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在公司里注意稱呼
即使，或許他並不會誤會什麼，或許他根本就什麼都不會在意。本來都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是的，她愛著他，那位天神一樣溫暖了她，令她貧瘠的生命煥發生機的男人，穩穩地生長在她的心裡，所以，她才會任他又親又抱，她才會這樣魂牽夢繫。
熱水器嘀地一聲令她驀然清醒，收拾好鼻端的酸辣，眨了眨有些濕熱的眼睛。
「他說過，我只是比較特別的員工，」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睛，接了熱水調進咖啡杯里，「他對我所做的事，只是因為我是特別的員工。」
自欺欺人結束，端著小托盤走向會議室。
推開門時她又恢復成幹練輕熟的秘書模樣，圓形會議桌旁，經理們都已經到齊，她臉上帶著最適宜的微笑走到上司身旁，將咖啡杯輕輕放在他左手邊的位置，輕轉杯耳，調成他即使不用看也能準備拿到的位置。
就象她第一天在這間會議室為他送上第一杯咖啡時一樣，在她轉身時，他也突然朝她的方向車轉身子。
一抹淡淡的茉莉清香飄散，秘書已經回到位子上，回到她做記錄時優雅挺直的身姿。
瞬間的恍惚過去，莫司晨的注意力回到會議上來，「上午討論了三項改進方案的推進，由莫司言副總經理負責實施，今後一應事宜大家就跟他對接。另外，方案進入運行階段，勢必會涉及到人員崗位調整和優化，所以各位經理要提前做好準備。」
突然大任降臨到自己身上，莫司言有些不適應，看了兄長一眼，但又不好在會上提出疑問。
另一邊的羅深也看了上司一眼，但他已經點開屏幕的下一頁，進入新的內容。
「下一項是客戶健康簡檔實施方案，請……」他目光向對面瞧過去，找到清川辰東酒店的總經理徐宴，卻發現她旁邊是一個不常出現的人，目光一凝，皺眉道：「錦州的張總經理呢？」
羅深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向助理確認到會人員有異動后未及時向上司通報，忙檢討道：「噢，是我忘記向您彙報了，錦州的張總經理請假，委託秦楠副總代為參加。」
「請假？有辦請假手續嗎？」莫司晨眸光突然轉冷，看了秘書一眼，目光再轉向眾人掃過去，「把這條記錄下來，以後各酒負責人請假，必須經過我批准。另外，馬上修訂績效考評條款，加進去。」
他惱火了。
羅深垂眸速記。她知道他為什麼惱火，錦州酒店是這一次年度巡視中唯一出現問題的酒店，處理通報還要在高層間討論尚未下發，酒店總經理張月華就缺席例會，這種行為只能說明張月華連面對問題的誠意都沒有。
莫司言還是第一次面對來自兄長的強氣壓，心頭凜然。
大家也都感覺出來了，做完年度巡視之後，這位新任執行董事的上任溫和期漸漸過去了，從他一上任就開始堅決推行事業改革可以看出，他的強硬在漸漸顯露。
「下期會議會討論績考改革，請各位做好準備。下面請徐宴總經理做客戶健康簡檔推行方案簡報。」莫司晨點了一下屏幕，目光掃了一眼對面的徐宴。
徐宴居然有些緊張，或許是因為總經理剛剛發了火，雖然他沒有疾言厲色，但那種隱藏著的怒意比暴發出來更具威力，她相信室內的人都受到了波及，連他旁邊一向面帶嘻笑的莫司言都神色凜然。
在說話之前，她又望了望莫司晨旁邊的秘書羅深，因為總經理說過，建立客戶健康簡檔的構想是羅秘書提出來的。
「總經理巡視到清川店的時候提出在集團內推行建立客戶健康簡檔的構想，以清川店為試點再全面推廣，我們經過徵集酒店管理層和員工意見，做出了實施方案的基本框架……」
從第一次例會時羅深就已經了解，徐宴是酒店總經理級管理層中口才比較好的一個，敘述十分明快，莫司晨在聽的時候也會比較舒心，皺眉的次數不會那麼多。
同時，羅深有些苦惱，因為左手邊這個人的每一個表情，似乎都能影響到她自己，她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訊息。
偏偏這時，桌面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靜音的手機無聲無息，只有那個名字不停閃著。
