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轅生絕的意圖
不聲不響出現在她身後的轅生絕微笑:「懷夫人風貌無雙,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呢。」
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懷溯存在五步之外,與任院長聊得正投機。
轅生絕見她這樣的動作,不禁輕輕哼笑:「怎麼,懷夫人怕我么?」
她不悅的壓低聲音質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轅生絕聲音也低下去:「我並沒有做過什麼,為什麼夫人對我卻如此提防?難道夫人過河拆橋,自己心虛了?」
什麼過河拆橋!懷溯存又不是因為他們提供的那個假身份才決定娶她的,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傾心於她了好不。
她嗤了一聲:「別說什麼過河拆橋,你盡可以去跟懷溯存說明我的假身份。我倒是好奇,您這麼大模大樣地在帝都來來去去,就不怕身份暴露,被人凌遲處死嗎?」
轅生絕言笑晏晏:「我並沒有想要威脅夫人的意思。但是夫人如果想要反過來威脅我,也是不成的。夫人,我敢放任你自由自在,就一定不怕你到處宣揚我的身份。但是夫人,我帶著善意而來,您一定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嗎?」
善意?革命黨跟帝國坐的就不是一條船,他們能有什麼善意?盯上她,還不是想通過她挖挖懷溯存的根基。
花火原神色充滿懷疑。
轅生絕湊近前來:「夫人,如果我告訴您有人想殺您,您可信?」
她警惕地退了半步:「你說誰?你自己嗎?」
「當然不是,夫人對我誤解甚深。」頓了頓,他又說:「我只是想小小地證明一下我們對夫人很有用處而已。
「夫人既不願相信我,那我們來說點兒別的好了。有句話也許您不愛聽——懷閣下或許是個好將軍,但他是不是一個好丈夫呢?他是真的愛你所以娶你呢,還是因為大選將至,必須娶一個女人,剛好被你撞上了呢?」
她頗有自信地回答:「第一,這不關你的事。第二,我相信他。」
「就算他現在是真的愛您。但他的愛能持續多久呢?有一天他朝三暮四的時候,難道您不需要有人幫助嗎?」
他還真的是有恃無恐的蠱惑人心,只可惜,她不吃他這一套。
花火原很硬氣地說:「就算我需要幫忙,也不會找你們。」
轅生絕笑問:「那您能指望誰?這場晚會上結交的朋友嗎?別傻了,她們不過是看在您懷夫人的身份上才說上兩句話。要是懷閣下另結新歡,誰會幫您?誰又敢冒著殺頭的風險跟如今最有權勢的軍團長作對?」
只有革命黨!
這番話無疑相當有煽動性,只可惜他並不知道花火原的底牌。
當然,花火原也不知道他的底牌,只能從他這一系列的活動和布局中看出他所圖不小。
她留了心,假意心動:「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三娘,」他忽然換了稱呼,「我向您保證我們對懷閣下絕無惡意,只有敬意。從我們的立場出發,我們更支持懷閣下而不是其他人當選新一任的帝國元帥。所以,我們希望能提前跟他結下一點友誼而已。」
花火原有點兒驚奇,也不再計較他的稱呼,質疑道:「為什麼?你不是跟維克多的關係挺好的嗎?」
轅生絕誠懇的解釋:「您不了解革命黨,三娘,我們並不想推翻帝國,但是現在帝國體制腐化,戰爭所費靡多,權貴隨意魚肉百姓,黑惡勢力籠罩每一個角落,所有這些都在碾軋擠占著普通人的生存底線。
「我們不過想求得足夠的生存空間而已,不過想餓了能填飽肚子,冷了能穿暖衣服,活著能夠像人而不是畜生。這一點,維克多不可能答應,但我們認為懷閣下也許可以。」
她詫異地看著轅生絕,想不到革命黨竟然會這麼看好懷溯存。
真話還是假話?她一時分辨不清。
政治方面她對自己的幼稚有自知之明,於是,她乾脆把此事放下,問:「你剛才說有人想殺我,到底是誰?」
「這個么,」轅生絕行了個禮,做出邀請的姿勢,「可否請懷夫人賞臉陪我跳一支舞呢?」
嗯?怎麼突然來了個神轉折?
轅生絕這一身長衫的,哪像準備跳舞的樣子?
