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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辣菜班子 京城落腳

  等軍隊一路凱旋迴京,已是來年二月春的事了。


  朝堂上,梁叔夜被授封鎮西將軍銜,襲侯爵,領從一品皇糧俸祿,僅次於他的父親老梁公。


  至於金銀玉帛、良田莊園的賞賜,更是不計其數。


  梁母已是一品誥命,封無可封,倒是皇帝讓梁玉風光大葬了,追封其巾幗英名。


  戰場女英雄梁玉是死了,有著異世之魂的梁玉卻還活著,她隨著蘿澀一塊兒搬進了帽兒衚衕,一處精緻的小四合院兒。


  徐升因軍功得了官兒,入步軍統領衙門當值,補了一個城門領的缺兒,掌京城九門晨昏啟閉,稽查出入。


  但升子的官階不高,雖入了流,有一份固定的俸祿,可只夠負擔院子的租銀,論及幾口人的吃飯問題,就有些杯水車薪了。


  京城物價貴,而且家裡人多。


  算上蘿澀一家三口、梁玉、還有從童州過來的滿囤媳婦、三娘和兜子——


  李琛當時護送有根回了寨子,再回來尋阿姐,已是沒了人影,一路從涼州尋回童州去,直到三娘那收到了蘿澀的家信,他才曉得阿姐已在京城落腳了。


  於是,他護著七七和三娘,幾個人一道結伴入京,跟著住在四合院中。


  三娘手頭雖有銀子,也打算在京城開一家娘子大人的分鋪,但蘿澀不能老向她伸手要錢。


  娘子大人雖是自己的主意,但這三年多的時間,都是三娘在盡心維護、發展壯大,人說創業易守業難,所以這零食鋪,早就不是她蘿澀的了。


  為了掙些口糧銀子,蘿澀還是打算重操舊業,當一個光榮的廚娘。


  這次,不是開飯鋪,也不是賣辣菜方子,而是組建了一支廚房的辣菜班子,專門上朱門貴府,給人燒菜吃。


  特意燒制的青花瓷具,釉色明亮,盤底用硃砂燒了方印,獨此一家;一套方便攜帶的鍋鏟炊甑,大到蒸鍋、小箅子,準備齊全;分工鮮明的廚房班子,蘿澀主勺,滿囤媳婦配菜副手,還有洗菜、擦碗、調料的若干幫工。


  原來的朱門貴族,他們辦紅白喜事,常包下大飯莊請筵席,靡費如流水,可京城吃來吃去的大飯莊,也就那麼幾家,一點沒了新鮮頭兒。


  於是,蘿澀這個私房辣菜班子便有了市場。


  起先,她只接了幾場家宴,后反響甚好,辣菜班子也漸漸在上流圈子裡闖出了名頭兒。


  王孫貴胄,高官富商,甭管是紅白喜事,還是接風送別的宴席,他們都願意請這個私房辣菜廚班子,到府上來燒菜擺筵,體面又新潮,味道還很好。


  生意一時火爆,蘿澀為了持住自己的身價,決定一月只出兩場。


  即便是這樣,預定她的客人,也已經從二月排到了下半年。


  今兒,剛給一戶李翰林府做了三桌謝師宴,半夜方收拾東西回院子,累得腰酸腿疼。


  七七是早歇下的,跟三娘一道睡在西邊廂房,蘿澀忍住想去要親親她的衝動,麻利的洗漱擦牙,準備回屋睡覺。


  「蘿澀——」


  蘿澀聞聲回頭,見梁玉披著一件外衣,趿拉著鞋,衣衫單薄站在院中,正出聲喚她。


  「春寒料峭,你也不多加一件衣服,身子如何了?」


  蘿澀知道,憑水關一戰梁玉元氣大傷,西戎滅了,她心裡的巨石落下,整個人像蔫了一般,葯竟是一日也不能斷的。


  梁玉心裡有數,她待在異世的日子並不多了。


  「就那樣,一時半刻死不掉,躺在院子里開花起,聽花落,往日,從沒有這等愜懷的日子」


  「聽你說的意境,有那個小魔王在,哪裡來的清凈?」


  蘿澀笑了笑,七七渴慕英雄,最是嚮往戰場的威武將軍,梁玉周身殺伐的氣質,她一點也不懼,反倒親近的很。


  一口一聲姑姑喊得親切極了,她就像一團火,把梁玉這塊萬年寒冰,也快捂化咯。


  提及七七,梁玉嘴角一動,笑得很淡:


