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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她要逃離了

  於樂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像是做了什麽可怕的惡夢一般,她是有些掙紮著才醒過來的。


  然而,睜開雙眼的刹那,她的腦海中卻隻剩下了一片空白。她完全想不起自己做了什麽惡夢,更無法回神,在她入夢前曾經曆了什麽樣的事情。


  想要從床上起來,酸痛的感覺,霎時襲遍了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瞬間,那一幕又一幕讓人不堪的畫麵,立即狂湧向她的腦海,從她的眼前一一忽閃過去。


  於樂怔怔的盯著頭頂那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眼神漸漸變的空洞。也許是天花板的顏色太過蒼白,明明已經有了加快的腦海中,再一次化作了空白。她想緊握住雙拳,但她的身體卻仿佛不是她自己的那般,她的雙手竟無法握拳,她幾乎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氣力。


  過了好久好久,於樂才咬著牙,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她一動,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就滑落了下來。低頭一看,她看到的隻有滿目的瘡痍。就像是風浪過境那般,她身上似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但凡她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遍布了青青紫紫的痕跡。有些是細小細小的,有些則是一大片一大片。


  於樂無意識的扭過頭,看著梳妝鏡裏的自己。那鏡子裏倒映出來的人影明明就是她自己,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覺得那鏡子裏的人,陌生的讓她無從去認識。她如何也不能把鏡子裏的那個人,和她自己聯係到一起。


  搖搖晃晃的下了床,光著身體走進衛生間。於樂擰開了冷水籠頭,任由冰涼的冷水緩緩的衝刷過她的身軀,使得她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跡上,顫栗著冒出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盡管於樂很清楚,她不可能把那些痕跡洗掉,但她卻像是魔障了那般,拿著毛巾,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她的身體。即使擦破了皮,她也毫無知覺。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下一下,極耐心的擦洗著。


  也許真的是擦的太疼了,又或許是真的沒有力氣了。一個鍾頭後,於樂終於濕淋淋的走出了衛生間,回到了臥室。


  拿出幹淨的衣服想換上,可對著手中幹淨的衣服看了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她還沒有把身上的水珠擦幹。於是,她又回到衛生間,拿了一條幹毛巾。繼續不停的擦拭她的身體,直到她的身體幹的不能再幹了,她才恍惚著放過了她身上的皮膚。


  之後,她像個沒事人似的又回到了臥室,穿好衣服,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


  頭發大概是真的太淩亂了,這讓於樂很不滿意。所以,她就拿著梳子,不停的梳理起她的頭發來。梳的不順暢的地方,她便像是沒有知覺一樣的使勁硬梳。即使因此扯斷了不少頭發,她也不管不顧。仿佛她隻是一塊死木,並非有血有肉,會知道疼知道苦的人。


  二十分鍾後,於樂紮好了她的頭發。梳了這麽長時間,她的頭發早已經順暢的不能再順暢。也許,這樣的順暢才是真正的順暢,於是,她滿意了,就紮起了頭發。


  爾後,於樂就這一直這樣呆呆的坐在梳妝鏡前。不知道她是在沉思,還是她一直沒有回過神來。她像一隻蒼白的木偶那般,一直坐在那裏。那副情景,著實有些駭人。


  良久,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了。


  於樂抬起手,有些疑惑的接住從她眼眶中滑落的眼淚。然後垂下眼瞼,愣愣的看著她手心裏那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似乎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再次抬起頭看向鏡中的刹那,眼淚瘋狂的滑落,於樂再也控製不住的放聲痛哭了出來。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這樣的深信著冉逸辰。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怎麽可以?而她最最想不明白的是,她到底在為什麽哭泣?是信任被辜負,還是對真相的不敢相信?是因為冉逸辰的強迫,還是因為她真的很痛很痛?

  嗬嗬,真是奇怪呢。又不是第一次,她怎麽還會哭成這個樣子?如果被她父母看到了怎麽辦?是了,就是這樣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她父母也一定都看到了吧。他們是不是對她很失望呢?她竟然往淨土一般的家裏,招惹了一個如同魔鬼一樣的男人回來。她怎麽可以這樣呢?這是她父母的安息之處,她怎麽可以讓冉逸辰在這樣的地方,對她為所欲為,讓她父母清清楚楚的看到這所有的一切呢?看到了那樣的事情,他們還能如何安息?她對不起他們,她真的是太不孝了。


  默默的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精美的相框。靜靜的看著相片中笑的極幸福的一家三口的合影,於樂的眼淚更加的洶湧不息。視線,也因不停衝刷的淚水,變的更加模糊。


  突然,於樂抬起雙手,使勁的擦幹了臉上的眼淚。接著,她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隨意的拿了幾件方便攜帶的衣服塞進一個小型的旅遊包裏。之後,她又胡亂的找出她所有的證件和她與她父母的所有相片一齊塞進包包裏。然後,她大概的檢查了一下,就背上旅遊包,匆匆忙忙的從她家裏跑了出來。


  騎上摩托車四處亂逛了一陣子,直到於樂感覺自己走到了異常陌生的地方,她才停下摩托車,改為乘坐公車。但是,沒幾站,她就下了車,換乘了另一輛公車。


  這樣反複了四五次以後,於樂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飛機場。


  她不知道自己想到哪裏去,她更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裏去。她隻知道,她必須立刻離開A市,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否則,也許她再也沒有任何逃離冉逸辰的機會了。所以,她才會想到坐她從來都沒有坐過的飛機離開。這也許是最快,最直接的離開方式了吧。