雷廷。
但羅深正認真聽著徐宴作簡報，待她留意到手機有來電時，還未看清屏幕上的名字，莫司晨就突然放下籤字筆，手一伸將她深藍色手機屏幕朝下反扣起來，她迅速望他一眼，看到總經理一臉寒意。
然後，他的手指回到平板電腦的顯示器上滑動，找到正在進行的會議內容，跟上徐宴簡報的進度。
會議一直持續到晚上七點鐘才結束，隨著總經理一聲「散會」，大家紛紛起身離座。
在莫司晨還未離開的會議室里，沒有誰敢妄言喊累，待一走出了門，均各自捶腰揉頸，一片怨嘆。
「好累，從來沒開過這麼長的會，以後不會都這樣吧？」有人說。
「等那個會議改革方案推上來就好了，不用大老遠跑來津海，一個視頻會議就可以解決，也就不會積壓這麼多討論項目了。」有人說。
「改革方案推上來，我們下面的酒店也可以讓更多人蔘會，很多事情也不用再回去開會傳達了。」還有人說。
徐宴走出來時正好與秦楠並排，秦楠低聲道：「我們張總經理請假居然沒經過莫總批准么？我都不知道這件事，剛才嚇死了，以為要被趕出會議室了。」
徐宴左右看了看，豎起食指輕輕噓道：「以後我們都要多注意就是了，莫總的管理模式肯定也會大作改革，他對績考方面抓得肯定很緊，我們都必須調整好呀。」
林雙月走進會議室時，裡面只餘下並排坐著的三個人，莫司晨兄弟，秘書羅深。
每次會議之後，原本都是由助理林雙月收拾善後。
「你們去用餐吧，」羅深瞧了一眼旁邊的兩個男人，「我幫忙林助理收拾一下。」
因為這次總經理沒有安排與各酒店負責人聚餐，他也並不著急，在慢慢收拾著桌面上的資料。
雖然每份資料都做有電子檔的演示版本，但莫司晨一定會有一份完整的紙質文檔，其他酒店經理則分到與自己業務相關的印刷副本。
莫司言站在一旁，伸著胳膊做活動，見大家都有事，他卻閑著，隨口說：「要我幫忙嗎？」
羅深正整理手邊的物件，合上記錄本，把散開的紙張收拾整齊，向莫司言恭敬地道：「不用了，謝謝您。你們去吃飯吧。」
「羅秘書不餓嗎？」莫司言突然驚呼，「你中午好象沒吃哦！」
莫司晨站起來離開座位，一邊系著西裝鈕扣，一邊走向門口。
莫司言看著他的一大堆資料，皺眉道：「哎，哥，你的文件，你不收拾啦？」
他的哥頭也不回，腳步未停直走出去，淡淡拋來一句：「在公司里注意稱呼。」
「是，莫總。」莫司言朝羅深做個鬼臉，忙跟了出去，「哥，你請我吃飯。」
「怎麼要我請？你直接簽單，寫羅秘書的聯繫電話，由她來結賬……」兩兄弟的聲音漸漸遠去。
羅深舒了一口氣。
一天的高壓態勢，加上緊湊的會議進程，一放鬆下來方感覺前所未有的疲累。
林雙月幾乎立即就發現了，驚呼道：「羅秘書，難道你真的沒吃午飯嗎？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誒！」
羅深摸摸臉，只淡然應了聲：「有嗎？」便繼續收拾桌面，整理好自己的，又移步過來整理莫司晨的，他的資料太多，堆起來厚厚一摞。
「我來弄就好了，」林雙月整理著茶杯，「你放著吧，我會幫你拿回去，你快去吃飯，你臉色好白，看起來象是快要暈倒了。」
「別誇張，」羅深不以為然，把所有東西抱在手上，「你不用管我，快做事吧，你男朋友不是在等你下班嗎？」
林雙月伸伸舌尖，「你怎麼知道？」
羅秘書沒有回答她怎麼知道，拿著資料走了，林雙月輕聲自語：「她明明看起來很累了，開一天會，還不吃飯，又不是超人。」
羅深回到秘書室，先將上司的資料和筆記本放回他辦公室，再回到位子坐下，目光所及便是屏風上的兩張便利貼。
「秘書守則第一條：提醒上司吃飯。」寫得真是樸實啊。
「只要是我的秘書端給我的，我不會問它是毒藥還是蜜糖，我都會喝下去。」這句上司名言，為什麼現在看起來隱隱透著憂傷？
在她呆坐時，林雙月回來了，匆匆向她說了句：「羅秘書還沒走嗎？我好了，先下班啰。」便輕快地飄走了，
羅深驚覺時間已經太晚，抬腕看錶，居然已經將近九點。
突然想起一天都不曾響過的手機，在一堆資料中刨了出來，黑著的屏幕上有未接來電圖標，還有微信未讀消息圖標。
對於聯繫人不多的她來說，微信未閱圖標令她有些期待，開了屏幕鎖首先登錄上去。
果然，只有一個人會用微信向她發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