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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我不是妾...(黃金票四千加更)

  安氏已是領著兩個孩子在營口等候多時,待男子翻身下馬後,袁傑便是面露喜色,迎了過去,喚了聲;「父親!」


  袁崇武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待他說話,就見次子袁宇也是走了過來,清澈的眼睛裡帶著幾分怯意,伸出小手攥住了父親鎧甲上的一角,聲音里還帶著幾分奶腔,喚了聲;「爹爹。」


  聽著這一聲爹爹,卻是讓男人心頭五味紛雜,他俯下身子,粗糲的大手撫上次子稚嫩的小臉,烏黑的眼瞳中,深不見底。


  見孩子領口的衣衫並未理好,袁崇武伸出手,為兒子將衣衫撫平,道了句;「去你母親那裡。」


  袁宇極是不舍,昂著腦袋道;「那爹爹日後,還會來陪宇兒嗎?」


  「等爹爹得了空閑,便來陪你。」袁崇武說著,在孩子的發頂上揉了揉,眼眸則是像不遠處的安氏看了一眼,終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領著身後諸人,匆匆像主帳走去。


  豈料剛轉過身子,就見姚芸兒孤身一人,正倚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向著這邊看來。


  她一襲淡青色的衣衫,眉目若畫,因著許久不曾見過天日的緣故,膚色比起之前更為白皙,身子也更是纖瘦了不少,那窄窄的腰肢不盈一握,唯有一雙剪水雙瞳,恍若波光粼粼的湖水,脈脈的望著自己。


  兩人已是許久未見,袁崇武這些日子忙著戰事,只得將對她的牽念壓下,此時驟然瞧見她,便覺得壓抑在心底的思念從胸腔里叫囂著,要衝出來一般。讓他控制不住的上前,想要將她緊緊箍在懷裡。


  他邁出步子,可那腳步卻終是停了下來。


  他竟是忘了,她是凌肅的女兒。


  見他一語不發,惹得一旁的孟余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元帥.……」


  袁崇武收回眸光,只微微握緊了拳頭,終是道了句;「明日里,派人將她們全都送出軍營。」


  說完,男人腳下不停,徑自向著主帳走去。


  姚芸兒眼睜睜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身邊圍著那樣多的人,卻惟獨將她丟在這裡。


  安氏攬著兩個孩子,袁傑自是留意到了姚芸兒,一手指著她,對著母親道;「娘,你瞧,那就是父親新納的小妾,姚氏。」


  許是被那一聲「新納的小妾」驚住了,姚芸兒轉過身子,望著對面的母子三人,安氏面色溫和,一手攬著一個兒子,袁傑年少的臉上,卻是十分陰沉,袁宇則是搖了搖母親的衣袖,問道;「娘,什麼是小妾?」


  不等安氏開口,就見袁傑一記冷笑,輕蔑的目光剮在姚芸兒身上,故意將聲音說的極大;「小妾就是偏房,永遠上不了檯面,不僅要侍候夫君,還要侍候正妻,就算死了,牌位也不能入宗廟,更不可以和夫君同葬。」


  少年聲音清脆,眸心卻甚是陰毒,嶺南軍的諸人皆是將他視為少帥,縱使此時聽見了,卻也並無一人膽敢上前,說上幾句。


  姚芸兒一張小臉變得慘白,她站在那裡,分明是大白天,可卻還是覺得四周全是黑暗,渾身上下更是冷的冰涼,她搖了搖頭,聲音卻是小的讓人聽不清楚;「我不是妾.……」


  沒有人知道她在說什麼。


  「小孩子家不懂事,姚夫人不要往心裡去。」安氏靜靜的望著她,聲音亦是輕柔,一語言畢,便要領著孩子們離開。


  袁傑卻道;「娘,她不過是個妾,這些日子也不曾來像你問安,你何必對她這般和氣……」


  「住嘴。」安氏呵斥,見母親發怒,袁傑頓時噤了聲,只任由母親拉著自己與弟弟,回到了后營。


  姚芸兒依然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也不知是站了多久,才有士兵大著膽子,上前道;「夫人,要不屬下先送您回去,再為您請個軍醫過來?」


  姚芸兒知道自己的臉色定是難看到了極點,她木怔怔的搖了搖頭,只轉過身子,也不知自己是怎樣回到的營帳,剛在榻上坐下,淚珠便是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


  她緊緊的環住自己,清瘦的肩頭抑制不住的輕顫,一聲聲猶如血泣,從喉間嗚咽出來,她不是妾,她也是男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三媒六聘,一樣都沒有少的妻子啊!