  「梁叔夜見過她了?」


  蘿澀搖了搖頭,笑得有些勉強,打從他回京之後,皇帝就下了諭令,命他住進公主府,好好寬慰小公主這三年苦守空房的委屈。


  除了受封后的遊街,她曾遠遠凝望過他的背影,之後,再沒有私下見過。


  「不見也好,我曾答應過梁夫人,此生不踏入京城半步,終是我違背了諾言」


  「我娘的一切行動準則,為了梁家,為了叔夜」


  梁玉頓了頓,眸中染著三分病氣,有些怏怏道:


  「小公主守了三年空房,膝下無所出,我娘已叱責催念,一定要她儘快為梁家誕下世子來……世人皆知她的苦處,以為梁叔夜回京之後,會對她加倍疼惜,可我娘了解事實原委,曉得這門婚事叔夜是厭惡之極的,別說舉案齊眉,心心相印,就是最基本的繁衍子嗣,他都做不到」


  蘿澀垂著眸子,尋了院中的一處石凳坐下,聽梁玉繼續說道。


  「過幾日,桃花便要開了,公主府會擺賞花宴,邀請京城名媛,為叔夜物色房中之人」


  梁玉看向蘿澀的臉色,話到嘴邊,吞吐不出。


  「你的意思,希望我去給他當妾?」


  蘿澀笑意溫和,沒有一絲嘲弄,也有沒一絲懊惱,像是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跟你一樣,從小受到的教育,根本無法容忍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一心人,共白首——可蘿澀,這三年,你們的感情我多少清楚一些,那時我與你素不相識,自然勸你斷情離開,可經歷幾場生死後,總會捫心自問:為他死你尚且不懼,又何必怕那個公主?」


  「不是怕,是不屑,我跟他的情意,不該成了是我冒犯婚姻的武器,他既已娶了她,無論自願與否,都已是現實」


  「那你又隨他來京城做甚麼?還費心搞這個辣菜班子,不過是想借個由頭入府,為了他的狂癔之症,甘心做一個人肉血漿機」


  蘿澀的隱秘心思,被梁玉毫不留情的戳穿了。


  是,她說的話那樣大義凜然,瀟洒放脫!可她的行為卻卑微如斯,只為了呆在他的身邊,守著、護著,即便是這樣,也知足心安。


  拳頭緊握,許久未曾修剪的指甲,扣入掌心的皮肉——


  噌得站起身,悶著聲道:


  「我累了,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梁玉掃了她一眼,點點頭,望著漆黑的夜空上的那輪新月,淡淡道:

  「從小到大,除了兵法軍術,他是一個選擇有困難的人,我見過他唯一認定且絕不猶豫的事情——就是愛你」


  梁玉的話讓夜風吹散,而蘿澀離開的步子倉惶,像是在逃。


  *

  長公主府,抄手游廊


  嘉元食罷早膳,因多貪了幾盞甜碗子,就去游廊上餵魚消食。


  魚兒爭先破水而出,紛搶著她手裡的魚食,她卻一絲笑意也沒有。


  她心情不好,早上起來對鏡自顧,眼角處又多了一條細紋,東方檀進獻上來的聚核,她又用的差不多了,若沒有新鮮的聚核,她這副皮肉,便衰老的十分迅速,這令她日日煩躁難安。


  下在梁叔夜身上的血毒,也不知有沒有效用?至少軍營的探子每月會呈上密報,其中並沒有發現穿越者的存在。


  一把散了手裡的魚食,嘉元扶著游廊闌干,側身坐了下來。


  「長公主,小公主求見,這會兒人已經到茶廳了」


  大丫鬟打扮的女子柳腰款擺,福身向嘉元稟告。


  嘉元聞言嗤笑一聲,彷彿知道這位單純的小侄女為著何事而來,懶洋洋倚靠著闌干,啟唇道:

