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林式逼婚

  原本就不算很寬闊的後座位上,林越再這麼擠壓著我有限的空間,我呼吸都瞬間困難起來。我的後腦勺貼著冰冷的車窗,身體微動,胸前的柔軟壓著他的結實手臂。幾經尷尬的摩擦,他終於微微鬆開,留給了我一絲縫隙的自由。


  「在想他什麼?」他凝聲,重複問了我第二便。


  這一次,我的理智上線了,沒有傻傻地說想到和沈放在羅馬的那次意外雨中相遇的事,隨便找了個答案,「我就是單純好奇,他人還在不在紐約,還是說已經回國了。李茹出了事,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我這個借口其實賊爛無比。且不說沈放在不在,就算人真的在紐約,也知道李茹出事了又能怎麼樣?沈放和李茹的交情又不深,不來醫院探望也很正常。


  林越一雙盯著我看,溫潤的手掌摩挲我的臉頰,我不知道他信不信,但好在他沒有再說什麼,或許是懶得戳破我這幼稚的搪塞之詞。


  氣氛沉默又尷尬,尷尬里偏生因為林越的親密舉動又多了一分曖昧。


  我整個人渾身僵硬,兩眼無措地打量車裡的環境,卻看見計程車司機在偷窺我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中國話,但看後視鏡里反射出他看我們兩個的曖昧眼神,想來是聽不懂的。


  「怎麼了?」我盯著他的臉看,謹慎的察言觀色。


  「沒事。」林越終於徹底鬆開了我,並往後挪坐了點,眼神帶著微微的警告,「江競舟就算了。那個沈放,你少招惹。」


  「我沒招惹過他。」我低頭,斟酌著對他又說,「他就是少爺脾氣吧。什麼都要順著他。他對很多事情都不會太上心。只是你越是不理他,他越得不到,他就越不放手。」


  「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要順著他一點,讓讓他,給你們兩個挪空間?等你把他少爺脾氣哄好了,再找我?」


  「我沒那麼說。」我鬱悶不已,把頭偏向窗外。或許男人都有這樣的通病吧,斷章取義,吃醋的時候都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覺得是她招蜂引蝶。


  車內久久的安靜,他也沉默。車內空間總歸是狹小的,靜得彼此呼吸都聽得見,還有外面車流的鳴笛聲。


  車開到酒店的正門口,停了車。林越付了車費后,並沒有走進酒店的大廳,而是朝著噴泉小花園的廣場走去。我心裡雖然有氣,卻也沒有遲疑,緊隨他的腳步過去。


  林越走出一段路程,修長漂亮的手指熟練地掏出第二根煙,慢慢開腔說,「唐詩詩,我從來沒有這麼不自信過。」


  我沉默,微微擰眉眨動著眼睫。我不是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卻不懂他為什麼會在我這裡沒有自信。


  「我只問了你一句,你卻答非所問,遮遮掩掩。其實我想聽一句什麼,你很清楚。我想聽你說,你不會再理那個人。而你卻在為他說話。我不知道你是真那麼天真,還是沈放在你心裡的地位也很特殊。特殊到,你自己都沒察覺對他的寬容。」林越冷笑,有些挫敗,「或許,這是我的報應。如果當年,我多管閑事一次,把你從沈平的手裡帶走。你沒有嫁到沈家,沒有這幾年的相處,也就沒有沈放的什麼事情了。」


  我捫心自問,我對沈放的真的只是朋友之義。若說哪裡特別,大概是恨過他,又感激他。那種矛盾的感情,讓我確實沒辦法把他當普通路人對待。


  如果沒有他放任陳秋月在酒水裡下藥,看著我喝,我又怎麼會和沈平扯上關係?最後,我媽自殺了。


  如果沒有他推我下樓,我和落落又怎麼會母女分別多年?

  可是,如果沒有他,這幾年我被陳秋月的刁難陷害,早就死了一次又一次。如果沒有他,我也見不到我的落落。


  我垂落眼瞼,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不去解釋。因為我隱約覺得,林越在意的並不是我對沈放的態度,而是我在沈家的四五年的光陰里,他不曾參與。


  風很大,雨雖然漸漸小了,卻依舊能把人淋濕。我看著一米多遠的林越,背部的襯衫都有些濕了。明明自己心裡也委屈,卻還是心疼他,忍不住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什麼話,我們回屋裡談。你看,你衣服都濕了。」


  「沒事。」林越淡淡拒絕,「正好一窩火,需要冷冷。」


  「可是我冷啊。」我固執,還撩起袖子,給他看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林越看了,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收起了傲嬌,拽著我的手朝酒店的玻璃大門走。


  進了屋,開了暖氣,我進了洗手間收拾臉上被雨水弄花的妝容,卻聽見林越的聲音帶著疲倦,說,「這幾天,因為茵茵的事情,我情緒也不太好。說話可能有些尖銳,但不是針對你的。如果你哪裡委屈了,直說。」