  少年方才的話,只讓她落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想起袁傑陰森的目光,再想起袁崇武冷冰冰的背影,她便是覺得不寒而慄,這偌大的一個軍營,竟是沒有一個可以讓她感到踏實的地方,她輕聲哽咽著,終是喚了一聲;「娘……」


  她想家,想娘,想清河村,更想自家那座小小的院落,她只願自己是做了個噩夢,睜開眼睛時,她還是清河村裡屠戶袁武的小媳婦,三餐一宿,一世安穩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她的夫君,是清河村的屠戶袁武,而不是嶺南的統帥袁崇武,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營帳內,安氏只將袁宇交給了營中的士兵,要他們領著孩子出外玩耍,待帳中只剩自己與袁傑時,安氏回眸,一個巴掌,便是向著兒子的臉上揮了過去。


  「娘?!」袁傑錯愕,只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母親,似是不解母親為何會打自己。


  「跪下。」安氏顯是氣到了極點,面頰潮紅,眉頭更是緊緊蹙著。


  袁傑捂著臉,終是一聲不響的跪了下來。


  「你可知娘為何要打你這一巴掌?」安氏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一字字對著跪在地上的兒子說道。


  「孩兒不知。」袁傑長這麼大,從不曾挨過母親的一個手指頭,哪怕之前的日子多苦,安氏也總是將他與弟弟捧在手心,就連訓斥都是極少,更不用說挨這一耳光,袁傑畢竟年幼,挨了母親這一巴掌,只覺得羞憤交加。


  「母親與你說過多次,切忌不可焦躁輕狂,母親要你隱忍,跟著叔叔伯伯們好好學本事,不是讓你呈一時口舌之快,失了分寸!」


  「娘,孩兒如何失了分寸?那女子不過是父親納的姬妾,既是姬妾,她就該知曉自己的身份,咱們在軍營住了這些日子,從不曾見她來為母親請安,孩兒如何說不得?」


  「你!」安氏心頭一慟,便再也站立不住,只在椅上坐下,道;「你年紀還小,哪懂其中的關竅,你可知你今日說的這些話,若是傳進了你父親耳里,他會如何看你?」


  袁傑卻是不以為然,「父親知道又能如何?孩兒是父親長子,又豈是那一介姨娘可比得的?」


  見兒子冥頑不靈,安氏心如刀絞,只道;「娘與你說過多次,咱們與你父親分別多年,在他心裡恐怕早已沒了咱們。宇兒身子不好,而你身為長子,照顧幼弟的擔子自是擔在你身上,娘護不了你們,往後的路都要靠你們自己走,若等日後你父親再有別的孩兒,你們若是護不了自己,你讓娘怎麼放心的下?」


  安氏說到這裡,只覺得心頭酸澀,見兒子依舊是跪在那裡,一聲不吭,那心頭又是軟了,聲音也是和緩了下來;「咱們母子三人,這麼多年所受的苦,全拜凌肅所賜,若非凌肅,母親又豈會落下終身殘疾,你弟弟又怎會如此孱弱,你曾立誓要在戰場上報仇雪恨,又怎能這般沉不住氣?!」


  說完,安氏將兒子從地上扶起來,見袁傑的半張小臉已是微微紅腫,心頭便是疼惜起來,剛要伸手撫上,不料卻被兒子側身躲開。


  「母親是父親的結髮妻子,又何必如此膽小謹慎,這般下去,咱們母子在嶺南軍中又有何立足之地?」袁傑終是年輕氣盛,壓根聽不下母親的苦口婆心,一語言畢,便是拂袖離去。


  安氏追到營帳口,卻見袁傑已是憤憤然騎上了一匹駿馬,轉眼間離得遠了。


  晚間。


  袁崇武與諸人商討完戰局,又是將近日裡軍營中積壓的軍務一一處理好,待將這些做好,這一夜又是過去了大半。


  他屏退了眾人,獨自走出主帳,不時有巡夜的士兵見到他,皆是轟然出聲,喚他元帥。


  男人面無表情,只慢慢踱到了姚芸兒的帳外,守夜的士兵見到他,頓時上前行禮。


  「她近日怎樣?」袁崇武聲音澀然,姚芸兒是他心底最深的牽挂,無論如何,都割捨不下。


  「回元帥,夫人近日.……不太好。」士兵斟酌的用詞,剛說完,便是俯下了身子。


  袁崇武聞言,心頭頓時一緊,他默默站了許久,終是伸出手,將帳簾掀開,走了進去。


  姚芸兒睡在榻上,小小的身子微微蜷著,猶如一個稚弱的嬰孩,一碰就會碎的不可收拾。


  男人看在眼裡,只無聲的上前,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就著月光,見她臉上滿是淚痕,那一滴滴淚水,皆是打在他的心坎上,他伸出手,剛要撫上她的小臉,眼眸一垂,就見她的領口處露出一小塊白皙如玉的肌膚,頸間上掛著一塊玉,正是一個;「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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