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大陣仗
一場宴會就這樣平靜地結束了。
孟雨萱吃得食不知味。明明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怎麼好戲沒有上場呢？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她不覺得華靈公主那個虛偽的女人會放過她，現在的平靜代表著還有更加陰狠的事情發生。她和茉莉商量著要不要先發制人，可是一想到對方沒有動手，他們主動挑事，那就是他們理虧了。再說了，當著眾人的面，她也做不了太陰損的事情。畢竟……
剛才在游後花園的時候已經把陰損的事情做完了。比如說公主府的鮮花將會在一夜之間枯萎，魚兒會在朝暮間死亡。在這個封建迷信的年代，華靈公主的府里發生這麼多離奇的事情，百姓們會說那是老天爺在警告她，她做了不得民心有違天道的事情。
原本臣服於華靈公主的大臣便會猶豫了。一個不得民心，不得老天庇佑的主子，把籌碼壓在她的身上真的合適嗎？原本因為她是女子，那些投靠她的人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經此一鬧，那些已經下定決心的人又要動搖了。
現在朝堂之中分為三個陣營，一是三皇子黨，一是華靈公主黨，一是九王黨。華靈公主的手下一動搖，三皇子和上官煥便是那些人重新考慮的目標。三皇子為人陰險，表裡不一。那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張溫和的容顏下藏的是一顆虛偽的心。
上官煥就不同了。他是武將出身，為人直爽，敢愛敢恨。只要他接納了他們，就會真心接納。所以，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會選擇上官煥。她這樣做也算是間接幫了上官煥。
茉莉原本不懂這些，聽了孟雨萱的分析，不得不佩服她考慮長遠。她原以為孟雨萱這樣做只是為了解氣和好玩，原來另有深意。對這位女主子，她好像從來沒有看透過。每次在她以為足夠了解她的時候，她就會做出一些讓她另眼相看的事情。
「九王妃，這是我們公主送給你的禮物。」當孟雨萱帶著茉莉準備離開公主府的時候，一個婢女走出來，將一個鐵盒子交給孟雨萱。孟雨萱發現所有的夫人都有這麼一個鐵盒子。可是那些人拿的是華靈公主的壓驚禮物，她又沒有落水，怎麼幫她也準備了一份？
這個禮物不好拿啊！
一不小心，說不定換給對方的就是她的小命。
華靈公主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怎麼可能白白送給她一份禮物？她要是收了……
「你們公主真是大方。」孟雨萱接過盒子，淡淡地說道：「幫我謝謝你們公主。既然是你們公主送的禮物，我當然要收。」
「今天的事情給各位夫人帶來了不好的心情，我們公主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九王妃第一次來公主府，讓您取笑了。」婢女恭敬地說道：「這是公主的原話。她正在送紫陽公主離開，沒有辦法親自送九王妃，希望九王妃原諒她的失禮。」
「沒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你們公主也沒有送其他夫人。說明你們公主是真的忙。」孟雨萱在心裡說道：到底在忙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要先走了。王府還有許多事情，作為唯一的女主人，我要操心的事情也挺多的。」
「是。王妃辛苦了。」婢女恭敬地送走孟雨萱。
孟雨萱和茉莉坐回馬車裡。一直守在馬車旁的車夫上了馬車，然後駕著馬車離開公主府。
當馬車離開公主府的時候，孟雨萱把玩著那個盒子。旁邊的茉莉說道：「真想知道裡面有什麼。王妃，奴婢打開看看吧！」
孟雨萱輕撫著盒子，把盒子放在馬車的對面，從馬車裡找出一把扇子，用扇子撬開盒蓋。
只見一塊非常漂亮的玉石放在盒子里。玉石散發著幽冷的光芒，瞧著晶瑩剔透，美麗極了。
「華靈公主這麼大方？」孟雨萱驚訝地說道：「真的送了一個寶物給我。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玉石如此好的成色，又這麼大塊，沒有幾萬兩銀子是買不了的。華靈公主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怎麼會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實在是可疑至極啊！王妃，怎麼處理？」茉莉心疼地說道：「扔了？太可惜了吧？」
孟雨萱朝空氣中嗅了嗅，臉色突變。她用扇頭把盒子蓋住：「上面灑了追蹤粉，一旦碰觸就洗不掉，至少一個月才會慢慢地消失。」
「這手段高明。果然華靈公主比玲瓏郡主難纏多了。」茉莉驚嘆道：「她送這麼漂亮的玉石給你，你看見了自然歡喜，然後就忍不住碰觸它，想要好好地把玩它。等你一上手，那東西就沾在你的手上，那樣就洗不掉了。」
「據說先皇曾經有許多兒子和女兒，現在剩下的只有皇帝，華靈公主和紫陽公主三個孩子。其他皇子和公主已經被暴虐成性的皇帝殺光了。華靈公主和紫陽公主能夠活下來，自然有她們的手段和本事。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巧合。它既存在，便合理。」
