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作主
顧媽媽這話一開口。
方小滿幾乎呀了一聲，也總算是她反應快了些。
這聲音幾乎是才一出嗓子，就被她立馬給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她扭頭，硬生生的看向身旁的顧薄安。
顧薄安也是頓了下。
沒反應過來他媽想要做什麼！
不過，他還是安撫般看了眼自家媳婦，輕輕拽了下她的手。
「咱們過去看看。」
方小滿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至於另一側的顧薄軒和陳墨言夫妻兩個人，倒是極有默契的互相了一眼。
然後，兩個人眉眼平靜的轉身朝著顧媽媽那邊走過去。
四個大人。
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
顧媽媽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四個人。
她就那麼怔怔的坐在那裡看著。
半響沒有出聲。
面對著這麼充滿古怪的一幕。
饒是方小滿向來坐不住的性子，也不禁難得的沒有出聲說什麼！
最後，是顧薄安打破這份詭譎的古怪。
「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顧媽媽看了眼顧薄安，眼神裡頭滿是慈愛，「你急什麼啊，媽這幾年就沒好好看看你們，這會兒還不能讓媽媽好好看看啊？」她嗔怪的看了眼顧薄安，搖搖頭，語氣裡頭有無奈，「你這性子啊，和你媳婦一個樣兒，倒是真的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
顧薄安哼哼兩聲。
倒是沒有繼續再說什麼。
另一側，顧薄軒和陳墨言兩個人都沒有出聲。
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顧媽媽看著幾個人，眼神再慢慢的抬起來，移向不遠處的幾個孩子身上。
大寶二寶，三寶四寶。
以及，顧方蔓。
幾個孩子也不知道在玩什麼，嬉嬉哈哈的笑聲不時的傳過來。
顧媽媽眼神有些的貪婪看著這一切。
這是她的孫子，孫女呵。
如果，要是老二房裡頭再有一個男孩子，她哪怕是現在就閉眼。
也沒什麼遺憾了吧？
不過，好在大房裡頭有三個呢。
也不算是遺憾！
這麼一想，顧媽媽眼裡頭的笑意又多了幾個。
她收回眼神，正想開口說什麼。
不遠處三寶突然腳底下沒踩穩，一滑，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下去。
顧薄軒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呢。
顧媽媽噌的一下坐了起來，「三寶小心……」
她這一喊一往另一側衝過去。
顧薄軒等幾個人才發現這事兒，不過，顧薄軒夫妻兩個人都沒說什麼。
陳墨言甚至直接喊顧媽媽回來，「媽，沒事的，你讓他摔一下不要緊……」
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都那麼大了，自己沒站穩，在地下摔一下怕啥。
顧媽媽沒聽。
不過，等到她衝過去的時侯，三寶已經被二寶給從地下拉起來。
兩個孩子一邊哈哈笑一邊拍著二寶身上的泥土灰塵。
彼此看著笑的可開心了。
另一邊，大寶和四寶還有顧方蔓不知道在說什麼。
偶爾也朝著兩個弟弟這邊瞟一眼。
看到他們這一幕，忍不住挑了下眉，兩個蠢蛋！
「怎麼樣，三寶沒事吧？」
顧媽媽拉著三寶上下左右的看著，打量。
三寶本來沒啥事的。
被顧媽媽這麼一弄，也跟著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奶奶怎麼了，我沒事呀？」
他就是摔了一下。
能有什麼事兒？
不過，三寶也就是心裡頭想想，臉上還是笑嘻嘻的，「奶奶你放心吧，我真沒事兒。」
「真的啊？」
「真的。」
「不信奶奶你看看，我這沒事吧？」
三寶原地轉了幾個圈，還跳了兩下，以示自己是真的沒事兒。
顧媽媽這才放心。
「可別跑了啊，再摔到了，趕緊的，你們幾個坐那邊玩會。」
顧媽媽的話三寶幾個聽了小臉都垮了下來。
他們又不累！
也沒摔傷啊。
不過，三寶瞧了眼不遠處的自家爸媽，眼珠轉了下，咚咚跑到了大寶和四寶兩人身邊。
也不知道幾個孩子說了些啥。
四寶一臉帶笑的跑向顧薄軒，「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寫作業。」
聽著這話。
顧薄軒還好，陳墨言則是直接挑了下眉。
寫作業？
然後，她就看到餘下的三個兒子齊齊點頭附和。
陳墨言想了想，便點頭，「行，那你們幾個就先回吧，記得直接回家，不準亂跑，知道嗎？」
「知道。」
二寶很是響亮的點頭應是。
顧方蔓也緊跟著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大哥，姐，我也要跟著……」
小丫頭可不傻。
知道這三個哥哥裡頭，大哥說的話最有分量。
而唯一的姐姐呢，往往說的話很少被人反駁！
這可是小丫頭好幾年得出來的經驗教訓！
果然的，大寶只是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卻是點了下頭。
四寶則笑嘻嘻的拉起她的手，「咱們一起走。」
然後，五個孩子擺擺手，「爸爸媽媽，奶奶，叔（伯）母，我們走了啊。」
幾個孩子一溜煙的跑出小院。
顧薄軒看了一眼，然後，眉頭輕輕擰了下。
餘下的顧薄安也好，方小滿也罷，兩個人都沒把心思放在這事兒上。
再說，自家女兒打小和四個侄子侄女一起長大。
說是堂姐兄妹的，其實就是和親兄姐妹無異。
真沒什麼好擔心的。
倒是顧媽媽，她看著幾個孩子一拉溜的跑出去，忍不住擔憂起來。
「就他們幾個跑出去，會不會出啥事呀？」
顧媽媽沒敢支使自家大兒子，扭頭看向顧薄安，
「要不，安子你跟過去看看去？」
「不用，這裡離著那邊挺近的，他們都不是三歲孩子了。」