  我沒有想到林越會主動求軟,這讓我意外中又帶著點舒坦。我吐了一口氣,臉上的微笑顯得很恍惚,這笑意里受寵若驚的成分應該多一些。畢竟,被他這樣難得的溫柔相待,於我來說已是皇恩浩蕩。


  「也沒什麼委屈不委屈。人和人相處,哪有不拌嘴的事情?」我走出洗手間,朝他靠近了兩步,「說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你幫我操心的事情多。而你的事情,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再過四天,就是茵茵的生日了。落落的事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決。如果趕不上的話,你先回去吧。陪孩子過生日。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放心,要不了四天。三天之內,我就讓江汐落改姓林。」林越抽著煙,性感的薄唇此刻輕抿。這種自信的樣子,說不出的迷人。


  我紅著臉,聲音輕的和蚊子差不多,「別說的這麼信心滿滿。江競舟的脾氣沒那麼容易屈服妥協。別到時候被打臉了。」


  「打蛇七寸。再倔的人,也有他的軟肋。這次,他的人自己送上把柄,就不要怪我趁火打劫。不過,要把落落帶走,確實還有一個困難,要你幫忙。」


  「什麼?」我詫異,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和我登記結婚啊。」林越笑說,漆黑的雙眸凝視著我,撥開我臉頰上的一縷髮絲,「你不嫁我,怎麼把落落的戶口落在林家?而且,已婚婦女爭奪孩子的撫養權更有利些。」


  我洗臉后還沒來得及擦乾,臉頰潮濕得難受。他摸了摸,我下意識地躲了躲。


  一片曖昧中,林越的指尖一動,煙蒂掉落在地上,隨即踩滅,然後輕輕地扳過我的後腦勺,壓向他。他俯身把濡濕的薄唇吻封住我柔軟的唇。


  情緒和感覺迸發得十分突然,讓我來不及反應,就淪陷在他的情海之中……


  我的身體和嘴唇都在微微顫抖,睜著眼睛,看著擁抱自己的這個男人。林越緊閉著眼睛,眼睫毛纖長漂亮,眉眼輪廓充斥著讓人著魔的魅力。


  心動,和喜歡,是藏不住的。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徹底醉倒在他的懷裡。


  愛一個人,就註定要沉淪。


  在我思緒胡亂遊走的時候,林越已攬著我的腰際把我按在懷裡。彼此冰涼的唇在的吻中逐漸變得火熱。男人大掌的溫度就準確無誤地傳遞到我的肌膚上。一起一伏,逐漸的滲透進了我的骨。


  林越一手撫著我的後頸,睜開眼睛,緩緩從糾纏曖昧中抽離,平靜地問,「想不想要,嗯?」


  我被吻得神魂顛倒,顧不得矜持,嘴巴就已經誠實地說,「要。」


  「那你嫁不嫁?」他進一步逼問。


  「……」我答不上來,總覺得這個回答很重要,或許會影響我一生。我應該在理智清醒的時候作答,而不是在這樣曖昧不清的氣氛里胡亂回答。


  可林越卻不給我機會,他伸手就撥開了我貼合在我後勁的髮絲,順著我的脊背,把衣服後背出的拉鏈拉下……


  「唔……」我本能的仰頭雙手推著他的腰部。


  但他的吻卻很用力,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握住我的腰際,一聲性感的嘆息從喉間緩緩溢出,「詩詩,嫁給我,嗯?」


  他的曖昧逐漸升華,越發入骨,而我的腦袋裡轟地一下,身體像火山爆發了一般燒的難受。明明換做以為,他早就抱我上床了,此刻卻偏偏折磨我,也折磨他自己。


  最後,兩相僵持,還是我先敗陣下來,哭著求著說,「我嫁,我嫁,我嫁還不行嗎?」


  我的回答得那麼小聲,才剛入耳就消散在空氣里,卻逃不過林越的耳朵。他一聲低吼,隨即抱起我,把我拋在床上。


  或許,在我鬆口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我不止把自己身體託付給他,連我的心都一起了。所以這一次,我們愛得義無反顧。我情不自禁地伸手纏住了他的脖頸,兩個人幾乎都傾盡了全力。


  我突然間就像一艘船,漂泊在海洋上,而林越是唯一的掌舵者,隨意擺弄,停泊,疾馳,翻浪……


  一切都洶湧澎拜,最後化作無聲無息。我們靈魂契合,彼此貪戀著對方的味道。在雨聲碎碎的暗夜裡,假想或是緬懷,都與風月有關。


  當他的胸口貼著我時,他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炙熱的。


  他咬著我的耳朵說,「詩詩,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我知道這是床上的情話,當不得真,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但是,我依舊還是心動了。


  心跳如雷,聲聲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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