「說得有道理。」茉莉應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裡是什麼地方？」孟雨萱掀開帘子。「原來是平民區。怎麼到這裡來了？停下。」
馬車停下來。孟雨萱和茉莉掀開帘子，看著外面的景色。
這裡是平民區，家家戶戶關門休息。隱約聽見裡面有說話聲，還有孩子的啼哭聲。
「孩他爹，狗兒的燒還沒有退。這可如何是好？」一個婦人傷心地說道：「再這樣下去，狗兒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俺只有這麼一個孩子，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俺也活不了了。」
「別擔心。明天俺去請大夫。」旁邊一個男人哀傷地說道。
「可是沒有銀子，大夫不會給狗兒看病的。」婦人哭道。「要不俺賣身為奴吧！」
「那些大戶人家的僕人是那麼好當的？只要賣身進去，生死都由不得咱們自己。俺不想你以後活得那麼卑微。」
「現在就不卑微嗎？沒糧吃飯，俺認了。俺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天天吃野菜也甘願。可是孩子病成這樣，已經燒了三天了，再燒下去就沒命了。為了兒子，俺可以放棄一切。俺賣身為奴，你帶著銀子給狗兒請個大夫。只要他好起來，你就好好照顧他。」
孟雨萱聽不下去了。這樣的人家到處都是。或許是當了娘的緣故，她最見不得的就是讓孩子受委屈。只要想到霖兒也要承受這樣的折磨，她就心疼不已。將心比心，她明白那個婦人的無奈。
「車夫，你把這顆藥丸交給那戶人家。就說我是大夫，可以治好他兒子的病。他馬上把葯給孩子吃了，他就好起來了。」孟雨萱對車夫說道：「至於盒子里的東西，就交給他們吧！他們要是拿去當鋪當了，還能當幾萬兩銀子。」
「王妃，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幾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人心是很難揣測的。貧窮的時候是一個心境，富裕了又是另一個心境。照我看來，不應該把這個盒子送給他們。王妃給他們的孩子治好病，那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恩賜。」茉莉說道。
「我想把這個盒子處理掉。」孟雨萱淡道：「這盒子有一種味道，根據這個味道很容易被他們發現端倪。」
「這盒子里的玉石太珍貴，想把它送給那些普通的百姓，或許對他們來說是禍而不是福氣。現在又太晚，沒有辦法處理掉。不如這樣吧！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待今天晚上平安回府，明天再派人來取。只要我們回到王府，那些人就沒有辦法對付我們了。」茉莉說道。
「盒子上面有異味，盒子裡面的玉石有追蹤散，意思是說後面有追兵。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按你說的辦。先把盒子藏起來，明天讓林彩嫂子來取，把它放在當鋪里當了，有了那幾萬兩銀子，我的店鋪在京城又能擴大經營規模。」孟雨萱沉思。「還是你想得周到。剛才我同情那家人的遭遇，想要幫他們一把，有些考慮不周了。如果真把這顆玉石送給他們，那就是給他們招禍了。」
「王妃仁慈，這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福氣。」茉莉真誠地說道。「不過……王妃還記得自己是有店鋪的人，真是稀奇。你最近有多久沒有過問店裡的事情了？王妃現在越來越懶了呢！幸好林嫂子和鄭大哥都是正直的人，不會吞你的銀子，要不然你早就成窮光蛋了。」
「你這個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孟雨萱沒好氣地說道。「我要是成了窮光蛋，還有你們家王爺養著，怕什麼？」
「王妃這是在炫耀自己有男人寵嗎？茉莉這個沒有人疼沒有人愛的就活該被欺負是嗎？」茉莉委屈著小臉，一幅哭給她看的樣子。
「原來你思春了啊！你這是責怪你家主子沒有給你找男人是吧？」孟雨萱恍然大悟。「府里的好男人還不少。我相信你們王爺挑人和調教人的本事。比如說夜七，夜九，夜十一，夜十三……」
「王妃！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亂說！」茉莉羞得不行。
孟雨萱正想取笑茉莉，突然聽見外面的聲音。她沉下臉，對茉莉說道：「他們來了。看來想要處理掉盒子也是沒用的。」
此時車夫已經把藥丸送給那戶人家，那戶人家聽見外面的敲門聲，猶豫了很久才開門。當他們聽說孟雨萱送了一顆救命藥丸的時候，激動得跪下來。車夫把藥丸送給那家人之後就趕快回來了。
「我們應該在離開公主府的時候就把盒子扔了。那時候還來得及。現在猶豫了半天，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茉莉懊惱地說道：「王妃稍等，我把盒子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個東西，我們想逃跑都沒有辦法。所以還是要把它藏在什麼地方才放心。」
