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靈通自有水月鏡
“好了。”白華低首看了一下,還算滿意,轉頭卻見白月癡傻地看著自己,頓時呼吸緊繃心跳加速,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萌動之中,悄悄鼓動著,正欲破土而出。
鬆開白月的手,天勒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該怎樣理解此時心中的變化。他約摸覺著他們還會再見麵,便從懷裏掏了麵小巧簡單的鏡子出來,橢圓的鏡子邊上勾勒了一圈簡約流暢的雲紋,看似普通卻透出一種磅礴大氣。
將鏡子交給白月,天勒找了個牽強的理由故作高深地說道:“想來兩次相遇便是緣分,這麵水月鏡就留與你,他日若可再見便也能認出個一二。”
其實也就是將這鏡子做個見證的意思,不過這鏡子的作用可不是這麽簡單的。此後的連番偶遇,便也是由此奠定了不少的基礎。
手中突然多了一絲柔和的冰涼,白月不禁醒了神,低頭便看見了鏡子。天勒之前的話她基本就沒有聽清楚,迷惑地看著他實在是有些茫然。
看出來這人的遲鈍,天勒撫額大歎自己怎麽就沒有及時發現呢,浪費了些口舌。這會兒再讓他說,他又自恃有些身份,還真拉不下這個臉來。
兩人對望一會兒,這才開口說話。
天勒很淡定冷靜地說:“這東西十分貴重,煩勞你幫我收一下,我近日忙碌不便攜帶,日後便會來取回。不知阿月可否幫這個忙?”
白月可沒想到他會叫自己“阿月”,這是何時起的她還真沒反應過來,但見他叫得順口想必也叫過幾次,這會兒再有異議隻怕也不和情理。於是這家人的昵稱便落到了天勒的口中,也就讓他順理成章地叫上了,隻是這時的天勒並不知道這稱呼的意義何在,心裏隻覺得這樣叫著心裏舒坦。
白月沒再多說什麽,目送天勒離開。
那人離開後,屋裏突然變得冷清起來,這倒是顯得有些奇怪。
白月擺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小鏡子,拂過鏡麵,覺得冰涼如玉,卻又沒有絲毫刺骨的感覺,隻覺得手上是溫潤的涼爽。
無緣無故接受才見過兩次麵的人送的東西本就不大合適,但她卻沒有拒絕,心裏似乎對這人的再次出現有了期待。
這人出現得巧,幫忙幫得巧,本事似乎也不俗,麵容俊美誘人,行事溫和親切,身上氣質卻與眾不同,來去之間也是透著不少神秘的氣息。
這人到底會是什麽身份呢?
白月拿著鏡子睡覺,一夜安眠無夢。
天剛蒙蒙亮,白月卻是被白同叫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看著白同湊近的臉,第一反應便是將這來曆不好說明的鏡子往被子深處藏了藏。哥哥要是看見了,這隻需一問她就藏不住昨夜的行蹤了。
白同不知她暗有別的小心思,隻覺她麵色不大正常,摸了摸額頭不見有異,知她安然無事便告訴她來意:“這次出門是幫藍族的忙,今早就要出去查一下這些妖精大量出現的源頭,你可要去?”
一聽要出門白月瞬間便來了精神,她是個打小就不常出門的人,也不知是害羞抑或其他,出不出門在她眼裏總是個難題。近來幾年如若不是哥哥好心勸著,讓她喜歡上出門逛街喝茶吃點心,看些新鮮事物,隻怕這會兒是寧可躲著也不挪出被窩了。
“哥哥,你先出去,我梳洗一下便出來。”
白同明白她這是要一道走的意思,便退了出去,關好了門。
白月一掀被子便快速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她可不想搞特例,讓族人等她一個人。迅速收拾好一切,她看著手裏的鏡子犯難了,帶上好像又占了些地方,麻煩,不帶又不大放心,生怕一個不察就找不到了,肉疼。雖說這小鏡子算不上名貴,卻隱約透著一絲不平凡的氣息,好像是有些不尋常的樣子。看著是個好東西,便也想好好收著。
思來想去,正是絞盡腦汁之際,白月驚訝地看著這小鏡子從手中飛出,漂浮在她眼前,好似炫耀一般抖動著身子,反射著些許的光芒,漸漸縮小變作了一枚小小的耳釘直接貼在了白月左耳的耳垂上,同她原本帶著的珍珠耳釘重合在了一起,分毫不差,看不出一點奇怪的端倪。
白月對著鏡子再三照了照,沒發現什麽不對勁,也就高高興興地出去匯合了。
白族一幹人聚首後便朝著最近妖精出沒最頻繁的地方走去。
妖精在這個世界是最特殊的存在,靠著天地靈氣的孕育由花草樹木鳥獸蟲魚所變,其形似人,卻又由於修為的高低而呈現不同,但凡能現出身形的妖精其靈智都是有一定的高度,心智也是較為齊全的。自打這些異類出現就受著人類的排斥,但素來和人類相處也是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若非必要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然而這些在約北驟然出現的妖精雖都化出人形,卻不見能有多神似,不足之處也十分明顯,何況沒有了清晰的神智,靠著本能驅使傷害人類也是大多數。到底是什麽觸發了這樣的怪事還真的是讓人沒有頭緒。
這些算不得健全的妖精大白天不常出現,多是傍晚或夜裏行動,白天做探查也就省事了不少,說來白月夜裏單獨行動沒遇上這些妖精也是運氣太好了。
白族人四下散開的搜尋著,花了大半天也沒有什麽眉目,倒是發現了幾具屍體,被那些沒有心智的妖精啃食得肢體殘缺不成人形。諸人將這些屍體掩埋好,大致祭奠了一下表達了一下對死者的敬意便離開了。
藍慕思倒是領著為數不多的藍族人一塊幫忙。其實藍族的藍君會同意她出來也是想讓她能有機會和白同相處,多多培養感情以後成親也不會覺得別扭,也算是能水到渠成。
可惜白同認認真真地辦事,聽著各方傳來的消息,並沒有注意到這藍族的未婚妻。
白月可是正兒八經地仔細查看著,拔出短劍戳戳著從草叢,撥開看看,沒什麽痕跡,又撥撥那片矮樹叢,也沒發現個什麽東西,四處張望了一下,也沒見他人有什麽發現。
說是探查也就隻能仔細地搜索一下,尋找一下蛛絲馬跡,若能有所獲便是有些結果,若是無所獲,也隻能白忙活。要想像悶頭蒼蠅一樣能找出個眉目,這樣的搜索還真是有點撞大運的意思。可是這些妖精鬧出的事兒他們又不了解個來龍去脈,哪兒能一來就對症下藥?
白月轉動著頭,目光在四周搜羅著,突然覺著左耳一燙,那小鏡子竟落了下來,變出了原來的大小飄到了眼前。
白月“呀”地低叫一聲,暗自驚心,生怕別人發現了這兒的不正常,卻在被幾個人掃過一眼後發覺別人好像看不見這鏡子,這其中的古怪也隻有天勒能說清楚了吧。
既然看不見那就該沒什麽了吧,白月尋思著隻要自己裝作沒看見,別人也就發現不了。哪知這鏡子竟然是有些靈通的,見白月不搭理竟在她眼皮底下跳起舞來。那一個活潑多情,那一個靈動身姿,弄得白月眼皮直跳,假意去查看樹枝的時候用手裏的短劍一把打掉,哪知這鏡子還反反複複不死心,愣是要引起白月的注意才罷休。
“好吧,你到底想幹嘛?”
白月瞪著那鏡子,咬牙壓住了聲音,著實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