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你是無意穿堂風
兩年來漫長的歲月里，一直都是我進他退，我攻他守，但如今，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唇角滿是苦澀，「司慕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夏，我愛你，從兩年前開始，我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你了。」司慕白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一字一頓道，「所以兩年前我和你說要娶你是真的，說愛你也是真的，夏夏，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司慕白的話，頓時把我的回憶拉回了兩年前。
那天晚上，廣播里說今晚會有流星雨，於是我便纏著司慕白帶我去看，他說我幼稚，卻幫我找到了最適合看流星雨的天台，陪我等了一晚上的流星雨。
但結果無疑是讓人失望的，我們並沒有等到流星雨，眼看天就要亮了，我靠在司慕白的肩上，滿臉的失望，「原來根本就沒有流星雨，那我的願望，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實現了。」
司慕白扭頭看向我，淡淡一笑道，「你有什麼願望可以告訴我，不一定非要藉助流星雨這種幼稚的東西。」
「真的嗎？」我目光灼灼的看向司慕白，滿臉的笑容，「那司慕白，如果我的願望是想嫁給你，成為你的新娘呢？」
聽到我的話，司慕白微微怔了一下……
感覺到他的猶豫，我滿臉失望的說道，「不行就算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我知道你……」
「不是不行，我只是在想，這種話怎麼能讓女孩子先開口呢？」不等我說完，司慕白便打斷了我的話說道，「夏夏，我要娶你，這種話，應該我來說。」
我滿臉的驚喜，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下一秒，他俯身靠近我，在我的唇上印下了一個淡淡的吻。
這個吻很輕很淡，卻無比的溫柔，以至於在以後漫長的歲月里，每次我想起來都會淚流滿面。
頓了頓，他溫柔一笑道，「但是夏夏，現在我還不能對你說我想娶你，因為我還沒做好準備，等我準備好鮮花和戒指，我會親自向你求婚的。」
「好。」我笑眯眯的點頭，那一刻，司慕白的眼眸比漫天的星辰還要美。
我一直把司慕白那天晚上的話當成承諾，每次想起，都會不經意的仰起唇角，但我等啊等，沒有等到他的鮮花和戒指，而是等到了林蔓笙精心設計的陰謀，以及司慕白親手將我送進精神病院的結局。
所以這兩年來，我不願想起兩年前的任何回憶，因為所有的回憶，對於我來說，都是最錐心的疼痛。
但如今，司慕白卻說他愛我？從兩年前就開始愛我？呵呵……
司慕白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兩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真相了，我便不想再多說了，但你不知道的是，把你送進精神病院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擔心你擔心得睡不著，所以我才主動結識了冷亦灝，並且利用冷亦灝的關係進去看你。不過我怕你恨我，所以從來沒讓你看見罷了。」
我微微一怔，不由想到了當初孟繁紫對我說的話，她說當初司慕白去精神病院看過我，就連我生日的蛋糕，也是司慕白準備的……
「再後來，我便知道你出來了，我沒有阻止你，因為現在的我，有能力保護你，保護你們夏家了。」頓了頓，司慕白繼續說道，「但兩年前的事情，讓林蔓笙失去了一條腿，她對你恨之入骨，我又不得不瞞著你兩年前的事情，所以這段時間以來，我只能用最無力的方式看著你。」
我苦澀一笑，看著司慕白緩緩開口道，「那後來呢？後來我找到了夏博海，知道了兩年前所有的真相，你為什麼還要和我離婚？司慕白，你知道的，對於你，我從來只想要一顆真心。」
想到那天晚上在七夜酒吧的事情，我至今還會默默落淚，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找到了司慕白，想問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他卻推開了我，說從來沒愛過我，還要堅持和我離婚。
「因為林蔓笙鬧自殺，那段時間，司家出了很多事情。」司慕白苦澀一笑道。
「自殺？」我嘲諷的笑了起來，「司慕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憐香惜玉了？」
「如果是單純的自殺，我當然不會有任何動容，畢竟你好不容易知道真相，我也不用演得那麼辛苦，也終於可以告訴你真心了。」司慕白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偏偏林蔓笙是林家的獨女，看到林蔓笙鬧自殺，林老竟然拿你的精神病史要挾我，說如果我不娶林蔓笙，便把這些東西公布出來毀了你。」
聽到司慕白的話，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來我猜得沒有錯，林家就是林蔓笙家，但我沒想到，司慕白竟然會為了我的事情放棄自己的底線，堂堂司慕白居然也會受威脅。
我微微一怔，不由想到了那天在辦公室冷亦灝對他說的話……
