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清白

  楚慎有意識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喉嚨乾的要冒煙。


  昨天夜裡他冷的難受,不自覺地就往有熱量的地方靠,沒想到旁邊還真的有一個暖乎乎的地方。


  睡夢中不自覺暴露本性的太子殿下繼續,往那人懷裡鑽,柔軟馨香的懷抱讓他無比放鬆,任由自己睡得更深。


  如同昨天的情景重放,楚慎緩慢地睜開眼睛,身後溫暖的懷抱讓他不自覺地又蹭了蹭,幸福地眯起眼睛。


  桑若璽就算在睡眠中都會時刻保持警惕,睏倦的眼睛粘在一起不想睜開,伸手在懷裡不安分亂蹭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嘟嘟囔囔地說道:「不要動!」


  真是的,毛茸茸的頭髮落在脖子上,癢死了,偏偏這個腦袋還不聽話的亂拱。


  楚慎被這一巴掌打醒了,後背貼著的那個不算寬闊的胸膛上面,兩團柔軟的觸感極其明顯,一縷縷明顯是女子的馨香遠近鼻腔,他被這一變故驚呆了,連桑若璽的話都沒聽到。


  「我……我……你……」他結結巴巴地從桑若璽的懷裡鑽出來,漂亮的鳳眼大睜,眼淚要掉不掉,扁著嘴,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如果說之前還可以裝傻充愣瞞過去,可是現在他的清白真是一點兒都沒了,衣衫不整的和女子親密接觸,他以後要怎麼和自己的妻主交代!


  不過,他一想到和自己親密接觸的人是桑若璽,羞愧之餘,一股淡淡的喜悅從心裡冒出來。


  察覺到這一點,純情的太子殿下臉上又紅了個徹底。


  桑若璽猛然間失去了懷裡的抱枕,心情很不好地睜開眼睛,目光冷冽地注視著大受打擊的太子殿下,臭著臉:「你連睡覺都不會?本姑娘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睡過了,好不容易睡了,你又把本姑娘吵醒!」


  這個時代和男子接觸是大忌,不過桑若璽也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不在乎了,她可是救了太子殿下!有誰敢說什麼?

  更何況楚慎身體發熱,體溫比正常人要高很多,熱乎乎的抱懷裡跟個大暖爐似的,除了有點兒重。


  可能是過了一會兒,腦子清醒了那麼一點兒,桑若璽看著他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不好意思地訕訕道:「喂,你沒事吧?本姑娘就是說你兩句,沒別的意思。」


  儘管如此,可是他一臉悲憤的樣子,還是讓自己很有愧疚感啊。


  還是說自己睡著的時候不安分,把太子殿下給揍了?

  可是,桑若璽把楚慎渾身上下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一點兒傷都沒有,除了昨天弄出來的幾道擦傷。


  楚慎羞愧的簡直要死掉了,他的清白就這麼沒有了,可是那人卻還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怎麼不讓人難過。


  他紅著臉,目光在桑若璽睏倦的臉上停了好久,就算這麼長時間沒有洗漱,桑若璽也沒有一點兒狼狽的樣子,反而是光彩照人,就連慵懶的打哈欠的模樣都讓人覺得美麗極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楚慎的臉更紅了一層,憋了老半天才從嘴裡憋出來一句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現在他是太子,本應給人家姑娘負責才對。


  「負責?負什麼責?」桑若璽以為自己還沒睡醒,才會聽到這麼驚世駭俗的話。


  楚慎在她的目光注視下,更加不好意思,臉色通紅,字從嘴裡一個一個的蹦出來:「就……就是,你現在的清白算是毀了,以後你會不好成親的,所以……所以我會對你負責!」


  天吶,他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合一個女子說這種話!

  桑若璽被他突然的一句話嚇得都快呆住了,隨即一想,這人恐怕是為了他好,所以她不在乎地擺擺手,笑道:「你不用這麼在意,我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就憑我現在在外面的名聲,有哪家的公子哥兒敢娶我?」


  她說的豪情萬丈,滿不在乎。


  落在楚慎的眼裡就成了她在自嘲,如果在他們那裡,有這種名聲的男子是一定嫁不出去的。


  所以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大膽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道:「我不在乎,我一定會負責的!」


  桑若璽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堅定,可是她就是這樣,才會覺得更加無奈:「太子殿下,你真的不用管我,我是認真的說,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用在乎這些東西,更別說我們實際上什麼東西都沒做過,沒拉過手,也沒接過吻。」


  她本來還想說上床,但是以楚慎的接受程度恐怕接受不了,悻悻地閉嘴。


  楚慎看出她的認真,不敢相信地訥訥:「你……你是女子……」


  雖說如此,楚慎只覺得自己對她的欣賞更多,更像他記憶中的女人……而不是如今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能比得上的。