卻聽見後面懷溯存清朗而不悅的聲音:「轅先生對我夫人似乎很感興趣?」
轅生絕立刻行了一禮:「此刻對懷夫人感興趣的可不止生絕一人。」
恰在此時,像是印證他的說法,馬克西姆站在了他們面前:「懷,怎麼躲在這個角落裡,讓我好找。是怕我把你夫人拐走了嗎?」
花火原不動聲色的退到懷溯存身邊,心裡琢磨著如果真有什麼人想要殺她,會不會就是這個馬克西姆。
當時,她把他打了個滿頭包,搞得白天的大議事會上他都沒露面,現在臉上也還有青腫紫脹的瘀痕。
若說仇恨值,他肯定居高不下。
懷溯存淡定回應:「想要拐走我夫人,首先你得打得過她才行。」
花火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馬克西姆臉色僵了僵,但很快就緩和過來,全不在意地說:「我承認你夫人確實與眾不同,不過我也只是吃虧在不熟悉飛鳥這一點而已。一旦我學會了飛鳥,要打敗一個女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對吧?」
懷溯存又道:「其次,你還得打得過我才行。」
馬克西姆:「……」
花火原忍不住又笑:沒辦法,誰讓她家溯存這麼有殺傷力呢。
馬克西姆瞟了她一眼,卻扯出一個大大的壞笑:「嘿,懷,如果是你夫人自己對我投懷送抱,你可就沒得說了吧?」
懷溯存答:「如果你整容成我的樣子,也許有那麼一絲可能。」
「溯存,我好喜歡你。」花火原摟緊了懷溯存的胳膊,笑得咯咯咯的,順便給某人補了一刀。
馬克西姆咬牙:在懷溯存面前,他就沒有佔過一點兒便宜,真是不甘心啊。
「嘁,日子還長著呢。懷,你確定能一直守好你的小女人嗎?」他拋下這麼一句話,恨恨的離去。
懷溯存雙目眯起,迸射出如箭般銳利的眼神。
轅生絕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
片刻,懷溯存將視線轉到他身上,語氣冰冷的說:「轅先生,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不如現在就隨我聊聊?」
轅生絕對他的凜冽氣息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微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懷溯存眸光微斂:「轅先生膽色過人。」
他甚是謙虛:「過獎,我不過是仗著懷閣下對我必有所求,所以敢於單刀赴會鴻門宴而已。」
「哦?」懷溯存盡露疑色。
除了一些有心人的關注之外,三人的離開並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
第二天就是娜娜的party,在維克多的精心設計下,party的規模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並非每個人都能得到入場券,能不能撈到一張標誌著身份和地位的邀請卡,這才是今天這場晚會的重頭戲。
轅生絕確實是有恃無恐,大搖大擺地隨轅生絕進入小院落。
兩個男人談話的時候,懷溯存找個了借口將花火原打發出去。
有些話,不適合她聽見。有些事,也不適合讓她看見。
兩人都是直截了當的人,說話直切主題。
轅生絕先問:「懷閣下似乎對我頗有敵意,不知是否是生絕的錯覺?」
懷溯存答:「不是。我確實不打算放過你。」
轅生絕面不改色,又問:「可是因為維克多閣下?」
懷溯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轅生絕點頭:「懷閣下是明白人。」
懷溯存卻話語一轉:「但是,還有一件事哪怕是利益也不能扭轉。」
「哦?」
「傷害!轅先生,以前對我夫人造成莫大傷害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轅生絕有些困惑:「懷閣下這話卻是從何說起,我敢以佛祖之名起誓:生絕對尊夫人並無任何逾越傷害之舉。」
懷溯存冷麵寒霜:「是么?可是,我夫人身上卻有難以癒合的舊傷,從形狀上看,施害之人手段極為殘暴。」
轅生絕露出幾分鄭重:「這事我確實不知。不過,三娘自我處離開后,經歷了什麼我全然無知,或者這中間也曾發生過什麼事情?」
懷溯存冷冷道:「我夫人不是三娘。」
轅生絕從善如流:「是,生絕只是偶發感慨。」
「世界上也沒有三娘這個人。你手上所有相關的東西都要交給我。」
「當然。」轅生絕態度很是恭敬,「之前是生絕誤認了,還請懷閣下見諒。」
「我夫人身上的舊傷,我會追查到底。」
「生絕一定全力配合。」
「不夠!」懷溯存依然咄咄逼人,「你在我和維克多之間左右逢迎,到底有什麼企圖?」
轅生絕起身,鄭重地躬身行禮:「生絕說過,我只是一介商人,崇尚和氣生財。只是帝都之中如同亂流,生絕想要立足,不得不有所傾向。生絕想了又想,若是非要表露立場不可,生絕願意站在懷閣下這邊。」
懷溯存冷笑:「轅先生言過其詞了,恐怕你對維克多也是這麼講的。」
「不,我確實懷誠意而來。作為證明,生絕可以告訴懷閣下一件極之機密的事。」
懷溯存目中深沉:「哦,你篤定我對你必有所求,想必就是這件事了,說說看吧。」
「有人要殺懷夫人。」
「馬克西姆嗎?」
「不,是娜娜小姐。」
咔嚓!
懷溯存將椅子扶手生生扳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