冷亦灝說，「也只有遇到她的事情，你會這樣不理智。」
我做夢也沒想到，冷亦灝口中的那個她，竟然是我。
「所以你便受了林家的威脅？那天晚上對我說了那樣的話？」我眉頭緊皺的看著司慕白問道。
「是。」司慕白輕輕點頭。
「司慕白，這不像你。」我眯著眸子說道。
「遇上你的事情，我從來都做不了自己。」司慕白卻苦澀一笑道，「夏夏，你一直以為我在你面前聰明理智，殊不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會為了你赴湯蹈火。」
我身軀一震，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司慕白。原來這兩年來，不是我一個人為了這段感情糾結難受，明明你也很愛我……
頓了頓，我看著司慕白問道，「但是林老為什麼會有我的精神病史的資料？」
「是從冷亦灝這邊泄露出去的，你或許不知道，你在精神病院的這兩年，主治醫師一直是冷亦灝。」司慕白回答道。
怪不得我總覺得冷亦灝的背影那麼熟悉，怪不得那天在辦公室里，司慕白會對冷亦灝發那麼大的脾氣。
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了。我的心，又開始瘋狂的跳動起來，我做夢也沒想到，司慕白心裡的人竟然是我。
「夏夏，所以我一直記得你喜歡桔梗花，所以我一直不願意你和我離婚，所以我一面想讓你遠離我，一面又忍不住糾纏你。」司慕白淡淡一笑，嗓音低沉好聽，「一直以來，最糾結的是我，最需要隱瞞的是我，但最不忍心傷害你的人，也是我。」
一瞬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兩年來所構建的厚重城牆，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所以一直以來，他並不是神經病，只是他愛我，卻給不了我需要的承諾和陪伴，卻又沒辦法真正離開我。
司慕白，你是無意穿堂風，卻偏偏孤倨引山洪。
看到我哭了，司慕白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幫我把眼角的淚一滴滴擦掉，然後緩緩開口道，「夏夏，其實我最看不得你哭，因為你哭的時候，最讓我心疼。但這兩年來，我卻每一天都在惹你哭惹你傷心，所以我的心，也被傷得不成樣子了。」
頓了頓，他苦澀一笑，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我。
我接過照片，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那次在他家抽屜里看到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兩年前的我。
我一臉疑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翻過來看看。」司慕白淡淡一笑道。
我把照片翻了過來，發現上次看不清的鉛筆字跡，現在被人加深了，而上面的字，也變得清晰可見。
看到上面的字時，我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上面的字跡是司慕白的，無比清晰的寫到：夏夏，這一次，換我褪去一身驕傲，喜歡你到瘋掉，但此刻我卻充滿恐懼，怕歸無期，怕空歡喜，怕來者不是你。
我從來沒想過，司慕白竟然對我藏著這樣的深情。
「夏夏，其實那個抽屜里，裝的依舊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我沒上鎖，是因為我知道，我最珍貴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拿走。」司慕白低沉好聽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
我捂住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記得那天，我在那個抽屜里看到了這張照片，但司慕白卻說裡面早已不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原來他只是把這份珍貴珍藏好了而已。
司慕白，我一直以為你辜負了我的深情，我一直以為你沒有心，原來是我，配不上你的深情。
我張了張嘴巴看向他，滿眸子的苦澀，我以前一直以為是我錯愛了他，如今看來，是我錯恨了他。
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愛我。
頓了頓，司慕白又低又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夏夏，我從來不想逼迫你什麼，如今把這些都告訴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從來不曾辜負你，只要你還肯站在我身邊，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會護你和我們的孩子一個周全。」
司慕白的話，對於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驚喜。原來我們的愛情，竟然可以在塵埃里開出花來。
許久之後，司慕白輕輕嘆了口氣看向我，嗓音低沉暗啞，宛如黃粱一夢。
「所以夏夏，回到我身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