  想起在這個陌生世界,身為太子……身邊一臉羞澀地盯著他,恨不能爬到他床上的女人,楚慎就不由一臉驚恐,可是為了不暴露,他只能裝成冷臉的樣子,讓那些女人離自己遠一些。


  桑若璽站起來,拍拍身上沾著的草屑碎末,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麼樣,我都說過了,我們什麼都沒做,你也不許再糾纏,否則我不理你了。」


  外面有腳步聲傳過來,桑若璽一把捂住準備開口的楚慎,在他泫然欲泣的模樣中,輕聲說道:「你別亂動啊,有人過來了,等會兒你什麼都別說!」


  萬一他一句話暴露了什麼,自己所有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隱隱傳來的說話的聲音也開始清晰。


  「強子,前兩天欠你的羊肉我可是還給你了,嗝,可不能再找我要了,怎麼樣,嗝,咱們還是兄弟吧?」醉醺醺的小嘍啰趴在強子身上昏昏欲睡,滿嘴的酒臭噴了他一臉。


  強子把他從自己肩膀上扒下來,撲通一聲扔在地上,說道:「你幹嘛呢?這是老大請客,不是你,你欠我的當然要還。」


  他翻了個白眼,後面陸陸續續又進來一群人。


  楚慎驚恐地看著他們,想到自己的身份,偷偷地把桑若璽擋在自己後面。


  見他的動作,桑若璽心裡一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幾面之緣而已……他都能對自己如此,她心裡偷偷決定,等會兒一定要罩著他。


  山賊們吵吵嚷嚷地進來了一大群,桑若璽自動轉換成楚楚可憐的表情,驚恐地看著他們。


  「老大說了,把他們帶過去,強子,你趕緊把門打開。」一個人把那個小嘍啰拎著扔到一邊,撲通一聲,又揚起一片塵土。


  地牢里的光源只有牆壁上的幾盞油燈,還有幾個火把,這群人都是剛從酒會上出來,渾身都是酒味,估計是剛醒過來,甚至還沒醒過來就被他們老大命令過來了。


  桑若璽看著他們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哈欠連天,強子湊到油燈下面,眯著眼睛摸索了很久,才找到開門的那一把鑰匙。


  「趕緊的把門打開,大哥他們還在那邊等著呢,要是晚了,我們可就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擦掉眼角流出來的淚水,那個山賊打了個哈欠,不滿地催促。


  強子把鑰匙往鎖里伸了幾次,都沒能把它插進去,聽見那人催促,也是急得一頭汗:「媽的,你以為老子不想啊,都給老子讓來點兒,擋住光了。」


  鎖鏈『坷垃坷垃』的聲音響起,『啪嗒』一聲,總算是把鎖打開了。


  「你們……你們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桑若璽「驚恐」地往角落裡縮,順帶躲過幾隻快要伸到自己身上的手。


  楚慎抿著嘴,一臉警惕地盯著那些人,衡量著自己的實力。


  有的稍微等的不耐煩了,直接伸手把桑若璽抓起來,另一隻手拎著楚慎,力氣大的出奇:「磨嘰什麼磨嘰,趕緊跟我們走,要不然現在就把你們扔到蛇窩裡你信不信,媽的,老子是造了什麼孽,好看的娘們兒有個屁用,又不是我們能嘗的。」


  他兀自往前走,完全沒發現桑若璽眼底暗藏的殺意。


  很好,這個人敢侮辱她,自己一定會給他一個「好」結局的。


  楚慎身上的風寒還很嚴重,一點兒都沒緩解的跡象,剛剛又受了刺激,現在頭暈眼花,眼前全是一閃一閃,五顏六色的小星星。


  此刻見到桑若璽受辱,眼睛赤紅著想要衝上去:「你們……」該死!

  桑若璽嘆息一聲,感動又無奈,用眼色給他示意,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理解,反正楚慎是沒有再掙扎了。


  「姑娘,」強子突然湊過來,同情地提醒她,「你自己小心一點兒吧,大哥剛才的心情很好,估計你和你旁邊這位,今天不會有好下場了。」


  他因為昨天和桑若璽交談,談的又是自己喜歡的姑娘,此刻對她多少有些心軟。


  別人或許沒注意到,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姑娘給那個男人使眼色,應該還是認識的。


  桑若璽沖他感激一笑,不過笑容里苦澀多過慶幸。


  小嘍啰們瞪了強子一眼,鬧哄哄地把人拎出去,毫不客氣地嘲笑他:「怎麼,看上這小娘兒們了?可惜她是老大的,哈哈哈!」


  桑若璽故意做出微弱地反抗,跟著他們去了前廳,低垂著的眼睛里全是冷入骨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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