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接受不了
慕時寒不知道是怎麼跟來的,此時在烏雲壓頂的天空下,滿身寒氣籠罩,卻腳步堅定穩重的朝她而來,在展顏有些愣愣的目光中,拉住了她的手。
「怎麼跑到醫院來了,身體不舒服嗎?」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將展顏拉回了神志。
她搖了搖頭,道:「沒有,要下雨了,我們走吧。」
慕時寒看了她一眼,終是沒再問什麼。在兩人上車之後,天空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雷鳴閃電彷彿撕破天際,展顏只覺得那聲音那電流,像是也將自己的心給撕碎了,她轉頭看向慕時寒,卻瞧不出他神情有任
何異樣。
但她卻像,大概他心中也是這樣的吧。
她垂著頭,過了半晌,打破了車內的沉靜問道:「今天不是有點事去公司處理了么,怎麼到這來了。」
慕時寒答道:「事情處理完了,回去發現你不見,就找過來。」
展顏的心裡忽然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來,他還是這麼的擔心她,只要看不到她,他就總會想方設法的找到她,但是,她卻覺得心裏面更加難過。隨著雷電轟鳴,外面的暴雨也傾盆而下,洗刷著整個帝都打在上車,外面的雨刷不停的晃動著,看著在雨水的衝擊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玻璃,展顏的眼神好像又有些散
開。她知道,有些東西終究是洗刷不掉的,就好像肚子里這個不明身份的孩子,如鐵烙一般印刻在了心中,裴煜非說過的那些話,就如同種植進了腦海的噩夢,每天都揮之不
去。
回到了家,室內回歸一片溫暖,心卻依舊是涼的,兩人上了樓,展顏卻忽然轉頭,看向慕時寒。
盯著他看了很久,她終於開口問道:「慕時寒,你愛我么?」
慕時寒也認真的凝視著她,很真誠的回道:「我愛你,勝過所有。」
展顏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忍著心口的擰成一團的痛,還是開了口道:「如果,如果裴煜非說的都是真的,你也能接受么?」
他能接受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嗎?
慕時寒的眼眸沉了幾分,他伸手握住了展顏的肩,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和沉重,道:「我說過,不需要去在意他的話,那根本就不會是真的。」
展顏卻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要這個孩子還一天在她的身體里,她就沒辦法不在意,而等他出生以後,又會怎樣…….
而且,她自己也根本沒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和裴煜非有任何瓜葛,更加不可能…….
她咬著唇,說道:「慕時寒,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你說什麼?」慕時寒握著她肩膀的手猛然加重了幾分。
展顏忍著心中澎湃的情緒以及眼淚,還是咬著牙看向他說道:「我說,我沒辦法接受,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我都不願意去面對,所以,我想把孩子打掉。」
她的話剛落,就能夠感覺到慕時寒的呼吸彷彿都沉了沉,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似又沉了幾分。可展顏覺得,長痛不能短痛,倘若裴煜非說的是事實,她根本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更加 不可能還去生下他的孩子,裴煜非說的,沒錯,這個孩子會成為她和慕時寒
心中永遠的裂縫,他想讓他們痛苦難以自拔,他做到了。
才這麼幾天,她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慕時寒雖然面上無異,但他心裡的煎熬想來也不會比她更少。
與其這樣痛苦的讓這個孩子在她腹中成長出生,不如現在就扼殺,即便……..也許,它其實是她與慕時寒的骨肉。
「你今天去醫院就是為的這件事?」慕時寒陡然問出了這句話,語氣好似也夾雜隱忍著什麼。
展顏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是,而且醫生說,我現在身體也不好,這樣懷的孕孩子以後也不會好到哪去…….」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慕時寒漸漸變得猩紅的目光給打住了,甚至的,她都已經感覺不到他捏著自己肩膀的痛了,眼裡只有他隱忍變換的神情。慕時寒是有多期待喜歡這個孩子她是知道的,在剛得知她懷孕的時候,他便高興的宛如一個得到了世上最珍貴禮物的孩子,往後的每一天,他甚至將能夠推掉的事情都全部推倒,只為了陪她,對她無所不依,可是,所有的幸福都消散的太快,也許他們之間所有的路都總是不幸的,就連這個他們曾經滿懷期待視若珍寶的孩子如今也成了梗
兩人心頭的刺,拔不出,卻時時刻刻的都在作痛。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減輕他們心中那根無時無刻不在作用的刺帶來的痛苦,她只能選擇打掉孩子,甚至,她都不想讓這樣的自己去面對他。可就在她以為慕時寒會發怒,會說出什麼重話的時候,他只是捏著她看了許久,最終放開了手,像是經歷了最苦痛的掙扎,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聲音輕卻帶著堅定的傳
達她耳中。
「我說過,我愛你勝過一切,而你的一切,我都接受,所以,你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想著我,然後好好養胎就行了。」
展顏的眼淚卻在這一刻再也止不住的洶湧而出,她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原本按照計劃,他們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在飛機上自由翱翔玩落到另一個國度去玩了,去度過他們都期待已久的蜜月,但因為那天的一個電話,因為裴煜非的那番話,這個
精心準備了許久了計劃,不得不最終取消。現在展顏的情緒太差,導致身體情況也不穩,而且兩個人也許都沒有那個心情去外面玩鬧了,雖然慕時寒已經打消了展顏打掉孩子的想法,但她偶爾還是會惶惶不安,甚
至往不好的方面一想就停不下來。
而時間也過去的很快,只是並不能治癒一些傷痛,轉眼新年的這天便到來。展顏看著外面飄著的雪花,心卻早已停留在了某個時刻,再難前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