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來談合作

  晶元插入電腦,視頻快進播放。


  很快,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顯示屏上,竟是張明一!他先是撬開門鎖,闖入客廳,然後在客廳,卧室里開始地毯式搜索,似乎要找什麼東西。


  根據視頻攝像的時間來看,他大概搜查了一個小時,確定沒有找不到他要的東西,從拿出手機給人打了一個電話。


  可恨我的攝像熊沒有錄音功能,只能記錄這個畫面,卻不能獲取他打電話的談話內容。


  不過視頻顯示,在他打完電話的二十分鐘后,似乎有他的同伴來了。他又跑去開門。可惜,門擋住了來人的身影,攝像頭根本拍不到他的同伴是誰。


  再後來,張明一側過身,讓了讓路,好像是給那個人騰空間,讓那個人進屋。結果那個人的運氣實在太好了,張明一給她讓道的時候,正好站在了小熊的正對面。


  張明一寬厚的背部完全擋住了攝像頭的視野。整個視頻畫面都是一片藍色,是張明一的藍色保羅衫。


  警察也察覺到我的面色有異,問道,「你認識這個人?」


  「是的。」我點了點頭,又說,「不過,也不算認識。他是我從江里救過來的一個路人。送醫院后,他失憶了,我又幫著他尋找親人。只知道他是海城昆縣人,父母雙亡,也沒有什麼親人了。」


  「這麼說,你和他無冤無仇,反而還有恩於他了?」警察先生對張明一的恩將仇報表示詫異,嘖嘖有聲地說,「這是標準的現代版漁夫與蛇的故事啊。」


  沈放看完視頻,只問,「他的同夥,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我想了想,說,「有兩個。」


  警察眼睛微微睜了睜,「哪兩個?」


  「他失憶了,短期內和他有關係,密切接觸的人,就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同鄉,宋曉慧。一個是舒悅。」我不等警察詢問舒悅和他有什麼關係,只說,「我也不知道舒悅和他有什麼關係。只是有目擊者看見,張明一落江之前和舒悅接觸過。而且,宋曉慧也說過,張明一住院期間,舒悅去探望他過。最重要的是,我在查舒悅的通訊信息的時候,發現,他們有過幾個密切的電話往來。你們查案的時候,不僅可以把張明一喊過去問話,協助調查,也可以查看下他的通訊記錄。按照視頻顯示的時間來看,他那個時候給誰打電話,很有可能,那個人是同夥。」


  警察點了點頭,「你推理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但推理的東西,不能作為直接證據。通訊信息我們會查的。但查出來是誰,也未必就是那個人。或許,他當時只是正好打了個電話。對方未必是同夥。畢竟沒有錄音證據。對方如果辯稱在聊別的事情。我們也無可奈何。最壞的結果,也只能讓張明一一個人承擔這個入室搶劫的罪名。」


  我皺眉,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但又有一個警察補刀,說,「可能連入室搶劫的罪名都沒有。畢竟你這裡也沒有丟失什麼貴重的財物。對方只能算是非法闖入民宅,破壞私人財產。」


  我的眉毛皺的更深了。


  沈放冷笑一聲,「這一片的警察都像你們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話,難怪治安管轄這麼的亂。你們要弄不好,我就打電話找人來弄。你們隊長不行,就換局長,局長還不行,就市長。誰做得了主,我就找誰。」


  警察怒了,「什麼叫大事化小?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情。你這麼有本事,你來處理這個事情好了。」


  是的。


  對於見慣了各種刑事案件的警察來說,這樣的民事糾紛根本不算什麼。自己的事情再大,在別人眼裡都是小事情。


  我無心讓沈放為我在這種事情上出頭,和別人找不痛快,勸了幾句。


  沈放的脾氣卻是說來就來,完全不聽勸,直接被那警察刺激的,拿起電話就找人解決。


  我也不知道沈放是找了誰的。總之,十分鐘后,那個警員的手機就響了。


  警員接了電話,表情前倨後恭,各種尊敬,連連點頭說好,掛掉電話后再看向我們,面色尷尬又難看,卻不得不服軟說,「這個事情,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給唐小姐一個滿意的交代。」


  幾名警察走人時,已經是夜裡八點半了。


  吵雜的人都走開了,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正誠心誠意地為剛剛的事情和沈放道謝,感謝他用他的關係,讓我的事情被人重視處理,結果就聽見沈放餓肚子的咕咕叫聲。


  我聽見,忍笑說,「餓了吧?要不,我請你吃頓大餐,算是感謝你剛剛的幫忙?」


  「你說的不會是林家的那頓海鮮宴吧?」說完,他沖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頓覺尷尬得要命。


