？
別說陳墨言，就是顧薄軒兄弟兩個。
特別是顧薄安。
他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親媽。
恨不得替她說出『不』那個字兒來！
只是，坐在他們另一側不遠處的顧媽媽卻是在自己兒子面前遲疑了起來。
一分鐘。
兩分鐘。
……
五分鐘過去。
顧薄安呵的一聲笑，「媽，你這是心裡頭拿定了主意，不好說出口是么？」
「也行，那今個兒我就當著大哥大嫂，還有我媳婦的面兒幫著媽把那句說不出口的話說出來。」
「媽，你……」
「安子，你讓媽想想，你讓媽再好好想想。」
眼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越來越淡。
特別是那語氣。
以及他說什麼要幫自己說出來的那句即將出口的話……
這一切。
讓顧媽媽倒是真的有幾許的遲疑起來。
而且，她也不傻。
剛才大兒子可是說了，要是她真的想找人，那就得搬出這個院子。
這裡住著多舒敞自在呀。
而且房間那麼大。
環境還好。
每隔個幾天還會有人過來幫著打掃下衛生什麼的。
要是自己搬出去……
能有這麼舒服？
「媽，你不會是想著事事都如著你的願，我們都得聽你的盤算吧？」
看著他媽在那裡一臉的猶豫不決。
顧薄安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他朝著顧媽媽笑了笑，搖搖頭，「行，那媽你就好好想想吧。」
「反正，我和我哥的意見就擺在了這裡。」
「媽，那你好好歇著吧。」
一行四人都乾脆利落的起身離去。
站在門口的顧媽媽瞧著自己兒子兒媳婦的身影。
眼底的猶豫不由的又加深了幾分。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出了家門口。
幾個人也都沒什麼心思說話啥的，各回各家。
陳墨言看的出來，顧媽媽弄的這事兒吧，顧薄軒和自己還好。
要是說誰受傷最深，最難以接受？
絕對是顧薄安。
不過他也不是小孩子，又有方小滿在。
陳墨言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看著顧薄安兩口子走遠的身影，陳墨言扭頭看向顧薄軒，
「出去，走走？」
「……行。」
顧薄軒也不想回家。
然後，兩個人也沒有開車，就那麼手牽著手在帝都的大街上走。
最開始的時侯還看看這是什麼街，這是去哪的。
等到了後來。
兩個人就直接懶得去關心這些。
隨意的走。
漫無目的走。
等紅燈，身前是車流如水，走在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忙。
顧薄軒突然心生感慨。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和陳墨言交握著的手。
十指相握。
緊緊的扣在一起。
抬眼。
他撞入陳墨言眼底滿是笑意的眸子。
「看什麼呢？」陳墨言的眉眼裡頭全是笑意，頭頂上空，有細碎的陽光映照下來，拂在她的肩上，發上，讓她的臉龐整個顯的散發著一種盈瑩的光芒，此刻，在顧薄軒的眼裡頭，眼前的女人，光芒萬丈！
他抿了抿唇。
眼底也帶了笑，「我在想，這雙手可得牢牢的握緊，牽緊。」
「不然，媳婦跑了我去哪找？」
自家媳婦可是本事的不得了。
長的好，脾氣好，有本事會賺錢。
這麼好的媳婦氣跑了。
他到時侯後悔？哭都找不到地兒去呀。
「嗯，那你可是要記住你的話，好好的握緊，牽緊呀。」
陳墨言眉眼盈盈的笑。
眸子咪成了個月芽兒，「不然的話，我迷路了找不到你了，我可就自己跑了哦。」
「不會的。」
絕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兩個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卻隨心愜意的走了半天。
眼看著到中午。
顧薄軒扭頭看著正在捧了杯奶茶喝的一臉孩子氣的自家媳婦。
眼神溫柔。
「走累了吧，前頭剛好有你愛吃的中餐館，咱們過去？」
「行。」
之前的時侯顧薄軒已經給家裡頭打了電話。
兩個人在外頭吃。
剛好是飯點兒。
顧薄軒和陳墨言兩個人走進去的時侯，只余最後一個包房。
陳墨言卻是果斷選了一樓大廳。
顧薄軒自然是聽她的。
兩人坐好。
因為是常來的餐館，顧薄軒就直接點菜。
都是陳墨言愛吃的。
剝蝦、挑魚刺兒。
裝飯盛湯。
