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
第二天,朝堂之上,攝政王桑人傑重新回到朝堂,因為桑若璽的事情,朝堂上的人多少對他注目,而且很多一部分都是幸災樂禍。
也是,誰家碰上這樣一個女兒,做父母的大概都會很苦惱吧。
令他們驚訝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長公主居然也上朝了,並不是說朝堂上沒有他的位置,而是長公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這裡過了。
明宗帝看到他們兩個人,就知道他們是什麼打算,一時之間也是頭疼不已,只能宣布:「各位愛卿還有什麼事情嗎?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他這話說的,就是想讓他們兩個知難而退。
雖然心裡已經有點要妥協了,可到底還是不怎麼甘願,多少……是想要掙扎一下的!
他的兒子,英武粉嫩,他是真心不捨得給了桑若璽,那不是一朵鮮花往牛糞上插嗎?希望他的冷淡能讓這倆人知難而退?
明宗帝不太抱著希望的想著,且,在上朝期間,一眼都沒有看過那兩個人。
桑人傑能憑著一己之力,做一個異姓王爺,還能在朝堂之上牽制明宗帝,怎麼可能有那麼笨,在明宗帝剛說完就準備退朝的時候,他突然走出來,對著明宗帝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這一次可千萬不能讓他再跑掉了。
昨天他們那麼好說話,可就是打著今天在朝堂上逼迫的主意呢。
「王爺有什麼事情嗎?」明宗帝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可是桑人傑就像沒有看到一樣,走出隊列,對著明宗帝恭敬地垂首:「陛下,臣想為小女桑若璽和太子殿下討一道賜婚的聖旨。」
就像之前的事情全都沒發生過,桑人傑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這件事情放到眾人面前討論。
明宗帝偷偷抹了一把冷汗,苦笑著說道:「王爺,此話怎講?」
這個老狐狸,突然偏偏挑這個時候說出來,要是他在私下裡說,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現在,他是要逼著自己把這件事情認下來了。
桑人傑低頭的瞬間,掩去了眼底的靈光,只是恭敬地回答:「皇上,小女桑若璽和太子殿下在山賊窩裡共同度過了一晚,雖然大家都明知道沒有發生什麼,可是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對小女的名譽有了一些影響,所以,本王認為皇上不能不管這件事情。」
他承認,他是對桑若璽這個女兒有些忽視,否則也不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雖說女兒在長公主府也能住的很好。可是終究是自己的女兒,老是在長公主家裡待著算什麼事情。
讓別人知道了也不太好。
可是如今的現實就是,桑若璽並不相信攝政王府,比起這個真正的家,她反而更加相信長公主府的人,這也不由得讓桑人傑一陣挫敗。
下面早在桑人傑開始說的時候,就已經是亂糟糟的了。
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大家都知道攝政王府的長小姐在山賊窩裡和陌生的男子共度一夜,名節盡毀。
也正是因為此,自己家的夫人、女兒們全部都津津樂道,他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這些事情。
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那個陌生男子居然會是太子殿下。
「微臣反對!」葛繼業在明宗帝準備回答之前就站出來,在突然而來的一片寂靜中說道,「皇上,事實怎樣,只有兩位當事人才能知道,我們在這裡猜測也不是事實,更何況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太子和桑小姐現在也已經平安回來,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就此結果,不要再糾纏於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了。」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反對這樁婚事,讓攝政王的女兒嫁給了太子,那以後在這朝堂之上,豈不是攝政王一家獨大?
