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給爺點根煙
我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越是被威脅,越是不低頭,不管不顧地嗆了周自偉之後,乾脆心一橫,反正就這樣了,愛咋咋地吧!
周自偉被我搶白,臉都青了,正要發火,被周天成制止了。
「行了,都別說了。」他沉聲道,「這裡我說了算,小夏,這是命令,是服務客戶的一部分,你沒理由拒絕,這樣吧,我今天破個例,為了獎勵你,任命你為銷售主管,等酒會順利結束,下個月就走馬上任,怎麼樣?」
嗯?
老狐狸拐彎拐的太突然,我一時有點轉不過來,怔怔地看著周自恆,不知該做何反應。
「那行,那你就去吧!」周自恆說道。
嘿!
我還以為他會再爭取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我給賣了,太可惡了!
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除非我有骨氣到制服一脫,當場離職,否則我恐怕只能忍氣吞聲地接受了。
這是要逼死我的節奏呀!
「好吧!我服從命令!」我不得已妥協道。
陸九橋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多謝夏小姐賞臉,那陸某就不打擾了,告辭!」陸九橋剝了一塊巧克力含在嘴裡,愉快地說道。
賞臉,我特么還想賞你大腳板子呢!
我忿忿地想著,周天成和周自偉已經滿面含笑地送陸九橋出去了。
我聽著他們說著客氣話漸漸走遠,伸手推了周自恆一把。
「你個沒脊椎的!」我氣道,「開始不挺硬氣嗎,怎麼一眨眼就把我賣了!」
周自恆被我推的一趔趄,晃了兩下才站穩。
「你以為我想啊?」他說道,臉上陰晴不定,「走吧,回我辦公室再說!」
我跟著他怒氣沖沖地回了辦公室。
周自恆破天荒沒有去和他的椅子纏綿,而是欠屁股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抱著膀子看我關門。
「說吧,你跟陸九橋到底有什麼瓜葛?」他眯著眼睛問道。
嗯?
我一愣,不是叫我回來商量對策的嗎,怎麼突然改審訊了?
「……沒,沒什麼瓜葛呀!」我說道,心虛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確定?」周自恆說道,「夏遠晴,你今天要不說實話,以後就永遠不要說,我不喜歡一個問題重複兩次。
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也明白,說實話,還是和我成為陌路,你自己選!」
「我選說實話!」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不是個矯情的女人,也不喜歡拖泥帶水,但是對於周自恆,我始終不知道該把他擺在一個什麼位置上,我甚至有點拿捏不好和他相處的分寸。
他身上有一種魔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人接受他,依賴他,又縱容他,這很矛盾,可他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他明明又懶,又不求上進,又孩子氣,可他就是有本事讓人無法抗拒。
但是,以上種種都不是我苦惱的根本,我的苦惱在於,他對我實在太好了,好到我不忍心傷害他。
「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我吞了下口水,艱難地說道,「我和陸九橋,做過一天的夫妻!」
周自恆明顯一震,那雙永遠半睡半醒的眼睛驀地瞪圓了,像出鞘的利刃。
「夏遠晴,你說什麼?」他騰一下從桌子上跳下來,幾步走到我面前,和我相對而立,「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我忍不住一哆嗦。
「沒錯。」我說道,「我和陸九橋領過證,雖然只有一天,但他確實是我……前夫!」
我說完后,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感覺整個人輕鬆多了。
如果周自恆真的生氣不理我,我也不強求,順其自然吧!
周自恆靜默了有半分鐘,忽然側臉一笑。
「哈,真特么的扯淡!」他罵了一句粗話,後退兩步,「我說陸九橋怎麼會突然主動找我,說要終止和錦繡的合作,換成我們嘉豪,還說什麼看中了我們的實力,看中了我們的特色,說什麼想換換感覺……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呢!」
「他……他主動找你的?」
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原來這個單,不是周自恆的功勞,也不是我的功勞,只是陸九橋的一個大陰謀,用來接近我的陰謀!
可是他怎麼就能料定周自恆簽約那天會帶我呢?