到最後大半的飯菜都堆到了陳墨言的跟前。
「媳婦你最近都瘦了，多吃點呀。」
陳墨言白他一眼，「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吧？」
「想把我給喂胖，然後讓別人瞧不上我，只能守著你一個，是吧？」
「媳婦，我可從來沒這想法。」
顧薄軒哈哈大笑。
兩人吃飯吃到一半，不遠處的門口走進來幾個人。
有男有女。
說說笑笑的。
一行人是挨著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的餐桌走過去的。
落在最後的女孩子本來朝著前走的。
無意間的一扭頭。
眼神怔了下，然後呀了一聲，「你，是你……」
顧薄軒並沒有想到對方是和自己在說話。
倒是陳墨言。
抬眼看向女孩子，挑了下眉，眸光一閃沒出聲。
「顧先生，是我，我那天不好意思撞了你的車……」
「你忘了這事兒吧？」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那天是我的錯，我都說了一直等你的修車費用單呢，你怎麼一直沒給我寄呀。」
顧薄軒這會兒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哦，人家真是和他說話的。
先看了下自家媳婦。
嗯，應該是沒生氣……
他咳了兩聲，「媳婦，這就是我前幾天和你說的，撞我車追尾的那個人，不過那車子我讓周呂去處理了，所以……」他說到這裡終於是抬眼看向了站在一側滿臉驚喜的年輕女人，語氣微冷，「那車子不是我的，是我借的朋友的，怎麼處理我也不知道，他不差你那幾個錢……」
「可是，可是這是我的錯，我……」
「這位小姐，我和我愛人在吃飯，不喜歡有人打擾。」
年輕女孩子臉驀的一僵。
隨後她打了個呵呵，尷尬的笑了兩聲，道了聲對不起就轉身離去。
「這就是撞你車的人？」
「應該是吧，她說是……」
才走沒兩步的年輕女人，「……」什麼是應該是，她說是？！
自己這張臉長的還算可以吧？
平時朋友可都是誇她長的好看，漂亮！
怎麼到了這個男人眼裡頭，她這張臉就成了那麼一個沒辨識度的存在？！
賭氣般的走上了二樓。
坐在包廂中。
她實在是忍不住看向身側的朋友，「我長的很醜，很難看，很沒有存在感？」
「怎麼可能，我們妙妙呀，可是最漂亮的。」
「就是，妙妙這是怎麼了，受什麼打擊了？來來，哥哥安慰你啊。」
「走開。」
幾個人都算是好朋友，還有兩個是發小般的存在。
說話自然很是隨意。
一時間幾個年輕的人嬉笑鬧在了一起。
樓下大廳。
陳墨言看著一臉緊張的顧薄軒，有些好笑。
「你那是什麼眼神呀，怎麼著，心虛？」
「誰才心虛啊，我才沒心虛。」
顧薄軒一瞪眼，那樣子看的陳墨言嘻嘻笑了起來。
飯罷。
兩人在外頭街上走了會，權當是散步。
然後，顧薄軒就拉著陳墨言打車回家。
上午走的太多。
可不能累到自家媳婦！
回到家已經是中午一點多。
田老爺子在午睡。
陳墨言本來想去書房坐會的，可是又覺得自己的眼皮有點累。
最後，被顧薄軒給拽著回房睡午覺。
一覺醒過來。
她看了眼時間，忍不住挑了下眉，三點多了？
從床上爬起來之後。
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走出去。
院子裡頭，齊阿姨正樂呵呵的坐在椅子上一邊摘菜一邊聽收音機呢。
每天聽收音機也算是齊阿姨個人的嗜好。
這會兒她一抬頭，看到陳墨言走了出來，笑呵呵的開了口，
「言言醒了？顧先生和老先生去接孩子了，顧先生走的時侯說了，讓你好好睡。」
陳墨言看著齊阿姨滿臉取笑的表情，忍不住嘟了下嘴，「齊阿姨，你取笑我。」
「呵呵，怎麼會呢，你們兩個感情好呀，我可是最高興的。」
「感情好了好啊。」
不像是她……
晚飯的時侯家裡頭多了四個孩子。
氣氛頓時就熱鬧起來。
田老爺子看著幾個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女孩子，眼底全都是笑意。
這都是小樹苗呀。
看著這些小子，小丫頭。
連帶著老爺子都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
晚上。
夫妻兩個人等到孩子睡后在書房裡頭說話。
說的自然是顧媽媽這件事。
「要是媽還堅持，那就答應吧。」
