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江山為聘
夜清寒不自在了，他能察覺到房間內其餘人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自他身上瞟過。
在雲月瑤明顯調笑的神色之下，夜清寒逃似的離開了她的懷抱，自己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撇開視線去看窗外。
楊韶華等人都在好奇，他們小祖宗的懷裡，抱著的那個究竟是誰？
看那模樣越看越眼熟，不自覺就想起了當初同行的夜清寒。
可誰也沒往縮小上面想，只以為是血親。
如果不是雲月瑤的年紀擺在那兒。估計他們很容易會想歪是母子了。
雲月瑤也就撩撥了一句，這麼多人面前，她也就沒再繼續逗愛害羞的夜清寒，好心情的端起茶杯，看向了外面。
可才往窗外一掃，就看見了下層大廳內坐著的趙長老，原本的好心情被沖淡了不少。
夜清寒自然也看到了，他紫葡萄般的眼中，閃過了與四五歲外表不相符的深邃。也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這一點異樣，別人沒看到，墨淵卻是瞧在了眼裡。
他不動聲色的垂眸，若有所思。不多時，好似想明白了什麼，嘴角微抽，旋即轉移了視線，不再關注。
縮小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其他人不會去想，他卻是知道。
在追殺他的那些人中，他就曾經遇到過可以縮骨，變成小孩或老人的。那應該始終秘法，想必那個四五歲的小孩，應該就是之前與他們同行的，小師叔祖的未婚夫了。
至於為何要掩人耳目，變成這個樣子，也就只有當事人清楚了。再說，誰還沒點兒秘密？就如他。
所以，雖然只看了幾眼兩人的互動，他就猜出了個大概，卻不欲對別人的秘密深究。尤其是對待自己人，更加沒有必要。
……
這一邊，眾人還在等待著拍賣會開始。
另一邊，徐長老已經風風火火的跑去上報了。當聽到回信說：「一定要好好招待，令牌是主子親賜」的時候，徐長老暗暗鬆了口氣。
又小心的思索回憶了一番，確認自己沒有失禮的地方，這才放下了心。
……
1號包間內，
獨自坐了一小會兒，夜清寒終於緩了過來，他發現，現在是越來越難招架瑤瑤突然的調皮了！
尤其是他化形成了狐身，甚至是變成了小屁孩以後，瑤瑤突然對他就熱情過度了呢！
夜清寒不禁在想，難道瑤瑤喜歡小孩子？
那以後他們回了仙界之後要不要多生幾個？
可轉念一想，多生幾個了，那不就是要多幾個小屁孩跟他搶媳婦？
甚至更悲催的，有可能媳婦的注意力，完全就在孩子身上了。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夜清寒趕緊將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腦子。
正在他發獃之際，雲月瑤傳音問道：「這裡怎麼沒有我的丹藥拍賣？」
夜清寒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他這才傳音回道：「本該有的，一早我就吩咐了下去。可剛剛在單子上，卻沒有。看來自我閉關凝嬰開始，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趁虛而入了。」
雲月瑤有些皺眉，問道：「你安排拍賣的都是什麼葯？數量多少？」
夜清寒將數量說了下，轉而疑惑道：「瑤瑤還有存貨不成？」
雲月瑤只是輕輕閉眼，一隻乾坤袋就出現在了她手中，隨手遞給了夜清寒。
夜清寒接過一看，不僅有他安排的丹藥，還有很多新型的丹藥。丹藥的玉瓶上，都有神識刻印的藥名和功效。
夜清寒驚訝的抬眸，雲月瑤卻沖他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
夜清寒也沒多嘴，收起乾坤袋，就要出去。
在經過雲月瑤身前的時候，卻被拉了一下。夜清寒步子一頓，就見雲月瑤也站了起來，對著齊齊看過來的眾人說道：「你們聊，我帶他去方便一下。」
眾人默默轉頭，真以為他們沒看見，她剛給了人家一隻乾坤袋么？不過，眾人也就腹誹了一下，並未多言。
凌角可沒眾人的默契，她眼神閃爍著，就想開口。
一旁見到她這躍躍欲試，想要找茬的楊韶華，立馬就將人給按住了。
笑話，即便她是掌門之女，那位小祖宗也不是她隨便惹得起的！
而且，人是掌門交給他照顧的，他可不跟著吃瓜烙。