除非,他行動之前就做過功課的。
他知道我跟周自恆走的近,知道周自恆走哪都要帶著我,所以,他利用了周自恆。
這麼一分析,周自恆確實有生氣的理由。
思忖間,周自恆已經恢復了正常,彈了彈衣襟,轉回到辦公桌後面,窩進了他那張席夢思一樣的老闆椅里。
「讓你陪我去簽約,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他躺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翹起大長腿擱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說道,「更蠢的是,我還親手把你推給了他,讓你負責陸氏的業務。
夏遠晴,你說,我現在去終止合同,還來得及不?」
「你說呢?」我嘆口氣,拉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所以,你對我當時的決定到底是反對還是贊成?」周自恆問道,不等我說話,自己又說道,「我想起來了,你當時好像就挺抵觸的對吧?」
「你現在想起來,不覺得晚了嗎?」我沒好氣地說道。
「不,不晚!」周自恆忽然放下腿,坐了起來,沖我綻開一臉的笑,像花朵在春風拂過的瞬間驚艷綻放,「所以說,你是討厭他的,對嗎,你不願意跟他複合,對嗎?」
「什,什麼意思?」我被他整蒙了,獃獃道,「周自恆你氣糊塗啦?」
「沒有,我清醒的很。」周自恆燦爛地笑,「知道你對他沒興趣,我就不生氣了!」
「……」我無語凝噎。
周自恆重新躺回去,悠哉悠哉地晃著腿,眼睛重又眯了起來。
「你煙呢,給我來一根!」他笑眯眯地說道。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什麼人吶這是?
我鬱悶地掏出煙,扔給他一根,他接在手裡,又扔回給我。
「給爺點上!」
嘿!蹬鼻子上臉了還!
我更加鬱悶,算了,好不容易才好了,別回頭又惹毛了,點就點吧!
我把兩根煙含在嘴裡,一起點著了,不敢再扔,隔著桌子傾身遞給他,他接過來,躺在椅子上吞雲吐霧,活像清代煙館里醉生夢死的八旗子弟。
唉,懶洋洋的周自恆總算又回來了!
我抺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和他相對而坐,悶頭抽煙。
「我現在想明白了,為什麼陸九橋大張旗鼓的跑過來找你做女伴。」周自恆說道,「他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宣示主權,提醒大家,你是他的菜。
不過可惜,他已經是過去式了,你這盤黃花菜,涼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滿心疲憊,也懶得再管他,默默地抽完一根煙,起身回了工作區。
「喲,夏大神回來了!」
我剛一走進去,溫倩就在那邊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嗓子。
夏大神?我特么還跳大仙呢!
我真心覺得累,不想跟她磨嘴皮子,誰知她不放過我,又陰陽怪氣的說道,「大神就是大神,功夫好,連陸少都被勾的神魂顛倒……」
「你特么能不能閉嘴!」我心頭火起,隨手抄起手邊一個同事的保溫杯用力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溫倩的事業線上,彈了一下,掉在桌子上。
巨大的響聲把同事們嚇了一跳,溫倩吃痛,立刻變身母老虎,也抓起保溫杯向我砸過來,我手一伸,準確而優雅地接住了。
想當年在美國,我可是我們學校橄欖球隊的頂樑柱,以穩准狠稱霸校園的,哼!
溫倩揉著胸,怒視著我。
「不服來戰呀,瞪眼有什麼用?」我把杯子重新放回同事桌上,揚聲道,「姓溫的你丫給我小心點,最近別惹我,你背後下黑手的事還在我帳上記著呢,惹惱了我,新帳舊帳算得你直不起腰!」
「誰這麼大口氣呀!」我們主管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高跟鞋敲打著地面,啪嗒啪嗒地走了進來,「夏遠晴,是不是你又作妖?」
我看看她,想說什麼,忽然想起周天成許我的職位,頓時笑出了聲。
丫的,就讓你再得意一個月!
這樣一想,我心情大好,就連陸九橋帶來的糟心感都沒那麼強烈了,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他呢!
我簡直迫不及待想要快點過到下個月。
要說我也真夠神經大條的,裝著滿腔亂麻一樣的心事,還能笑的出來,就這份豁達,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做到的。
當然豁達也可以理解為無可奈何。
事情雖多,卻沒有一樣是急的來的。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酒會,所以找齊魯哥也好,收拾溫賤人也好,只能暫時推后。
我靜下心來,給之前聯繫過的一個客戶打電話,委婉地詢問可不可以去拜訪他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竟然讓我直接帶著合同去。
我簡直有種被金元寶砸中的感覺,帶上東西就趕了過去。
我懷疑我的霉運終於過去了,這個約簽的別提有多順,對方不但人爽快,簽完約之後看著到了飯點,還硬是要留我吃飯,我怎麼好意思吃人家的飯,再三推辭了,開著車回公司。
路上正好路過那個修車行,我臨時想我的九手桑塔納,決定拐過去看一眼,結果我在洗車部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