顧薄軒看著陳墨言，神色平靜，「她一個人也不容易，只是，以後的事情，有些事情咱們改變一下相處方式就是。」不管如何，他只有這麼一個媽，該管的該給的他絕對不會不管，可是要是他媽真的想要找個人。
說實話，他不會攔著。
可是，有些事情不管是他不想還是怎麼的。
肯定是不會相同的。
「要不，還是再查我下那個人吧？」
陳墨言清楚顧薄軒這番話裡頭的意思。
只是……
她不覺得他這番話對顧媽媽有用。
這畢竟是親媽。
這會兒說的再好，當以後顧媽媽或是那個人有了什麼差子……
顧媽媽又哭又求又啥的。
說不定又來個心病，甚至是以死相逼……
顧薄軒和她們這些人真的能冷眼旁觀？
她看著顧薄軒微擰的眉頭，心裡頭嘆了口氣，「我找個人去查下那人吧。」
查查。
如果是個省心的，或者是人品過的去。
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吧。
「這事兒你別插手，我讓周呂去。」
倒不是顧薄軒不相信陳墨言，而是他覺得，這事兒，自家媳婦不能沾。
萬一這以後有個啥不好的。
他媽知道了，一個想不開的，再鬧騰言言？
自家媳婦自家心疼！
三天後。
周呂親自出馬，調查出來的結果直接擺到了顧薄軒和陳墨言兩個人的面前。
寫的很詳細。
事無大小，甚至連對方的個人小習慣之類都列的清清楚楚。
老厲頭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兩個女兒出嫁在外地。
一個兒子則是在國外……
這倒讓陳墨言心頭鬆了口氣，好像，和老太太和她們說的差不多？
「看看媽的心思，要是實在不行……」
顧薄軒揉了下眉頭，在陳墨言的跟前，他的語氣裡頭多了抹外人面前所不曾有的無奈，
「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吧？
哪樣？
顧薄軒知道。
陳墨言心裡頭，也清楚。
而另一側。
顧媽媽則正淚眼汪汪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的人。
「你，你還知道回來啊你。」
「你別生氣呀，我這不是老家那邊有點事情，沒處理好嗎？」
老厲頭看著顧媽媽，很是好脾氣的勸著。
又是端水又是遞紙巾的。
最後，顧媽媽的氣兒總算是消了大半，「你不是說了會給我電話嗎，我打你電話都不通……」
「哎，你說起這個可就別提了，這不是電話丟了嗎。」
「我都不知道啥時侯沒的。」
「你說說你，多大的人了啊，還哭，我不是說了很快就回來嗎，我答應你的話什麼時侯不算過？」
「瞧你這瘦的，我看著都心疼。」
顧媽媽聽著這些話，忍不住捂著臉默默的哭了起來。
好一番的勸解。
顧媽媽不哭了，帶著淚眼看向對方，「我，我和家裡頭說了咱們兩個人的事兒……」
「你，你真說了？」
「他們，他們怎麼說的？不同意是吧？」
老厲頭一臉的苦笑，「我就知道他們會不同意的。」
「不不是，也不算是不同意……就是，就是他們幾個說了，這院子是我大兒媳婦娘家的，我要是真的跟了你，所以，所以……」
「所以，你大兒媳婦要你搬出去才能同意咱們兩個在一起？」
厲老頭臉色微變，「他們這是在看不起我。」
「是，我是不如大妹子你的條件，你幾個兒子都有錢有名的，我不過就是個糟老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你人很好。」
顧媽媽著急的解釋，「主要是這房子不是我兒子的，我也就是個借住……」她看著老厲，不知想到了什麼，猛的一橫心道，「厲，厲大哥，你你要是樂意，我，我就搬出去和你一起……」
「我我手裡頭還是有些錢的，你不是也有退休金嗎？」
「咱們，咱們兩個平時省著點花錢……」
說到這裡，應該是意識到她自己這話有些太急切。
顧媽媽的臉也紅了起來。
一抬眼，就看到對面老厲站在那裡看著她，半天不出聲。
顧媽媽的心都有點涼了。
她結結巴巴的，「你，你不想是吧？沒，沒事，就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顧媽媽一邊說一邊淚就掉了下來。
「我願意我願意，咱們搬，我一定會你好的。」
「你相信我。」
老厲看著顧媽媽似是太高興才反應過來。
手足無措的勸著她。
隔天中午。
周末。
顧媽媽把顧薄軒幾個人都打電話叫了過來。
看著出現在自己幾人面前的老厲頭。
陳墨言心裡頭輕輕嘆了口氣，繼爾也鬆了口氣。
果然是……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