「嗯。快去快回。」孟雨萱應道。
茉莉用手帕包好盒子，然後跳下馬車。待她找個角落藏好后，回到馬車裡。
「車夫，把他們甩掉。」茉莉衝車夫喊道：「現在沒有了盒子，只要甩掉他們，我們就安全了。」
「是。」車夫在外面應了一聲，狠狠地甩著鞭子。
馬兒受驚，撒腿衝出去。在寂靜的夜裡，馬兒撒歡奔跑的聲音尤為響亮。
孟雨萱依附在茉莉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茉莉聽了點點頭。待馬車經過一個拐彎處，兩道黑影從馬車裡跳出去。
那兩人就是孟雨萱和茉莉。
馬車太明顯。不僅聲音響亮，藏無可藏。還因為馬車行駛的路線是固定的，就算想把那些人甩掉，他們也能找到路線。因此，還不如放棄馬車，帶著茉莉私下行動。
以兩人靈活的身手，在這個小巷子里穿梭著，一般的人很難發現他們。畢竟現在夜深，有許多角落是非常黑暗的，藏在那裡也看不見。還有一點就是這裡的地形複雜，最不缺的就是藏人的巷子。他們隨便往哪個家裡一跳，那些人就找不到了。
「夜七他們應該在公主府外面接應我們才對。怎麼沒有幫我們攔下那些公主府死士？」茉莉嘀咕道。
「或許他們被絆住了。我們現在只能依靠自己。公主府的死士勝過宮裡的禁軍，千萬不要小瞧靈華公主那個女人。她籌謀了那麼多年，要是沒有一點權勢，也不會有這麼多人擁護她了。最可怕的是皇帝多疑，卻一直對她信任有加。可見這個女人的心機有多麼深沉。」
當一支大部隊從前面跑過去的時候，兩人的眼裡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孟雨萱捂住嘴，控制自己的呼吸頻率。待那些人走遠了，兩人才正常地喘氣。
「華靈公主到底有多恨你啊？居然派了這麼多人出來抓你。」茉莉震驚地說道：「王妃，你做了什麼令她恨之入骨的事情嗎？」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除了她女兒看我不順眼之外，我以前應該沒有得罪過她吧！她怎麼就這樣想置我於死地呢？」孟雨萱攤開手，一幅『我很無辜』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緣故，那就是你們王爺招的禍端。」
「現在怎麼辦？王府離這裡還很遠，夜七他們又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茉莉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吧！奴婢在前面探路。咱們分開行動。如果分開行動的話，我們的目標沒有那麼大，被發現的可能性就小了。」
「好。那就分開行動。」孟雨萱沒有意見。那些人的目標是她，如果茉莉與她分開，她就算被那些人發現也沒有生命危險。
孟雨萱知道以華靈公主的頭腦，九王府附近此時應該到處都安插了她的人。別看只有幾步之遙，或許就是那幾步會要了她的命。
兩人分開行動。孟雨萱躍上房頂，在房頂上穿梭著。她身姿輕盈，踩在瓦片上猶如一片葉子似的，沒有留下任何聲響。
如果茉莉一直跟著她，她沒有辦法這樣行動自由。茉莉的輕功不如她，無法像她這樣踏雪無痕。
從空中傳出紅色的煙火。她不止一次看見上官煥玩過，那是他招集人馬的象徵。也就是說，上官煥正在朝這裡趕來。
「算你有良心。」孟雨萱淡笑。
咻！一道銀光朝這裡射來。
在房頂上的孟雨萱本能地躲了一下，成功地避開了那個暗器。那暗器撞到旁邊的瓦片上，砰一聲，瓦片碎裂。
從下面傳出尖叫聲。
孟雨萱不想傷及無辜，從房頂上跳下去。
這時候，幾道黑影將她圍了起來。
「華靈公主不會把所有的死士都派出來了吧？那她要大出血了。為了抓一個沒有權利的王妃，她犯得著這樣做嗎？」孟雨萱挖苦道。
「殺。」死士不想說廢話，見到孟雨萱就直接開打。
孟雨萱從腰間抽出軟劍。為了保護自己，她的軟劍一直放在腰間。那是上官煥派了最好的工匠為她量身打造著。瞧著像個非常漂亮的腰帶，其實是殺人利器。那東西削鐵如泥，勝過許多神器。
孟雨萱揮著手裡的劍，想著在空間里學會的劍法。此時夜黑風高，正是殺人之夜。
這裡沒有別人，她不用顧及什麼。殺戮開始……
她招招致人於死地，若是換作其他人，只怕一招便能取一條性命。不過對手太強大，縱然她的劍法揮得出神入化，與那些死士也是僵持不下。
如果上官煥在此，一定會為自己的脖子捏一把冷汗。這兇悍的女人真是她嬌滴滴的小妻子？
孟雨萱在上官煥的面前，最喜歡的就是示弱。她不會與他對著干，總是對他撒嬌不說，還一幅無辜的小白兔形象。
要是上官煥看見此時的她，絕對不會再小瞧她。他從來沒有真正看清她的能力和實力。哪怕他知道她會武功，也不知道她的武功竟到了這個境界。以她現在的修為，就算去闖蕩江湖，那也是能夠排上名號的。
咻咻！又是一潑暗器飛過來。
孟雨萱沒有躲避，任由那些暗器射過來。就在暗器距離她一步之遙時，她對著它們念道：收。
暗器消失。
這是空間新出現的功能。只要是一步之遙的東西，一個意念就能收起來。
現在空間升級了，不僅裡面的空間更大，還出現了一些小功能。這些功能在平時的時候是沒用的，關健時刻可以救她性命。
「妖女。」死士首領震驚地看著她。「這個女人是妖女，絕對不能讓她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