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管教
唐氏推開押著小狗子的幾人,蹲下來對他說道:「乖孫,你就低個頭,認個錯。只要認了錯,奶奶就帶你回去了。」
小狗子從小被嬌寵著長大,不僅是家裡的小霸王,還是村裡和別村的小霸王。長到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向誰屈服過。認錯?那是什麼鬼東西?他才不要給別人認錯呢!以前不管誰的錯,反正都是對方認錯,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認過錯。
小狗子長得像唐氏。唐氏身材壯碩,小狗子也是渾身肥肉。此時聽了唐氏的話,小狗子肥臉一扭,滿是不樂意地冷哼。
唐氏捨不得小狗子受委屈。她手忙腳亂地解開他身上的粗繩,一邊解開一邊勸說著小狗子。
小狗子煩不勝煩,吼道:「奶奶,你有病吧?以前你就對俺說過,咱們誰也不用怕,誰敢欺負俺,你就打死他。這不是你說的嗎?現在幹嘛讓俺給兩個笨蛋認錯?俺沒錯!他們自己不會游水怪得了誰?只是把他們扔進水裡了,又不是把他們殺了。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水裡多舒服啊!俺就喜歡在水裡呆著。哼!這樣就要死了?傻子才會相信。」
「這孩子……怎麼這樣?」村民們震驚地看著那個沒有教養的孩子。
「黃皮,以後別和他玩了。再玩下去,怕是真的會殺人。你是家裡的獨苗,娘還指望你給娘傳宗接代呢!」黃皮娘緊張道。
「村長說得對,這家人真的不能來咱們村了。看看把咱們村的孩子都教成啥樣了。」老大爺杵著拐杖,憤怒地說道。
孟雨萱應該是唯一一個聽了小狗子的話而沒有覺得驚訝的人。瞧唐氏和惠兒娘是什麼德性,就知道他是什麼德性了。
「水裡舒服?你喜歡游水是吧?」孟雨萱輕笑。「那敢情好。我這裡沒有什麼招待的,就讓你去水裡舒服舒服。」
孟雨萱說著,朝小狗子揮了一下衣袖。只見剛才還在和唐氏說話的小狗子彈飛到了孟雨萱的面前。孟雨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神情驚懼,一身肥肉不停打顫的小狗子。
小狗子沒有看見唐氏吃癟的那幕,所以剛才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畏懼孟雨萱。而孟雨萱卸掉惠兒娘的手臂在小狗子眼裡不算什麼本事。唐氏也經常這樣對付別人。小狗子覺得卸掉別人手這種事情很輕鬆,他奶奶就能做到。然而,他奶奶可沒有辦法把他從那麼遠的地方『吸』過來,他終於知道害怕了。
見到孟雨萱的本事,小狗子知道了危險,對唐氏大叫道:「奶奶,救俺。這個壞女人要殺了俺。」
眾人的注意力在小狗子和孟雨萱身上,沒有發現斷了一隻手的惠兒娘。此時她用完好的左手拾起地上的木棍,悄悄地靠近正抓著小狗子的孟雨萱,通紅的眼眸里滿是陰狠和惡毒。她大叫一聲,揮出木棍。
眾人聽見她的聲音,看見她做了什麼,一個個大叫起來。
砰!孟雨萱一個手刀砍向惠兒娘的脖子。惠兒娘吃痛,笨重的身子朝後面栽倒。
終於安靜了!
眾人輕吐一口氣。
不過,孟雨萱沒事,村民們放鬆下來,有個人卻是面如死灰。那就是唐氏。
小狗子在孟雨萱的手裡,唐氏想搶又不敢搶。如今惠兒娘又做了這樣的傻事,她想從孟雨萱手裡救出小狗子就更困難了。
「惠兒娘,高人,女俠,你就放了俺孫子吧!俺知道錯了,他也知道錯了。」唐氏跪在地上,不停地懇求道。
小狗子哇哇哭著。他掙扎著,想要擺脫孟雨萱的禁錮。可是孟雨萱抓得緊緊的,就是不放過他。
其他孩子畏懼地躲在自家親人的身後。他們記住孟雨萱這個人,以後再也不敢惹她了。
孟雨萱猶豫過。可是這個小狗子絕對不能姑息養奸。他直到現在還沒有悔過之意。
院子里就有他家的水井。那是上官煥以前打好的。上官煥這裡殘破了些,但是不用挑水。其他村民可沒有銀子每家都打水井,而是去河裡或者去很遠的山腳下挑水吃。林嬸家的水井也是上官煥打的。上官煥以前去山裡打獵,總是麻煩林嬸看孩子。所以為了感謝他們家的人,他親自給他們打了一口井。
孟雨萱提著小狗子走向那口井。她用繩子將小狗子綁起來。
「別……你要做什麼……你別這樣……求求你了,那是俺家的獨苗啊!」唐氏驚恐地看著孟雨萱。
「你家的獨苗不久前就是這樣把另外兩個孩子扔進水裡的。他不是喜歡水嗎?現在就讓他去水裡呆著。」說著,孟雨萱做出要將他扔進水裡的動作。
「啊!你別啊!你提什麼要求俺都答應你。你別扔他。」唐氏尖叫道。
「哇!你別扔俺,俺不要去水裡。你扔俺奶奶,是她這樣教俺的。全是她的錯!」小狗子嚇得直抖。
突然,一道濃烈的腥臭味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眾人一看,他的雙腿之間正在噴洒某種噁心的液體。