  「請進來吧——」


  「姑媽!姑媽!你可要幫幫我,梁家的那個婆娘氣死我了,若不是因著叔夜打了打勝仗,她萬不敢這麼欺負我!」


  人未至,氣呼呼的聲音已經飄進了廊子。


  小公主一身錦緞襦裙,金絲穿花的寬袖褙子,一雙墜著大東珠的繡鞋,雖挽著婦人的髻,可圓臉瓊鼻,少女一般的粉面芙蓉面,因人快步而來,臉紅彤彤的。


  「婆娘?可是你那位大馬金刀的將門婆婆?」


  嘉元抿著笑,示意丫鬟給小公主遞一盞香片潤潤嗓子。


  「我是公主,只有天家主子,和臣子奴才,沒有婆婆!她、她還命我給叔夜納妾,連父皇也贊同,我生不出世子,完全是因為……是因為……」


  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委屈的掉眼淚。


  「好啦!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多大點事兒,不過納個妾,再是哪家名門之後,身份還能越過你去?」


  小公主自不愛聽這話,氣呼呼道:

  「駙馬尚了公主,就沒有納妾的道理,我不養面首,已是給了他面子,他還想有別的狐狸精,我萬萬不同意!」


  嘉元聽了這話,臉色一沉,這黃毛丫頭口無遮攔!

  養面首,不給駙馬顏面……莫不是再說她嘉元吧?


  小公主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錯,低垂著頭,害怕姑媽發火生氣,瓮聲瓮氣道:

  「姑媽,我父皇現在只會聽你的了,這京城朝野、皇城後宮,哪裡不是您說了算吶……我不想給叔夜納妾……姑媽!」


  嘉元叫小丫頭纏得頭疼,擺了擺手道:


  「你附耳過來,我有一個辦法說與你聽,你照著做,三年之內,梁叔夜不僅納不了妾,還沒人敢說你一句不是的」


  小公主驚訝連連,忙附耳過去,聽嘉元吩咐,時不時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

  晨起,蘿澀在灶房忙活,給七七親手做了一碗豌豆黃。


  瓊黃一片,只是過於甜膩生涼,這個天兒不易多吃罷了。


  七七一手捏著一個,邁著蘿蔔腿早早去敲兜子的房門,她滿心惦記著小舅舅,早把升子拋忘到腦後去了。


  這讓升子很受傷,今日他休沐在家,本想好好陪七七耍玩一天,可這小妮子眼裡只有別人,叫他好難過啊。


  一個人蹲在院子里幫蘿澀劈柴,委屈的很,最後還是梁玉出聲,說願意把另外一套八卦刀法教給他,他才重新展露笑顏,跟個孩子似得。


  灶房中,柴火噼啪燒著。


  蘿澀和滿圖媳婦要準備一大家子人的午飯,她一邊擀麵皮,一邊順口問了二奎和滿囤叔的近況。


  「且放心吧,我走的時候,二奎已跟在牛乾身邊,他打算學一門木匠的手藝,也好叫童州正經姑娘看的上;至於老頭子,他在跑腿隊挺好,有一口飯吃,那長庚小夥子人好,也肯關照,日子比在苦水的時候好多了」


  蘿澀點點頭,知道翠英嬸子進京,是為了來幫襯她的,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在心裡。


  對翠英嬸子,她也當做自家嬸子一般對待,和三娘一般,都是貼心說話的人兒。


  「篤篤——」


  這個時候,有人敲了四合院的大門,蘿澀手裡沾著飛羅粉兒,不方便去開門,她探頭出灶房,見升子已經打開了院子門。


  「東家姑娘!」


  來人是辣子班子的管事老陳,負責對外聯絡生意客戶。


  「老陳?怎麼了,可是下月的王大人家的喜宴,日子有變動?」


  「對,有人花大價錢問王大人買了預約時間,另外包了飯莊的三十桌流水宴給他,只要姑娘你下月給她府上做飯去!」


  老陳還驚嘆於僱主的大手筆,嘖嘖不斷。


  「哪家?」


  「城南廣巷的公主府,聽說是要辦一場賞花宴,喏,還給了一大筆賞錢」


  老錢從懷裡掏出三張銀票,遞到了蘿澀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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