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親近
孟雨萱放下手裡的杯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茉莉。
茉莉與她相處的時間長了，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她連忙閉嘴，轉移了其他話題。
「剛才那些官兵想搜查這裡，聽說是李大人的別院，立即變了一個態度。夫人你沒有瞧見，還真是好笑。」茉莉一邊擺好飯菜一邊說道：「對了，李大人說了，夫人不用在房間里拘著。他已經交代過府里的人，他們不會亂說話。夫人只管在這裡吃好喝好玩好。」
「還不知道溪兒的下落，連你主子也消失了，我如何吃好喝好玩好？那不是沒心沒肺嗎？」孟雨萱沒好氣地說道：「茉莉，你真的沒有其他人的下落？我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蹊蹺。你家主子到底去哪裡了？
茉莉擺放筷子的手一頓，聲音乾澀地說道：「夫人不用擔心。主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如果讓主子知道你為他擔心得睡不好覺，連肚子里的小主子也會受到影響，那得多心疼啊！」
孟雨萱摸著肚子。裡面的孩子踢得越來越有力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存在。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將他們綁在一起，他能知道她的喜怒哀樂，而她也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鼓勵和支持。
「如果他沒有危險，應該會來找我。可是這麼久還沒有他的消息，讓我如何不擔心？」孟雨萱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道：「一起吃吧！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再說現在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相互扶持了。」
此時此刻，院子外面的某個角落裡， 一道纖長的身影站在那裡。他望著跳躍的燭火，眼神幽暗深邃。
梧桐打著呵欠，看著站在那裡半天沒有挪動一下的李燁，嘀咕道：「公子當官之後，這性情越來越古怪了。」
梧桐已經好久不曾這樣稱呼過李燁，而是按照他現在的官職稱呼大人。只不過現在看見他傻呼呼的樣子，就想起以前在府里望著孟雨萱的房間發獃時的傻樣。一時之間有感而發，頗為無奈，頗為懷念。
「梧桐！」李燁叫道。
「在。」梧桐連忙應道：「大人，有何吩咐？」
「我派你去查她的來歷，可有什麼眉目？」李燁淡淡地說道。
「說來也是奇怪。屬下派了不少人出去調查此人，可是一無所獲。唯一知道的是此女是前段時間逃難來京城的，她的兒子被人販子拐跑了，所以她來京城找兒子。至於她的夫君，聽說也是找兒子去了。」
李燁低聲問道：「聽說？」
梧桐無奈地說道：「可不是聽說嘛！真是一點兒消息也查不出來，屬下只有聽說了。」
「以你在江湖中的人脈，竟有查不到的人。看來這個女子不是普通人。」李燁淡道：「既然查不出來，那就別查了。此女能夠隱藏自己的行跡，要麼是她有這樣的勢力，要麼就是有人在暗中保護她。」
「屬下明白 了。」梧桐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應該慶幸他家公子還沒有瘋得利害。要是真的讓他繼續查下去，下一個發瘋的人就是他了。
翌日。李燁帶著棋盤走進院子。
茉莉看見他，眼眸閃過警惕的神色。她行了一禮，笑道：「公子有事嗎？」
「夫人可在歇息？」李燁微笑地說道。
「夫人……」茉莉正在想用什麼借口打發他。雖然這裡是他的府院，並不代表著他可以隨時和夫人朝夕相處。這貴公子長得如此俊美，又對夫人體貼入微，夫人要是對他動了心思，長相粗獷的主子該怎麼辦？
梧桐走過來，一把拉住茉莉，對她說道：「你這人真是多事。走走走，哥哥找你比劃幾招。」
茉莉愕然地看著梧桐，惱道：「誰跟你比劃？你是誰呀？」
「我叫梧桐。」梧桐哼道：「江湖人稱劍公子。」
茉莉聽言，原本不屑的臉上浮現震驚的神色。她打量著梧桐的小廝打扮，再看那張俊秀的臉頰，一幅不可置信的事情。啪！茉莉一掌揮向梧桐。
梧桐正等著茉莉用仰慕的眼神看著他。畢竟茉莉瞧著有些身手，應該知道江湖中的事情。以他在江湖中的地位，這丫頭再怎麼也得給他一點面子。然而他沒有等到仰慕和崇拜的眼神，等來的是她的出手攻擊。