  隻是可惜,她沒能和林奕德一起離開。這大概是上天注定的吧,此生她和林奕德注定了是有緣無分的。不然的話,冉逸辰大概是絕不會出現在他們的感情之間的吧。


  嗬嗬,這樣的結果,對林奕德來說算是好事吧。否則,他或許還會受到冉逸辰的傷害。她真的不可以再連累他了。但是,這一走,未來就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他們還能再見麵嗎?當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他們在路上相逢時,是否還能認出許多年後的彼此?默然的看著窗外不斷向後飛逝的景物,於樂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極苦澀的微笑。


  她的願望很簡單,真的很簡單。她隻希望,等到一切真的塵埃落定,冉逸辰再也想不起他的生命中曾經有過一個她的時候,她能夠有機會再見林奕德一麵,能夠有機會親口對他說一聲抱歉。並解釋清楚,當年她離開時的無可奈何。


  於樂真的都太過沉迷於自己的心事了,以至於她始終沒有發現,有一輛銀色的小貨車,從她走出家門那一刹開始,就一直跟隨在她的左右。像是監視,又像是在確認與送行那般。


  盡管從出租車的後視鏡裏,她一直能夠清楚的看到那輛如影隨行的小貨車,但她卻始終沒有用心的去注意過。離別的憂傷與苦楚,占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於是,即使那輛怪異的小貨車一直存在於她的視線之內,她也始終沒能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


  出租車不疾不徐的開著,足夠於樂將沿途的景色全部刻進心中去。


  然而,她心中卻像是在倒帶一般,她看到的全是她心中、腦中所回憶出來的一幕又一幕。那些畫麵中,有快樂的,傷心的,幸福的還有酸澀的。那麽多的畫麵,那麽多的回憶,背景全是在A市之中。現在,她要離開了,不知道今生她是否還有機會再踏上A市的土地。她希望她的父母可以理解她的離去,可以體諒她長時間的消失,她真的有無法言喻的苦衷。


  “丫頭,你怎麽哭了,是不是不舍得啊?”


  不知不覺間,於樂已是淚流滿麵。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於樂一臉痛苦的模樣,實在不忍心對她不理不睬。於是,很是好心的關切了一句。


  “啊,哦,是有點不舍得。”於樂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又落下了眼淚。她趕緊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司機擠出一抹略顯僵硬的微笑,實話回答了他的詢問。


  “嗬嗬,不舍得就常回來看看嘛,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回來了。年輕的時候,的確是應該多出去闖闖的。”聞言,司機爽朗的笑了起來,自顧自的安慰著於樂。盡管他是出自好心,可是,他的字字句句都如利刃一樣的直插進於樂的心窩。


  “嗯。”於樂咬牙應了一聲,扭過頭,繼續看向窗外。眼淚,再一次洶湧而出。她很想忍住不哭的,但被司機這樣一說,就算她之前可以忍住,現在也沒辦法忍住了。常回來?她怎麽可能會有機會常回來?不等到滄海桑田,她是絕對不敢輕易跑回A市的。何況,長年在外地,也許她會組建自己的家庭,她也會有自己的子孫。到那時,她更不可能會回來了。


  出租車繼續不疾不徐的在大路上行駛著,漸漸的,一輛黑色的跑車發瘋似的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追了過來。當車裏的人看清了於樂坐在哪輛出租車裏後,車主稍稍的放慢了車速,不緊不慢的跟在出租車的後麵。與那輛銀色的小貨車,一前一後的跟著。


  但對於這些,於樂依舊沒有任何的感知。她始終沉淪在自己的心事之中,不能自拔。


  沒多久,飛機場終於一點一點的出現在了於樂的視線之內。她斜探著頭,默默打量著前方不遠處,那宏偉的建築群。心跳的速度,莫名的逐漸加快。


  於樂不知道是因為她即將第一次乘坐飛機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就快遠遠久久的離開A市的原因。不論如何,她的心跳速度就是越來越快。最後,她甚至莫名的心神不寧了起來。就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那樣,她如何也無法略去心頭的那一抹,十分不祥的預感。


  不論心中的感覺有多麽的不舒服,出租車終究還是緩緩的停在了飛機場的外麵。


  於樂付了車款,拎起旅遊包,打開車門,從出租車裏走了下來。


  關好車門後,於樂卻愣在了原地。她怔怔的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飛機場,雙腿如同是黏在了地麵上一般,她如何也不能挪動分毫。看來,她真的是非常不舍的。否則,都已經來到了飛機場外的她,又怎會這般的遲疑。


  像是看穿了於樂的猶豫一般,原本早就該駛離的出租車,竟一直停在原處。像是在等待於樂做出最後的決定一樣,又像是在陪伴她,想給她一絲溫暖那般。


  許久,於樂還是抬起了腿,想慢慢的繞過出租車,走向飛機場。


  就在這時,那輛銀色的小貨車和那輛黑色的跑車,也一前一後的靠近了於樂。


  見於樂最後還是決定要走進飛機場,出租車司機,終於放心的把車開走了。不過,他開的並不快,大概是為了接待其他的顧客。


  出租車一開走,於樂的身邊就沒有了任何的遮擋。而她又走的極慢,每一步都像是非常猶豫與掙紮。當她邁出第七步的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極為熟悉的呼喚聲。


  “樂樂!!!”


  於樂渾身一顫,不敢相信的僵在了原地。她很想立即回過頭去驗證,證明她是因為太過害怕而產生了錯覺。但她的脖頸就像是被打了石膏一般,她如何也無法回過頭去。


  “樂樂,回來!!”冉逸辰本想直接把車開到於樂的麵前去,可因為他前麵有一輛非常礙事的小貨車,他隻能打開車窗,坐在車裏衝於樂喊。假如她識相,自己回到他身邊,那他就原諒眼睛,她明顯是要逃走的舉動。假如她不怕死的還想從他眼皮子底下跑掉,那就不要怪他極有可能會失控的對她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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