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給她穿小鞋的來了
好在趙光光辦事效率極高,不一會兒就找來一個木桶,「鏗」一聲放在地上,獻寶似的說:「小花,以後你就用這個。」
木桶還帶著一股油膩的餿味,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食堂大廚叉腰怒吼:誰他媽把咱廚房的潲水桶偷了?),不過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太多。
花火原看看滿帳子里伸著脖子一臉好奇的男人,正要說話。
趙光光已經很霸氣的大吼一聲:「都TM給老子出去!」
男人們立刻溜得人影都不見。
他回過頭來,討賞似的笑,還擺出一個酒吧里男人約炮時常擺的拉風姿勢。
花火原卻瞪著他:「你也是。」
「啊?」
她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咆哮:「你也給我出去!」
佳人一怒,趙光光腦子頓時糊了,心也慌了,想也不想就跑了出來。
等到營帳外冷風一吹,他才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惡狠狠地掃了一掃那些想笑又不敢笑的兄弟,他才很不甘心地小聲自語:「過河拆橋,女人果然他媽的寵不得……」
說是這麼說,話語里卻帶著一絲他自己也沒察覺的甘之如飴。
待到眾人回到營帳,這才發現營帳的一角又多了一塊帘子遮擋。
花火原不容反對地宣布:今後這就是她私人洗手間,除她之外,誰也不許動用。還有,她在裡面的時候,誰要膽敢偷看,她定叫他也知道知道當女人的滋味。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花姐眼神暗沉沉地發著綠光,好像隨時要擇人而噬,嚇得眾男人兩腿間一緊,生怕什麼時候不小心就嘗到「涼拌蘑菇」了。
只有不明真相的趙光光幫著她吆五喝六:「聽清楚了,誰他媽要敢打小花的主意,老子就叫你們也變女人試試。」
花火原嘴角抽抽,緩和語氣跟趙光光說:「趙大哥,能不叫我小花嗎?」
「為啥不能?挺好聽的啊!」她就是他的一朵清純小花嘛。
「音調稍微不對,就聽成『笑話』了。」
「哦哦,那我叫你『花花』?」
這個就更噁心了。
花火原堅決不幹:「你們都有威武的綽號,我也取個代號吧。」
這一下,大家突然來了興趣,個個積極踴躍地建言。
根據男人們的說法,每個人的綽號不是隨便取的,那是有說法和來歷的。取得好了,光把綽號抖出去都嚇倒一片人,取得不好,以後往往就會被人當成把柄和笑料。因此,需要慎之又慎。
譬如鎚子哥說起自己的綽號,那就是一臉王婆相:「誰都知道,我邁克﹒考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然一錘定音,所以承蒙各位看得起,稱呼一聲『鎚子哥』。」
趙光光一掌掃過他後腦勺,忒不待見他在花花面前自吹自擂:「唧唧歪歪吹個鳥,不就是做一鎚子買賣的,有啥好擺威風。」
鎚子哥抱著後腦勺躲到角落裡淚流滿面:完了完了,這次老大真的徹底被那女人迷惑,連他這個鐵杆兄弟都不待見了,變成一有女性沒人性的傢伙。今後的日子可以預見會是多麼暗無天日啊!
蛇人、勞工、犀牛、無影手、博士、大胃王,乃至強姦犯波塔司的採花狂魔無不與他們各自的特點相對應。
花火原仔細審視之下,陡然發現自己在營帳中的地位十分尷尬。
武力值……取巧可以,真要實打實地對上,別說拼不過趙光光,說不定連胖子都略勝她一二;
坑蒙拐騙絕對沒有鎚子專業,能保護好自己不被坑蒙拐騙已經算不錯;
特殊技能……她大學為什麼學的是教育學啊?總不能打仗的時候,拿著話筒給一群金剛猿上思想道德課吧?
現在看來,除了是個女人,抱上了趙光光這條粗大腿,她居然一點兒優勢都沒有。
她心中生出濃濃的危機感。
一個團隊,特別是要上戰場的團隊,恐怕容不下一個拖後腿的女人吧?就算趙光光肯照應,遇到危急情況,誰能保證會冒生命危險來救她?