孟雨萱扔掉手裡的小狗子,滿是厭惡地說道:「還真不能把你扔進去。這也太臭了。可不能污了我家的水井。」
「溪兒娘,算了,以後別讓他來咱們村就行了。」王滸不想事情鬧得太大。他忍不住勸說一句。
孟雨萱看了看小狗子,又看了看嚇得不行的唐氏。她心想:就這樣放過他們?若是再有下次,上官溪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不!一定要讓他們徹底地知道畏懼,否則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
本來想把小狗子扔進水裡親身體會一下那種被水淹沒的痛苦,現在瞧他這個樣子,實在不想下手。不然以後哪敢吃水井裡的水?每次一吃水就想起他的尿,那不是懲罰他,而是懲罰自己了。
孟雨萱心思一轉,裝作從衣袖裡掏東西。眨眼間,她的手裡多了兩個黑呼呼的丸子。她淡淡地說道:「瞧你們哭得可憐,而且村長也幫你們說好話,我就放過你們這次。不過,我這裡有顆藥丸,你們誰吃?吃了就當這件事情揭過了。」
「這是什麼東西?」唐氏畏懼地看著孟雨萱手裡的黑丸子。
孟雨萱懂得醫術,這個東西不會是毒藥吧?以前她混江湖的時候,也遇見過許多吃了連死因都查不出來的毒藥。
「這是一種毒藥,只要你們以後不做壞事,它就不會傷害你們。可是一旦你們做了壞事,就會慢慢地毒氣攻心而死。每多做一件壞事,毒藥就侵入身體一分。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試試看。」孟雨萱笑眯眯地說道:「要不要吃?不吃就下水。」
「俺不要吃這個東西。」唐氏一大把年紀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被嚇哭了。看來她也有害怕的東西。
「是嗎?那就讓你孫子在水裡呆一個時辰。就是不知道一個時辰之後他還有沒有命。」孟雨萱哼道。
「你這是謀害,那是要坐牢的。」唐氏做了多年的糊塗事,終於清醒了一回。
「只要我把前因後果告訴縣太爺,以縣太爺秉公執法的性子,他一定會明白我的苦衷。再說了,就算是朝堂問案也要講究人證物證,我有人證,你有嗎?你問問誰願意幫你說句話?相反,你們多年謀害鄉親,一定有很多人想告你們一狀。」
「俺……溪兒娘,俺真的不敢了。你就不能放過俺和孫子嗎?俺求你了。以後俺再也不來你們村了。」唐氏不停地嗑頭。
耍橫,她拼不過。講理,她拼不過。論背景,她是從李府出來的,肯定認識不少人。說不定縣大爺都要給她面子。
她是傻了還是瘋了竟招惹了這個女人?一切都是惠兒娘那個賤人害的。如果不是她,她也不會招惹到這個麻煩精。
唐氏惡狠狠地瞪著昏迷中的惠兒娘。此時她一肚子氣,等離開這裡就找那個賤人算帳。
孟雨萱瞧見唐氏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就是親娘?難怪惠兒娘會是這種德性。再好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早晚也會變成是非不分的人。她開始有些同情那個惠兒娘了。
「吃下去,還是把你孫子扔水裡?雖然扔水井裡有些捨不得我的水井,不過河邊沒蓋,我就辛苦兩下,把他扔河裡去。他不是把我們溪兒和黑子也扔那裡去了嗎?正好讓他體會一下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特別是當水浸入鼻腔和喉嚨時,那種不停地往下沉,呼吸窒息的感覺好痛苦。不過,我是不會給你孫子看病的。如果他在裡面有什麼,就是他活該了。」
唐氏毫不懷疑孟雨萱會這樣做。村裡的人都被她收買了,他們不會幫她的。更何況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們咎於自取。
可是,那是毒藥啊!吃了那樣的毒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
孟雨萱看著唐氏糾結。她那根本就不是毒藥,而是空間土。她就是嚇嚇她而已。再說了,有了這樣的約束,她以後才知道老實。就算以後她發現真相,她也有能力對付她。她收拾得了她一次,還收拾不了第二次嗎?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惠兒娘和唐氏算是徹底地離了心。剛才唐氏最心疼的孫子小狗子更是不惜背叛自己的奶奶。就算唐氏現在還心疼他,總有一天這些事情也會變成一根刺。面對一個遇見危險就推奶奶出來背黑鍋的孫子,唐氏真的沒有芥蒂嗎?
親人離心,這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他們這輩子永遠也得不到真正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