誰不知道長公主對他那個女兒寵愛非常。
這兩家萬一聯合……
明宗帝心裡驚喜,沒想到居然還有幫自己說話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安靜站立著的老人身上,雖然她沒有抬頭,但是明宗帝就是感覺到一陣心虛。
但是既然有人說話,他當然要順坡下驢:「朕認為葛丞相說的有道理,王爺,這件事情畢竟我們大家都沒有參與,不如等到私下裡再談?」
在旁邊安靜站著的長公主,實在是讓他感覺到壓力,比咄咄逼人的態度更讓他覺得惶恐。
桑人傑在原地站定,說道:「陛下,您能等,本王能等,葛丞相也能等,可是小女不能等,現在外面的流言都已經傳遍了,本王就不相信今日在此的各位,都沒有聽說過關於小女的事情。」
這些傢伙們平常一看誰得勢,就巴巴的湊上去,自從自己上一次被明宗帝禁足以後,這下傢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在現在這種時候居然全部都選擇明哲保身。
他恨得牙痒痒,可是又無可奈何。
葛丞相聽到他的話,直接說道:「王爺,桑小姐平時的名聲,我們也都知道。微臣認為這一件事情傳出來,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他自己也知道這些話是有些強詞奪理了,畢竟對於一個女子,性格潑辣一些也情有可原,頂多是有一些人不喜歡,可是名節有損,可是會被所有人恥笑。
他也不想這樣,可是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
桑人傑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目光直視著葛繼業的眼睛,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說道:「若是依著葛丞相這番話,那葛小姐是不是也可以這麼推論?」
怎麼說桑若璽也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可能允許有人這麼批評!
葛繼業被他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還是忍不住嗆聲:「怎麼可以如此推論?永真自幼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桑小姐從出現在眾人眼中開始,麻煩的事情從來沒有間斷過,永真不去闖禍,自然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更不會名聲變成如今的地步!哼!」
他強撐著解釋,心中卻一陣一陣的發虛,他知道,如果真的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的話,一定不會比桑人傑好多少,說不定會比他更加激烈。
但是,誰都可以,就是桑若璽不行。
那個女子根本配不上太子殿下!
「好了,都不用說了!」明宗帝看戲看了半天,總算是開口發話,葛繼業根本不是桑人傑的對手,這一點他看的比誰都清楚,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要阻止。
萬一葛繼業一時衝動,那他就連最後的幫手都沒有了。
桑人傑心中一靜,懊惱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清了,他桑人傑一如既往,不好惹。
明宗帝嘆息一聲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情朕會考慮,可是王爺也應該明白,太子的婚事應該由太子殿下自己做主,而且沒有人能比當事人更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
下面的官員一陣安靜,低眉順眼,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其實他們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各位也不用再多加討論,對於桑小姐的事情,朕的心裡也非常擔憂,但是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這樣,等下朝以後,朕自然會去和太子商議,該如何回復,朕今天也給不了各位準確的答案,所以,今日就先退朝,剩下的事情等明天再議!」明宗帝一揮手,面目嚴肅地離開朝堂。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的表情就變得無奈。
太子怎麼想?太子不就是想著要替那個女子負責,雖然說有這種覺悟是好事,但是現在是真的不需要他這種想法,那桑若璽就是一個禍害,到哪裡,就禍害哪裡的人。
想到昨天和皇后商議,太子強硬的態度明宗帝是既開心又無奈。
太子有擔當是好事,但是這種事情,他還是只聽著自己的安排比較好。
桑人傑見明宗帝要走,就想去攔住,卻被早有準備的葛繼業拉住袖子。
他皺眉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冷靜下來,冷聲問道:「丞相這是什麼意思?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請趕快放手,本王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辦。」
這個老狐狸,自己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現在還處處和自己作對,偏偏又除不掉,只能繼續留著他在自己面前礙眼。
「王爺這是說的哪裡話,本官只不過是想找王爺聊聊天罷了,王爺現在是想去找皇上,對吧?」葛繼業眯著眼睛,笑的一副狐狸相,怎麼看怎麼像是在算計,「微臣勸您還是別去了,剛剛在朝堂之上,皇上的心情並不太好,所以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還是體諒一些,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打擾皇上了。」
他們誰不知道明宗帝是因為桑人傑才會心情不好?
下朝以後,那些官員雖然散開,但是全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目光隱晦帝注視著他們這邊,小聲地探討著什麼。
桑人傑冷哼一聲,把自己的袖子猛地從他手裡拉出來,直接出了大殿。
那些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是不想罷了,可是現在他被這個老狐狸,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恐怕皇上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哪裡還會等著自己去追上。
但是這也不代表他沒有辦法。
長公主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爭執,直到桑人傑走了,才慢悠悠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