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義無反顧
對於宋衍的匆匆離開，最在乎的人反而是林盛曜，因為王賀的忽然出現，讓他有些擔心。
王賀這個叛徒是一定要除掉的，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不隻是威脅到了自己，也同樣威脅到了組織裏的其他人。
隻不過，林盛曜同樣也知道，現在除掉王賀並不是最好的時機，越是這樣的時候，他越需要謹慎。
“梁叔叔，我伯父今天不過來了嗎？”許翹親自為梁默仁倒了一杯酒，之後開口問道。
梁默仁笑著說：“哎呀，李處長最近忙的不行，他特意在電話裏說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等過段時間他閑暇了，一定來上海看你。”
這段話說的言辭懇切，眉宇間還藏著些為難，任誰看了聽了，都不會覺得這是種敷衍，反而會極為受用。
許翹的心裏很明白，李處長肯定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上海，甚至他現在就在上海也說不定，之所以避而不見，怕是因為對“李瓊”這個侄女多少還有些懷疑吧。
這本就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當聽到梁默仁這樣說的時候，她表麵上笑得大方得體，心裏卻在琢磨，要怎麽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得到梁默仁，甚至於李處長的信任。
這是她來上海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想到這裏，李瓊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落在林盛曜的身上，梁默仁安排她住在這位林隊長的對麵，是要他監視自己嗎？
看起來，她要先過林盛曜這一關，才能進一步的得到梁默仁的認可。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入到76號。
“梁叔叔，你說的我明白，我伯父他肯定是忙得脫不開身，否則肯定會來看我的，反正我也是第一次到上海來，正想要到處去走走看看呢。”
許翹翹起唇角，露出一副嬌俏天真的樣子來，笑著將眸光瞥向林盛曜的方向：“林隊長，你可要帶我到處去看看才好啊。”
聞言，林盛曜微微挑眉，點頭道：“師母剛剛吩咐過了，我當然照辦。”
“你這臭小子，讓你陪著我們小瓊去逛逛，你倒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怎麽？還勉強你了？”梁太太瞪了林盛曜一眼，揶揄道。
林盛曜有些為難的眯了眯眼睛，辯解道：“師母，我這不是還有隊裏的事情呢嘛……”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梁默仁開口說道：“隊裏最近也沒什麽事情，就放你幾天假，好好陪陪小瓊。”
林盛曜聳了聳肩，不在意的應承道：“行啊，主任你可得說話算數。”
“算，當然算！”梁默仁哈哈笑道。
酒終人散，自然是林盛曜和許翹同車，夜色彌漫下的上海，飄起了細小的雪花，獨有一番味道。
“盛曜，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和我一起？”車子開出一段距離之後，許翹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問道。
林盛曜的手指習慣性的扣著方向盤，淡淡的答道：“算是吧。”
“你這樣直言不諱，會很傷人的。”許翹扭過頭，一本正經的看著林盛曜的側臉。
“會嗎？別的女人可能會，但是我覺得你不會。”由始至終，林盛曜都沒有側頭看過許翹一眼。
他的聲音淡淡的，忽明忽亮的霓虹將他的臉色照得陰晴不定，這讓許翹愈發摸不準他的心思。
按說憑著李瓊的這個身份，林盛曜應該不會對她這樣冷淡才對，難道他是在欲擒故縱？
有點像，又不太像。
林盛曜這人心思太沉，許翹覺得自己看不透他。
“我為什麽不會？我也是女人啊。”許翹撇撇嘴，擺出一副不滿的模樣。
林盛曜笑了笑，擺明了不想和她繼續這個話題。
他更加擔心的是宋衍那邊的情況，可卻偏偏要陪著許翹而難以脫身，不過……好在也是因為這個女人，梁默仁準了自己幾天假，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來，看看宋衍到底在搞什麽鬼。
至於身邊的這個女人該怎麽對待才好，他倒是還沒有想好。
“喂，你發什麽呆啊，車子在這兒停一下。”許翹的話打斷了林盛曜的思緒。
林盛曜停下車子，扭頭問道：“幹嘛？”
“吃餛飩啊，你要不要？”許翹回了他一句，說著便伸手打開車門跳下車子，向弄堂口的餛飩攤走去。
林盛曜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下車追了過去。
在餛飩攤坐定，不一會兒冒著熱氣的餛飩就被老板端上了桌子，許翹開心的喝著湯，很是滿足。
“你不是剛剛才吃過嗎？”林盛曜看著她吃，忍不住問道。
許翹咽下一個餛飩，搖頭反問道：“那種場麵，你吃的飽嗎？”
林盛曜怔了怔，心想她說的倒是實話，剛剛那種飯局，確實是吃不飽的。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那碗餛飩，也默不作聲的吃了起來。
“明天你陪我去江邊轉轉吧。”許翹邊吃邊問。
林盛曜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回應。
許翹對他的冷漠都是也不怎麽在意，反正梁默仁既然已經發了話，想必他怎麽也會做做樣子。
這就給了她了解林盛曜的機會，許翹覺得……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而且，他們現在比鄰而居，梁默仁這樣的安排，想必也是希望自己和林盛曜多多接觸的吧？
想好這一切，許翹忍不住仰頭看了看飄雪的夜空，這是她到上海的第一天，處處都是陰霾，可她的心卻異常的堅定。
無論前路那麽艱辛，多麽危險，她都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同樣的夜空下，因落雪而稍顯冷清的街道拐角處，宋衍緊了緊衣領，聲音低沉的對身邊的王賀問道：“你能確定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之前上海地下黨一號首長的發報員？”
王賀重重的點了點頭，“對，這個女人叫沈悅，是我遠方的表姐，之前我入黨也是她推薦的，據我所知，她三年之前就一直跟在一號首長身邊，後麵因為一號首長的撤離，我才失去了她的消息。”
聽他這樣說，宋衍冷笑著眯起眼眸，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聲音陰沉“你就是在這附近跟丟的嗎？”
“對，她反跟蹤能力很強，我怕跟的近了會被她發現，這才……”見宋衍的臉色有些不悅，王賀忙解釋道。
聽到這裏，宋衍有些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行了！廢話少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帶著一小隊兄弟在這附近給我盯著，我想這個女人一定會再出現，懂嗎？”
‘懂、懂。”王賀彎著腰，不住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