自己心心念念的楊師兄，主動開口跟她說話了，凌角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一臉紅霞的跟楊韶華閑聊了起來。不時還會被逗得咯咯笑上幾聲。
也就這麼會兒的功夫，雲月瑤已經跟夜清寒離開了包間。
雲月瑤翻手放出一片霧氣，夜清寒就在這片霧氣內帶上了他的面具。
面具加身的瞬間，他的形象就從四五歲的小孩子，變成了一位身姿頎長，氣場迫人的成熟男子。
雲月瑤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他戴這面具了，但卻沒有一次像這回這樣，從一個小孩子搖身變男神來得震撼！
雲月瑤小嘴微張，定格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神情，說道：「走吧。」
夜清寒面具后的眼神帶了絲笑意，瑤瑤被驚到了呢！以前他就努力著，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到更多的神情。
他發覺，瑤瑤平日里都太過於淡定了，無論面對的是誰，一張臉上甚少會有表情。
但是，自從這一次太乙秘境出來以後，他家瑤瑤在他面前的時候，表情多了好多。變得鮮活，變得調皮，原本淡定中透著戒備與滄桑的神情消失了。
這也是，他剛剛看到了瑤瑤的驚訝時，才注意到的。這樣的瑤瑤，才像是真正活著的，是她終於走出陰影了么？還是因為他，才讓她有所改變了呢？
夜清寒寬厚的大掌，握住了瑤瑤的小手。嗯，這感覺才是對的。
這次輪到雲月瑤有些不自在了，她發覺，夜清寒便會成人以後，給她的壓迫感太大。她更喜歡小狐狸時候的他，或者小正太版的他。
這麼高大的他，不好下手欺負了呢~！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反欺負。哼，不好玩。
雲月瑤嘟嘴，鬱郁的跟在夜清寒的身後。她的小表情，都被夜清寒盡收眼底。心中有絲無奈，這個丫頭，這又是在想什麼呢？
二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離開了，可一直守在門口的茶童，卻好似什麼都沒看到般，繼續守在了門口。
若是仔細看他的眼睛，就能看見，他的眼中迷濛一片，顯然中了幻術。
夜清寒拉著瑤瑤，邊走邊聯絡夜一。
夜一一聽那特殊的，只有主子化身無殤公子時，才會發出的聲音，立馬全身一震，好似每個汗毛孔都有電流劃過，一身的雞皮都不自覺的爬了上來。
沒辦法，上次生不如死的懲罰，險些把他憋斷氣，而後未來太子妃的懲罰，又讓他至今嘴裡除了苦味，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是真的怕了。
如今主子召喚，他二話不說，飛速閃身趕往。
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上，他人已經半跪在夜清寒的面前。
夜清寒讓他起來，三人一起進了暗室。
從這裡，也能看清外面的拍賣狀況，是夜清寒轉述的包間。
也就是0號貴賓包間，只是，這裡除了夜清寒信任的手下，其他人一概不知。
這一間0號包間，在貴賓包間的上一層，所以，由這裡看向拍賣會現場，不是由窗戶看出去，而是需要以水晶屏投影。
此時，夜清寒就開啟了水晶大屏幕，同雲月瑤一起看著下面的情況，聲音卻冷冷的問著夜一：「安排在這裡拍賣的那批丹藥沒有出現在單子上，又是怎麼回事？」
夜一一愣，回道：「不應該呀？丹藥是影七負責的，早該送到了。」
夜清寒又問道：「是誰讓你們影組和夜組，打亂穿插到一起行動的？」
夜一思索了下，說道：「這個，是吳長老說，您長久不在，我們各自為政，必須互相監督。之後又因為事情多，聯繫不上您，人手被調來調去，就.……」
說到這，夜一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立馬住了嘴。
夜清寒沒有看他，而是說道：「我不過閉關凝嬰，才多久的時間？閉關之前雖然在秘境中三個月，卻也沒少下髮指令。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凝嬰的這段時間不在，你們就能亂成一盤散沙？」
夜一冷汗下來了，不用主子再說，他也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想到這一切，是吳長老蓄謀好的，或者是那一派老頑固們，暗中使了絆子，他心中的戾氣就有些壓制不住了。
夜組與影組，是主子的左膀右臂，那群老不修的，一直想要主子回去繼位。