「喂，你這個瘋丫頭，幹嘛呢？」梧桐氣得跺腳。
房間里的孟雨萱聽見外面的響動，出來看見梧桐和茉莉打得難捨難分。她剛小歇了一會兒，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看見他們如此，不由得問那個看好戲的局外人：「怎麼回事？」
「李某也不知道。他們都是習武之人，或許想切磋一下吧！」李燁揚起溫和的笑容。
孟雨萱無奈地搖搖頭：「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夫人可在歇息，李某打擾你了嗎？」李燁溫柔地看著孟雨萱。
孟雨萱愣了愣，搖頭說道：「沒有。我已經休息好了。大人找我有事？」
「夫人會下棋嗎？」李燁提了提手裡的棋具，無奈地說道：「李某喜靜，這府里竟沒有博弈之人，實在是太寂寞了。那日見夫人在撫琴，想必是個有才華之人。不知道會不會下棋？」
「我一個鄉野村婦，就算不會下棋也是應該的。大人這樣抬舉我，如果我說我不會下棋，大人豈不是很尷尬 ？」孟雨萱輕笑道：「裡面請吧！讓他們去打個痛快，我們就不要在這裡影響他們發揮了。」
「正合吾意。」李燁笑著說完，做了個請的動作。
孟雨萱先進屋，李燁跟著進來。
他擺好棋盤，看著對面的綉架，眼裡浮現嚮往的神色。
孟雨萱坐在對面，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她明白他在想什麼，因為太了解他了。
別看李燁瞧著是個文弱書生，其實性情爽快，渴望自由的生活。他曾經說寧願生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番外。他每天出去放放羊放放馬，跟著牧民在草原上策馬奔騰。
李燁很快回過神來，輕笑道：「夫人的手藝真好。這幅綉品看著讓人心生嚮往。夫人可否將它賣予我？」
「這幅綉品不賣，不過……可以送給大人。」孟雨萱心神微慟。
「如此，李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燁也不客氣，直接應下。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與她隨意聊天。「剛才夫人說你是一個鄉野村婦，不會下棋是應該的。可是在李某眼裡，夫人應該是個才華橫溢的女子。」
「才華橫溢稱不上，不過大人想找個對弈之人，小婦人勉強還能算一個。」孟雨萱微笑地說完，朝棋盤指了指說道：「我選白子。」
孟雨萱的棋藝早就登峰造極。以前李燁的實力在她之上，現在想打敗她還需要費些力氣。
兩人一陣廝殺，戰況十分驚險。孟雨萱看著棋盤上的戰局，只覺不上不下，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夫人……」茉莉從外面衝進來。「夫人，我們離開這裡。」
孟雨萱疑惑地看著茉莉，輕笑道：「為什麼呀？」
茉莉眼眶紅紅的，眼裡滿是羞辱的神色。
這時候，梧桐從外面跑進來。他揉著胳膊說道：「你這女人真是奇怪。我看你是女人，讓了你，你就說我騙了你。我騙你什麼了？」
「你怎麼沒騙我？」茉莉氣憤地吼道：「你這個大騙子。傳說中的劍公子擁有強大的實力，上次與江湖排名第三的高手對決，一招就將他滅了。可是你剛才連我都打不過。你還說自己是劍公子？」
梧桐摸了摸腦袋，疑惑地說道：「上次那個排名第三的失戀了，覺得活著太辛苦，所以自殺了。江湖傳言我把他一招滅了。我解釋過，可是沒人相信啊！」
「你就是一個大騙子。」茉莉氣得渾身發抖。
孟雨萱看出端倪。她微笑地說道為：「茉莉，你不會仰慕這位劍公子吧？」
梧桐愣了愣，驚訝地看著茉莉。
茉莉臉頰緋紅，狠狠地瞪了梧桐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梧桐無辜地說道：「大人，我這是招惹誰了？這女人也太蠻不講理了吧？」
「大多數女子都有英雄情結。她們幻想著有那麼一個英雄，他強大，勇敢，可以對抗一切邪惡。在茉莉的心裡，那位劍公子應該就是這樣的存在。可是剛才你不僅輸給了她，還說以前她仰慕的只是一個幻影。這對她的打擊挺大的。」
「這女人自己喜歡亂想，與我有什麼關係？」梧桐撇嘴說道：「大人，我出去透透氣，有事再叫屬下。」
孟雨萱看著梧桐跑出去。她無奈地笑道：「梧桐的實力在茉莉之上，想必是有心謙讓，也只有茉莉看不出來。」
「如果不是夫人懂得武功，你與我那位故人真的很相似。不過你會武功，刺繡手藝堪稱一絕，還擁有如此高超的棋技，這些都是她沒有的。」李燁落下最後一顆棋子。「我輸了。心服口服。」
「李大人客氣了。其實剛才你有機會贏我。不過你走神了。」孟雨萱一語道破李燁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