頓了下，顧薄安看著他媽，語氣淡淡的，「媽，他們去年都能自己搭公交車去圖書館了。」
顧媽媽，「……」
陳墨言心裡頭一聲輕笑。
臉龐上自然什麼都沒有露出來，心裡頭卻是有些許的好奇：
她這個婆婆，有沒有聽出顧薄安這語氣裡頭的抱怨，以及，不滿？
搖搖頭，她把這個念頭給拋開。
聽不聽出來的，可是和她沒半點關係！
「媽，你要是沒什麼話，我們就先回了。」
顧薄軒看了眼他媽，語氣平靜。
顧媽媽心裡頭又一次噎了下。
心裡頭嘆了口氣，她搖搖頭，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滋味兒。
可是，傷心失落以及難過卻是難免的。
輕輕咳了一聲。
她端起手邊的水杯連著喝了幾口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只是沒想到水喝的太急。
居然又嗆了好幾口！
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兒，顧媽媽臉通紅。
抬眼看到眼前兩個兒子平靜的臉龐，以及兩個兒媳婦看似擔心，實則卻是什麼都沒有的情緒。
她忍不住又是心頭一酸！
可是！
用力的閉了下眼，顧媽媽再睜開眼，情緒被她強行壓下去。
她笑了笑，看著幾個人慢慢的開了口，「你們的爸爸去了這幾年，我一個人呢，媽知道媽做了不少讓你們不開心的事情，現在想想，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事情更是走到這個地步，你們說媽糊塗也好，說媽怎麼著也好，媽知道給你們，特別是老大添了不少的麻煩，媽和你們說聲對不起。」
這話一出來。
陳墨言的眉頭就是輕輕一跳。
老太太想要做啥？
顧薄軒的眉毛一挑，「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沒啥，媽就是想和你們念叨念叨，說說心裡話。」
顧媽媽朝著顧薄軒一笑，「你和你媳婦是咱們家裡頭的長子，長媳，你們爸爸在的時侯就經常和我說啊，咱們這個家，以後是要靠大軒，靠言言的。他啊，老是擔心我，怕我給你們添麻煩，怕二安脾氣不好，惹事……」
「現在看來，你爸雖然說錯了二安，但媽好像的確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是媽不對。」
「你們放心吧，以後，媽不會再這樣了，也不會再給你們添半點的麻煩。」
越聽她這話越覺得不對勁兒呀。
陳墨言的眸光微轉，輕輕瞥了眼顧薄軒。
那意思，你媽這，怎麼弄？
顧薄軒安撫般看她一眼，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示意她，有我！
他們兩口子在這裡互相用眼神示意的時侯。
另一側。
顧薄安已經有些不耐煩的開了口，「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
他看著顧媽媽，語氣有些不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麼？」
「媽，要是我說，你現在就是沒事兒找事！」
這話一說出來。
陳墨言和方小滿兩個人直接就故作自然的低頭喝茶。
人家親兒子能說。
她們當兒媳婦的，要是可以，聽都不想聽呢。
要是換成往日。
顧媽媽肯定會想也不相怕反駁，甚至是瞪顧薄安。
可是今個兒，顧媽媽竟然一聲沒吭。
甚至還朝著顧薄安笑了笑。
然後她搖搖頭，看著顧薄安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啊，這急躁的性子，什麼時侯能改改？」
「也就是你哥你嫂子能忍得了你。」
「換成個別人，你這工作怕是早換了多少個了。」
顧薄安眉毛挑了下，就想要張嘴反駁。
不過，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也只是黑了下臉，然後就沒再繼續出聲。
「以後啊，你聽媽的話，不管是什麼事情別急，多點耐性。」
顧媽媽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語氣裡頭滿是關心和憂心，不過，下一刻她也就自己輕輕笑了下，「你們這一個個的都聽煩了吧？也是，媽自己都覺得我這老婆子太嘮叨了，行了，媽今個兒把你們叫過來呢也不是別的事情，就是想和你們說，趁著媽還在，今個兒呀，媽就幫著你們還有你們不在的爸作一回主。」
「分家。」
顧媽媽的聲音平靜，卻讓在場幾個人都怔了起來。
分家？
顧薄軒倒是沒說什麼，顧薄安頭一個驚呼了起來。
他看看他媽，然後又猛不丁的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顧薄軒，雙眼瞪的溜圓，
「哥，你的主意？」
顧薄安覺得這應該是他哥和他媽說的吧？
不然的話，這麼些年了啊，雖然老家有著分家什麼的說法。
但顧薄安卻是從來沒想過這些。
更何況，現在他和大哥兩人各有各的家和住處！
沒必要說什麼分不分家的啊。
當然，顧薄安這樣想並不是覺得在一塊能占他哥嫂子的便宜什麼的。
主要是他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和所謂的分家，沒區別啊。
他爸早就不再這個世上。
媽又是那個樣子……
這個世上他和他哥就是唯一的兄弟兩個啊。
分不分家的，有什麼區別？
可是他做夢都沒想到，他媽這不知道出了一回什麼事情。
然後，回來之後突然把他們招到一塊，說什麼分家？
他生氣的很！
顧薄軒卻是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開了口，「我也不知道。」
他也沒想到顧媽媽會是和他說這事兒。
事實上在場幾個人誰又知道？
陳墨言和方小滿兩個人更蒙了，不過，同時兩女心頭又都湧起一股好奇。
老太太說分家，那麼，這個家，怎麼個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