  我說的時候,根本沒想起海鮮宴這個茬,就是單純想吃飯表示謝意。誰知道,林越和我說,可以約沈放一起吃海鮮宴,讓他開車送我去林家的話竟然被沈放給聽見了。在這個時候,這麼問我。


  可偏偏,他不說,我可能也就忘了海鮮宴的事情,隨便找個小攤吃了。現在他說了,我就不得不依照承諾的,去一下林家,看看林越那邊的情況。


  我勁量忽略此刻的尷尬,厚著臉皮拉沈放陪我去吃海鮮宴。


  沈放不待見林越,自然是不會吃林家的飯。但他不放心我一個人打車,還是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我下車的時候,非常的不好意思,再三問,「真不一起吃嗎?」


  沈放哼了哼,「爺自有好吃的去處。倒是你,別過河拆橋啊。下次去紐約,別再放我鴿子了。」


  我想說,這次我也沒約他去紐約,是他自己暗搓搓地跟著我去,不能算我放他鴿子。但我知道這個話題一說就沒完沒了,索性直接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就轉身衝進了林家。


  沈放的跑車引擎聲嗚嗚地響起,分外囂張的離開。


  我來到林家的客廳,海鮮宴本來就是招待自己幾個熟悉的親友的,所以就算吃完了,也不會立馬走人。


  很多人都三三兩兩的湊一塊,聊天的,打麻將的,打桌球的,什麼都有。但唯獨,我沒有看見林越和徐佳瑩這兩個人。


  我猜測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在一起,正準備去找找他們在哪裡談話,結果還沒有穿過客廳,就被舒悅攔截了下來,「唐詩詩。你什麼意思?」


  我皺眉,看著她,「什麼什麼意思?我剛來,你就突然這麼問我。莫名其妙的。」


  「你別裝蒜。」舒悅瞪大眼,「我都接到警局的電話了。他們說,你懷疑你家遭了賊,可能和我有關係,叫我去警局協助調查。唐詩詩,你別以為有林越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玩特權啊!」


  聽見舒悅的話,我也是吃了一驚。


  我倒不是沒想過警方會聯繫舒悅,只是沒想過警方的辦事效率會這麼的快。正常來說,這樣的事情,警方就算立案偵查,也應該是先找張明一調查,問清楚了,再找舒悅協助調查。基本上沒有個三五天,事情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突破。


  而現在,不過是沈放的一通電話,警方的人就這麼高效率,還真是有些無語和諷刺。


  我心裡吐槽著特權二字,面上卻不認賬地說,「我沒有玩特權,林越也沒給我撐腰。你和張明一做的事情,你真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嗎?我告訴你,警方會找你,當然是有證據的。你和他的通訊記錄,還有你們闖進我家,被我家的監控拍到了。別忘了,我還有那個錄音筆這個殺手鐧呢!」


  我一邊訛她,一邊悄悄按下錄音筆的錄音功能,準備以逸待勞。


  舒悅的眼睛眯了眯,「唐詩詩,你不要唬我了。你根本就沒有那個人的口供,對不對?不然,警察剛剛就不會只提你家被洗劫的事情。」


  我心裡一沉,沒想到舒悅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心智還是那麼冷靜,洞若觀火。


  其實,拿錄音筆這種東西來訛人,只能在那麼一瞬間,最初的時候有用。時間久了,當事人自然而然地會回過味,仔細辨別真假的。


  這種時候,我就是堅持自己有,拿不出錄音筆,放給她聽口供,都不會再有任何威懾的作用。


  可我也不會輕易承認這一點,至少沒有被徹底揭穿我在說謊之前,我必須咬死這一點。


  「我有那人的錄音口供。只是獲取口供的手段不太合法,公信力不強。而且,比起讓警察介入這個案子,我更希望自己親手抓住你的小辮子。所以,我報警的時候沒有提這個事情。警察自然也不會問你。」我一字一字說得平穩,可事實上卻都是胡謅的,「那個要害我的司機叫陳永,對不對?他和張明一都是一個地方的人。算起來,和你都是半個老鄉。你在海城昆縣呆了也有十年多了吧?」


  舒悅面色一僵,卻死不承認,「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去過海城了?我都說了,我是舒悅,不是你以為的舒菲。」


  我搖了搖頭,「真相永遠不會被埋沒的。你這樣堅持,沒有任何意義。」


  舒悅氣結,「那就等你拿出證據,證明我是舒菲的時候再說。不然,不要和我說什麼真相。都是污衊。」


  我皺了皺眉,確實沒有證據。唯一的證據,也不過是因為她不是林茵的生母。可是在法律上來說,她不是林茵的生母不代表她不是舒悅。


  要證據,就必須是不能狡賴和質疑的死證,而不是推理。


  舒悅看我不說話,就知道我沒有證據,氣焰更加囂張了些,「其實,我們這樣爭執下去,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我們來談一筆合作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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