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像母親一樣
「夏小姐？」小護士驚訝了一下，「沒有啊，很久都沒看到她了。」
陸九橋和時光對視一眼，彼此的心都開始往下沉，就在來之前，他們已經認定了夏遠晴是發現了周自偉的秘密后大受打擊，然後跑來這裡找媽媽確認，但現在看來，事情好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家裡沒有，酒店沒有，療養院也沒有，那她能去哪裡呢？
難道傷心過度，離家出走了？
不可能啊，還有一個夏天在呢，她把夏天看的比命都重，怎麼可能捨得拋下他？
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真的出事了。
「走！」時光說道，拔腿就往外跑，陸九橋看了一眼還在獃滯吞咽的遠晴媽，隨即跟了出去。
小護士被這兩個突然來去的男人弄的一頭霧水，半天才回過神，對遠晴媽說道，「阿姨要是有兩個這樣的兒子，那就享福了。」
遠晴媽只盯著她手裡的碗，眼珠都沒動一下。
小護士嘆口氣，接著喂飯。
「現在去哪裡？」陸九橋握著方向盤，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六神無主。
這時候，時光的優勢就顯露出來，越危險，越冷靜。
「回局裡，我要重新部署計劃！」他說道，聲音越發沉穩。
陸九橋被他感染，稍稍穩定了心神，開車上路。
車子快進市區時，陸九橋的手機響了。
兩個人同時坐直了身子。
這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人神經緊繃。
「看看是誰。」時光說道。
陸九橋騰出一隻手，拿起手機，看到來電號碼，無奈一笑。
「我香姨！」
時光剛鼓起的勁就泄了，重又靠回去。
「喂，香姨！」陸九橋接通電話，盡量語氣平和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事！」香姨在那頭說道，「我就是擔心你，你那天哭成那樣，我不放心，打電話問你好了沒。」
「好了。」陸九橋說道，「那天沒事，就是喝醉了。」
「才不是。」香姨說道，「你別想騙我，夏小姐都承認了。」
「沒騙你，真的。」陸九橋說道，忽然一頓，拔高了聲音，「香姨，你剛才說誰，誰承認了？」
「夏小姐呀！」香姨覺得自己成功地擊中了陸九橋的軟肋，在電話那頭得意的笑。
陸九橋驚訝地看向時光，把車子靠邊停下。
「怎麼了？」時光覺得不對，忙湊過來聽。
「夏小姐回去有沒有找你道歉？」香姨問道。
「你什麼時候見過她？」陸九橋和時光同時問道。
「你說話怎麼帶回聲的？」香姨說道，「我昨天上午見的她。」
「在哪？」兩個人又同時問道。
「還是有回聲。」香姨說道，「九橋電話是不是出毛病了？」
陸九橋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了，老人家還在關心回聲。
「九橋手機那麼貴，怎麼會有毛病，肯定開免提了！」電話那頭傳出香姨兒子篤定的聲音。
「是是是，我開車呢，所以開的免提。」陸九橋順著話說道，「香姨你在哪裡見到遠晴的？」
「怪不得，原來是開免提了。」香姨說道，「我呀，我就在咱們家的飯莊里見到的呀！」
然後，終於沒再賣關子，把見到夏遠晴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陸九橋，接著又關心地問陸九橋，他和夏遠晴和好沒有。
陸九橋只能哄她說好了，要不然電話都掛不掉。
安撫了熱心的老太太，陸九橋收起電話看向時光。
「看我幹什麼，快走啊！」時光說道。
「往，往哪走？」陸九橋遲疑道。
「當然是你姨家呀！」時光說道。
……
周自恆在辦公室如坐針氈，手機躺在桌面上，都快被他盯出洞了，還是沒有一點關於夏遠晴的消息。
有心想給陸九橋打個電話，又怕打擾到他們尋找夏遠晴，只好窩在椅子里焦急等待。
夏遠晴到底是為什麼失蹤呢，她的失蹤真的和那兩張照片有關嗎？
如果有關，是和誰有關呢？
兩張照片一共三個人，一個是他爹，他爹能和夏遠晴有什麼關係？還有一個是周自偉，貌似夏遠晴對周自偉並不感冒呀？剩下那個就更不可能了，一個已經離世的女人，夏遠晴還沒出生她就死了，怎麼會有關係？
哎，不對，夏遠晴好像不止一次問過他周自偉媽媽的事，還問他周自偉的媽媽是怎麼死的……
難不成，她們中間真的有某種他不知道的聯繫？
天吶，這也太驚悚了吧？
周自恆再也坐不住，起身下樓去了周自偉的辦公室。
周自偉正埋頭看文件，忽聽咣當一聲響，他那無法無天的弟弟已經破門而入。
「什麼事？」周自偉放下筆，無可奈何的說道，「下次來能不能溫柔點？」
「不能！」周自恆說道，幾步跨過來，招呼都不打，伸手就把桌子上的相框抓了過來。
「幹嘛！」周自偉立刻站起身來，想要把照片搶回來，「小恆，你怎麼胡鬧都可以，但不要拿我的照片開玩笑。」
