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不好吧。”
案桌之後的卓霖臉上滿滿的拒絕，皇上剛剛的提議，他覺得實在是不妥。
這後宮妃嬪，哪能相見就能見的，而且還是被皇上下了禁閉的自家女兒。
雖然，卓霖確實想要問問，她為何會是如今的模樣，加害皇家子嗣，這樣大的罪，皇上不是很生氣，也沒有發落，本來，他是覺得不是自己家女兒做的，以前的卓靈悅，可是在家修佛的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秦家人拿出了一樣樣的證據之後，他慢慢的也不得不信了。
這件事，他隻能這樣先接受。
沒想到，皇上竟然讓自己去勸勸靈悅。
這樣一來，隻怕，靈悅是真的受到了委屈，不然，就是她真的做了這些，但是皇上確實對她偏愛，所以沒有嚴重處罰，前者的可能性應該高一些的。
“卓尚書，朕今日也不妨與你直說，瑾妃與那件事，是有關係，但不是直接的關係，所以，你隻要勸她就好，她現在輕生了。”
誰都說，瑾妃什麽都不懂，倒是慕沚自己知道，這瑾妃什麽都懂，那一夜，不過是短暫的時間，她自己就直接的想到了，是什麽緣由。
甚至，連朕，都一並的不願意原諒了。
有幾次，還看到她說起小皇子的時候，那眼中，激動，歡喜，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人陷害她。
以至於現在，隻能把她拘著，讓人看著她，就為了能讓她好好活著。
對於她這般單純的人，適應不了後宮的生活，這是不可以的。
他珍惜她卓靈悅。
“皇上，那瑾妃娘娘她……”卓霖確實是擔心的，果然，自家女兒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也是因為她不小心，要是她小心，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真是千不該萬不該將人送到了宮中，原本聽她說當個宮女也是不錯的，年歲到了回家就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卓霖越發的懊惱。
一如宮門深似海，自己的寶貝女兒就這樣……
“你去看看，勸勸，讓她不要輕生，這事情，朕會壓下去的。”慕沚說的是壓下去的。
卓霖當了這麽多年的官，不會聽不出皇上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沒有洗白的機會了，自家靈悅，就是這件事的凶手，這一輩子嗎，都會被帶在身上，瑾妃，到了妃位，也算是終結。
最終，卓霖還是誠懇的接受了這個要求，但是，說多少，這是他的選擇。
皇後善妒，皇上護著皇後，這後宮女人，哪有什麽活路，一路上，卓霖在宮人的帶領下，都在想著，靈悅如今是有多委屈，身邊也不知道有沒有照看。
“卓大人，這便是瑾妃娘娘的清月軒，奴家就不送您進去了。”宮人在門口看著，清月軒除了皇上吩咐的人之外，不得入內，門口的侍衛不是假的。
卓霖站在門口，最後，還是一步都沒有進去，皇上讓自己勸她，自己何嚐能勸？她已然這般小心翼翼了，還被人欺負，還被人陷害，皇上，欺人太甚。
清月軒的門開了，一陣的冷風過來，卓尚書感覺越發的心疼。
清月軒的宮女看到了有人過來，立刻過去找卓靈悅，卓靈悅沒有出來，但是，聽了描述，是自己的父親卓霖，還是撐著自己的身子，去了門口。
卓尚書一直站著，直到看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出現，顫顫巍巍，瘦了不少的樣子。
心疼，揪心，就像是感同身受。
倒是卓靈悅，遠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然後扯出了一抹笑意。
早就說了，不要送她進宮的，奈何君命有所不為，沒想到，如今的靈悅，連卓尚書看著都覺得不像是以前的那個了，憔悴的不行，看著人的時候，像是不想讓他擔心，臉上，那笑容，更加的凸顯的牽強。
卓靈悅原本是要上前的，但是，慕沚有令，不得踏出一步，卓靈悅便守規矩了，父親不願意過來，便不過來了，沒關係的，反正，時間也不早了，他該回去了，今日能見一麵，也好，將來，也罷了，不想了。
“娘娘，要不，我們過去。”昭昭心疼瑾妃娘娘明明見到了父親，卻不願意過去，卓大人也是不願意過來的，更是心疼的。
“不用了，爹隻怕也是皇上吩咐過來的，要我好好活著。”
這一場家人見麵會，真的就是一人在裏麵，一人在外麵，誰都不說什麽，但是，就是知道，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最後是卓霖先走的，人走遠了，看不見了，隻見到卓靈悅在昭昭的攙扶下，跪著磕了一個頭，隨後，滿眼的淚珠，便回去了。
等看到所有一切的宮人和慕沚稟報整個過程的時候，引得慕沚一陣的不解。
“卓大人真的什麽都沒有說過？”
“沒有，整整一刻鍾，兩個人隻是看著對方，最後，瑾妃娘娘還衝卓大人磕了一個頭，其餘的便是沒有了。”勉巳轉述，他自己也是問過那個小太監的，問題是，就是沒說話。
鬧不懂這卓家的父女兩人，明明可以見麵說說話的，但是，一句話沒有說。
直到，第二日上朝，慕沚未看到卓霖，問起來，才知道，原來，卓霖是告假。
勉巳的原話是，“卓夫人遣人告假，說是卓大人昨日回去，一到家，就暈了過去，至今未醒。”
如此，慕沚也不多問了。
他便是知道了，這是一個父親的自責，早就聽聞，卓大人寵女，尤其是小女兒卓靈悅，自小聽話，又愛安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原本是想要給她尋個不錯的人家，不然也是青燈古佛度過一生的，進宮的時候，還是卓靈悅自己勸的，說是，進宮不一定能當皇上的人，宮女也是不錯的，所以，她從來都是不爭，不想要。
奈何如今。
應該是有一成的同情吧，還有自責，但是，很快被剩餘的九成的顧全大局給掩蓋了。
現在的秦家還有用處，他不會輕易的為了一個卓靈悅就變了自己的計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