這是想趁著主子不在的日子，先擾亂夜組與影組然後斷掉主子與無殤公子的合作關係？
可他們不知的是，無殤公子跟主子本就是一人！
這個秘密，並非跟隨了主子的人，都有資格知道。
一主一仆陷入了沉默，室內的空間瞬間變得冷凝。
這時，雲月瑤卻開口了：「清寒，有件事，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夜清寒身上的冷寒煞氣散去，轉頭看向了瑤瑤，平復了下情緒，才開口問道：「瑤瑤想讓為夫做什麼？」
忽略了那句為夫，雲月瑤戲謔道：「讓你父皇養老啊？散散心，修修長生，他太能折騰了。信不信下次你回去，太子宮內已經有個抱著大公雞，拜過堂的太子妃在等著你了？」
這話夠直白，聽得夜清寒和夜一齊齊抽了抽嘴角。
夜清寒眼眸閃動了一下，問道：「瑤瑤也想我繼承帝位？」
雲月瑤歪了歪頭，說道：「難道你不知，凝嬰之後，需要入世歷練么？」
夜清寒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家瑤瑤簡直就是我的福星！好，如你所願！」
夜一聽著二人的啞謎，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了未來太子妃的意思。再聯想起那一群老傢伙們的意圖，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高！夜一在心中暗暗比了個大拇指。
他用無比崇拜的小眼神兒，看向了雲月瑤，不過也就看了一眼，就趕緊低頭了。
他家主子涼涼的眼神掃過來，他壓力好大。
夜清寒將他家瑤瑤給他的乾坤袋拿了出來，遞給了夜一，把人支出去辦事。
他又能跟瑤瑤享受二人世界了呢！
只是，還不等他高興，雲月瑤小手一伸，就將他臉上的面具給摘了下來。幻化的高大身軀瞬間消失，夜清寒的小包子臉上還掛著未散的笑意。
瑤瑤這猝不及防的一手，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僵在原地，再次被他家瑤瑤一把撈進了懷裡。
雲月瑤忍耐了好半天了，看著長大后，一點都不可愛的夜清寒。她總有種，想要抓下他臉上面具的衝動。
好不容易等到夜一走了，機會終於來了~！
將小小的夜清寒抱進了懷中，雲月瑤發覺，雖然他的身軀還是很小，卻比原本要長大了一丟丟。
這個，外人看不出，每天抱著蹂躪人家小臉的雲月瑤，卻是觀察得很仔細的。
也是好事，說明他當時得到的傳承，發揮了作用。
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就該離開了吧？雲月瑤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舍。抱著夜清寒小小的身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過他的小臉蛋，整個人顯得有些沉默。
夜清寒原本還有些無奈，卻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瑤瑤的情緒不太對。
他轉頭，看見瑤瑤落寞的神色，有些驚訝與意外。這是……捨不得他？
想想也是，自從知曉了二人的身世以後，兩人就一直在一起，這也是兩人第一次在一起相處這麼長時間，互相都習慣了對方在身邊，知道就要分開了，難免會落寞吧？
夜清寒試圖拿回自己的面具，可雲月瑤就是有意不給他。
夜清寒的小短胳膊，小短腿，哪裡是雲月瑤的對手？他又不想惹瑤瑤不開心，索性不搶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待在了雲月瑤的懷裡，任由瑤瑤就這麼抱著他，再次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他的小臉蛋。
半晌后，夜清寒才開口道：「瑤瑤，待你凝嬰后，與我一同入世可好？」
雲月瑤的手指一頓，旋即又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夜清寒肉嘟嘟的小臉蛋兒，說道：「我凝嬰后，血脈封印就會解開，到時候事情一撥接著一撥，不適合去夜國入世。不然，恐怕會得個禍國妖姬的名頭。」
夜清寒輕笑，稚嫩的童聲，像山間的清風，吹散了雲月瑤心中突如其來的鬱郁。
只聽他說道：「那為夫先行一步，平定了這天下，堵住悠悠眾口，再來迎你可好？」
看著她疑惑的神情，好心情的吐出四個字：「江山為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