「我沒胡鬧！」周自恆說道，「周自偉，我現在鄭重地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而且保證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行嗎？」
周自偉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的想笑。
「你能有什麼正事，說來聽聽。」他憋著笑說道。
「人命關天的事。」周自恆說道，晃了晃手中的相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張照片和夏遠晴有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呢？」周自偉說道，「我和我媽的合影，跟她有什麼關係，還說自己不是胡鬧，趕緊回去做事去！」
說著又探身去搶照片。
「可是，夏遠晴手裡也有一張這樣的照片。」周自恆往後撤了一步說道。
周自偉一愣，搶照片的動作就僵在那裡。
「你說什麼？」他慢慢收回身子，怔怔地問道。
「我說，夏遠晴的手上也有一張這樣的照片。」周自恆舉著照片重複道，緊張地盯著周自偉，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破綻。
周自偉按捺著內心的涌動，慢慢坐了回去。
「說你無聊，你還真不是一般無聊。」他說道，「快把我照片放下，回去工作，不然我打電話告訴爸。」
「你打呀！我才不怕。」周自恆說道，突然仰頭沖著房頂的攝像頭又蹦又揮手，「爸，爸，你快來，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周自恆你有完沒完！」周自偉忙轉出來，過去捂他的嘴，「你到底想幹嘛？」
周自恆用力掰開他的手，嫌惡地呸了兩下。
「我實話告訴你吧，夏遠晴失蹤了。」他板著臉說道，「我們都找不著她，現在我唯一知道的線索就是她失蹤前，手裡有一張這樣的照片。」
「什麼？她失蹤了？」周自偉訝然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了什麼？」
「如果我知道，還會來找你嗎？」周自恆瞪眼道。
「可是我真不知道。」周自偉說道，內心的波動越來越大，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呼之欲出，但周自恆在，他根本沒法思考，便勸周自恆道，「你這樣，你先回去，讓我自己好好想想，我要是想出來什麼，就上去找你，好不好？」
「你確定？」周自恆不相信地問道。
「確定！」周自偉點點頭。
「那好，我等你。」周自恆說道，把照片塞回他手裡，關上門離開。
周自偉坐回去，抱著照片細細打量，這張被他無數次撫摸凝視的照片，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連上面的人，都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母親應該是一個很安靜的人，溫婉，恬淡，不躁不怨，如春風拂面，如水鏡照花……總之，她當得起世界一切美好的形容。
他認為，這樣美好的女人，絕對是世間僅有的，但眼下，他卻有點動搖了，他盯著照片，眼前卻浮現了另外一張臉，明媚，張揚，狡黠，專橫跋扈，不可一世……
這樣的人，和母親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存在，可偏偏，在每次和她相對的瞬間，總是能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一抹隱藏的，似曾相識的溫柔。
他覺得，有這樣眼神的女人，不應該是跋扈的，她應該有一顆世間最柔軟的心，像母親一樣……
像母親一樣？
周自偉驀地站起身來，起的太猛，椅子咣當一聲被他帶倒在地，他晃了兩下，忙扶住桌子才站穩了身體。
他傻獃獃地站著，並不清楚自己想要幹什麼，過了一會兒，慢慢的彎下腰，慢慢的扶起椅子，慢慢的坐下，把臉埋在手心裡，鼻子一酸，眼淚無聲地滾了出來。
原來，自己對她產生的熟悉感，並不是空穴來風，那個總是用眼角看他，並對他抱有深深敵意的姑娘，極有可能，是他的妹妹！
妹妹呀？
這個辭彙跳進腦海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了，麻了，痴傻了。
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不算完，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呵，呵呵，老天爺，你還真是厚待於我……
他傻笑了幾聲，忽然又停住，有個可怕的念頭從眼前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