男人們沒注意到她的臉色,倒是熱熱鬧鬧地出起了主意。
有說「血腥瑪麗」的——估計是剛剛被她的狠勁震懾,還沒有緩過氣來;
有說「溫柔一刀」的——想來是對她編的那個故事印象深刻;
有說「燎原蛇花」的——那是一種鮮艷絢爛的食肉花,甚至可以吞下老鼠之類,雖不至於食人,但給人的感覺十分陰森。
這些提議都被趙光光一票否決。
在他看來,花花既嬌嫩又溫柔,怎麼能被說得跟吸血魔女似的,最好掛上他的名號「戰鬥機器的女人」,讓人一聽就敬而遠之。
不過,花火原堅決拒絕了他的提議。
「這裡不是過家家,要發自內心的敬畏,綽號才有震懾的意義。」一個年輕卻異常沉穩的聲音令眾人啞然,是黑客少年明理秀,真是出人意料。
他抬眼看著艾米,絲毫不掩譏諷和不屑:「所以,與其摳破頭皮想什麼虛腦吧唧的名頭,不如好好亮出本事來,到時候保不準大家能叫你爺。」
花火原面色冷肅地與他對視,目光閃動,像是電閃雷鳴的前奏。
除了趙光光,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默默退了半步:太好了,又有好戲看了!
然而,花火原卻突然笑了,甚至還頷首道:「多謝指教,無影手。」
這是誠心的,明理秀雖是嘲諷,但說的是正理。
明理秀有些意外,目光卻不過淡淡的:「不用了,只希望以後別拖我們後腿。」
她忍不住抬眼掃過去,沒想到少年的這番話竟是這個意思。想必他是擔心她自身太弱,拖累這個小團隊的重要戰鬥力趙光光吧。
「放心,我比誰都想活。」
她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她沒有想過要依靠別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生死關頭,唯有靠自己。
趙光光等人倒是微微點頭,對這句話都有認同:燎原出來的人從不惜命,但確實比誰都想活。
營帳外突然傳來尖利哨聲,隨後響起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奇兵營——全體集合!」
曾經接受過預備役訓練的趙光光反應最快,手臂一揮,粗聲喊:「穿好衣服,戴好帽子,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一瞬間,營帳里一片人仰馬翻。
找鞋子的、找帽子的、被絆倒喊哎喲的、大罵「你TM不長眼撞了老子」的,整個亂得跟一鍋粥一樣。
也不是沒有動小心思想趁機在花火原身上揩油的,不過趙光光很強勢地將她護在身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花火原本以為自己所在的營帳非常狼狽了,出去一看,他們還算好的,竟然是最先到齊的。
其他營帳里拖拖拉拉、罵罵咧咧的,根本就還沒見著人影。
空地上,衛奇叉腿背手地站著,面色陰沉,眼神凌厲,掃過她的時候更是泛起一絲冷意,令得她忍不住頭皮發麻。
來了,給她穿小鞋的來了!
眼角再一瞄,正好跟站在衛奇斜後方的黑白雙煞對上眼。他倆還跟她使了個討好的眼色。
卻看得她一顆心咯噔一跳:靠,這兩傢伙不會以後也在奇兵營混吧?
一天到黑呆在一起的話,她的謊話能瞞得住多久?
趙光光對於黑白雙煞壓根不在意,倒是躊躇滿志地給自己這個營帳的兄弟整隊。
其他的新兵蛋子拉拉雜雜地加入到人群,全都沒什麼正形,衣服左右敞著,帽子幾乎歪著,皮帶愛穿不穿,還有一些嘴裡叼著一根煙,嘻嘻哈哈地擠作一團。
衛奇眉頭微皺:明明這群人進軍營時已被搜刮一空,才這麼點兒時間卻把「軍中硬通貨」——煙搞到手了。
說起來他們還真是有點兒歪門邪道的本事。
他決定先來個敲山震虎,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背著手,虎著臉,也不去整隊,他冷冷地開口:「本人衛奇,就是你們今後的營長。我先在這兒說句實話吧,你們雖然號稱『奇兵營』,其實就是傳說中的炮灰隊伍。」
他頓了頓,只見他的兵除了少數幾個面露驚恐,多數依然懶懶散散、自說自話,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好像壓根沒聽到他在說什麼,或者他說的是「今天天氣很好」之類。
難道他們沒學過語文,不知道炮灰是什麼意思?
他提高了聲音,嗓音宏亮、神經亢奮地補充道:「也就是說,今後你們將會給派上最危險的戰場,進行最危險的任務,你們的死亡率不會低於80%!……」
「行了吧,老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人漫不經心的插話,「想讓我們兄弟給你賣命,最好讓這些套話都他媽的見鬼去。」
衛奇雙頜咬緊,目光冷冷的瞄準了這個刺頭。
他身形修長、長發及肩,右耳上掛著一個金色耳環,慵懶的表情說不盡的魅惑,卻也掩飾不住輕慢之情:「跟我們這些燎原出來的人說什麼死不死的,實在沒什麼意思。
你只要告訴我們:打贏了,活下來了,就有肉吃,有他媽女人玩,你他媽的也能賺點兒軍功晉身,這不就行了嗎?放心吧,只要你別作死,咱們兄弟就給你賣命。大家合作愉快,皆大歡喜!」
話音一落,所有的新兵都「噢噢噢」地起鬨呼應,聲勢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