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海中潛行
海底的動靜，站在血海邊的一人一狐並不知。
夜清寒看著自己這一身紅衣女妝，就有點牙疼。可媳婦兒非如此要求，不然就不跟他一起行動。
他是有苦說不出，為了哄瑤瑤開心，他也算豁出去了。
好聲好氣的商量了一路無果后，夜清寒只好放棄。到了血海旁，他並未魯莽的直接下去。
這裡是人族修士的禁區，更是陸上妖獸的禁區。
據聞，海中的妖獸，遠比陸地上的妖獸要兇猛。其實，也不是它們實力又多高強，而是，它們占著地利的優勢。
如果海中的妖獸上了岸，還真比不得陸地的兇猛。這就是主場的重要性。
如今，兩隻狐狸幼崽要下海，與佔據著主場優勢的妖獸硬碰硬，顯然是不明智的。
故而，夜清寒正在與雲月瑤商量著，如何才能無聲無息的潛下去。
雲月瑤事先早就想好了，她將淳于師兄給她煉製的隱身衣拿了出來。讓夜清寒穿上，她搭個邊兒就能被藏起了。
夜清寒依言穿上，將雲月瑤放進了懷中。一人一狐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就連身上的氣息也被隱藏了起來。
感應了一番，確定偽裝很完美。夜清寒這才帶著他家瑤瑤下了水。
因為不能打草驚蛇，所以，這一次下水，一人一狐並未使用避水珠。而是將呼吸內斂，連接到了各自的空間。
這個辦法，還是雲月瑤經常調用空間內的乙木之力使用，從而發現的用法。
夜清寒不過嘗試了一兩次，就完全可以熟練駕馭了。
如此，二人的呼吸再不成問題，在誰下待多久都沒關係，且不會因為呼吸吐泡泡，露出馬腳來，被海里的妖獸發覺。
淳于師兄煉製的隱身衣，從內部可以看清外界的動向，並不會遮擋視線。
故而，被夜清寒塞在胸前衣服里的雲月瑤，露出個小腦袋，隔著隱身衣四處打量著海底。
下海以後，與海面上所見截然不同。
海面上只能看見一片血紅，偶爾還會有巨大的觸角，或者魚尾翻騰而出。
而如海以後，看見的海水雖然還是血紅色的，卻有了一種清透之感。
抬頭，自下往上看海面，可以看到大片的陽光灑下，海面斑駁，如同極光。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美。
再看四周，淺海區域都是趨光性的妖獸分佈在此，魚類蝦蟹較多，只是個頭偏大。
雲月瑤正對著這些「海鮮們」留著口水。
沒辦法啊，這裡即使是一隻海蟹，一個普通的浴桶都裝不下。
剛剛，她就看見十幾隻大螃蟹自身旁經過了，看著那又大又肥的螃蟹，雲月瑤忍不住吞咽口水，她一頓吃倆准飽了。
可惜，他們是來辦正事兒的，現在不能打草驚蛇，嚶嚶嚶~她的大螃蟹吃不到嘴了。
夜清寒感應到了懷裡吃貨的強烈怨念，又看了看周遭數不盡的蝦蟹，不禁好笑的以血契傳音道：「瑤瑤莫急，等我們拿到藥材，迴轉的時候，為夫幫你多抓些回去吃好不好？」
夜清寒此時的傳音，如同天籟，雲月瑤怨念的小眼神兒，立馬就變得眉開眼笑了。
她也用血契傳音回道：「嗯嗯~要好多好多海鮮，哇，那是龍蝦吧？那個很搞笑的是扇貝吧？那個，快看那個，好大好肥的鮑魚啊~！」
隨著一路下潛，可見的海中生物也就欲來越多，雲月瑤兩眼冒綠光，盯著那些只在現代殘魂的記憶中，才見過的海鮮。迴轉的時候，她一定要抓好多好多帶上岸！
嗯，吃獨食不好，她要與大家分享。
如此一想，雲月瑤決定，一定要抓更多更多，不然都不夠分了~！
而在她眼中的這些「海鮮」，最低都是五階以上的妖獸。
下潛到無光地帶時，雲月瑤的興奮勁兒收斂了不少，這裡的妖獸實力堪比元嬰期高修，隨時隨地都又可能出現危險。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歡脫了。
夜清寒也是如此，到了這裡，他下潛的速度變慢了不少。適應了一段黑暗，眼前的黑暗就跟夜晚差不多。一人一狐的夜視能力比普通修士更勝一籌，即使沒有散出神識，周遭的一切還是可以看得清楚。
也因可以看得清楚，一人一狐都對這一地帶十分抵觸。
這裡甲殼類的海鮮少了很多，各種形態的魚類多了不少。如果僅是如此，他們倆還不至於會抵觸。
只因，這些魚類，全都是睜眼瞎。
看著那些翻白眼的大魚游過，有的即使有那麼一點瞳孔，也是極小的一個小黑點。
見此，雲月瑤比夜清寒的不適更甚，她終於明白什麼叫死魚眼了。
不只是他們的死魚眼，這些魚的身體也是五花八門的長出了花樣。
但是，整體來說，那就是巨大，又大又丑。也許，他們是靠著巨大來保證自己無法被其他魚類一口吞噬吧？可這丑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彼此都是睜眼瞎，所以不需要顏值擔當？
雲月瑤甩了甩小腦袋，絕對無視這些丑東西。
夜清寒感應著懷裡瑤瑤的動靜，無奈笑笑。看來這些魚即使再美味，丫頭也是吃不下去的。嗯，的確長得太丑了點兒。
正想著，夜清寒突然頭皮一炸，一個千斤墜，身體向下沉了五十丈。
而在他原本的位置，一張大嘴狠狠咬了過去，發出「咔嚓」一聲，上下牙齒咬合在一起的聲音。
夜清寒一凜，這些魚雖然睜眼瞎，可感知卻被放大了不少。
他剛才只是不小心刮到了其中一隻的魚鰭，僅僅蹭到了一丁點兒邊而已，那條大傢伙，竟然如此迅猛的側甩，咬了過來。
同樣被這一幕嚇到的，還有雲月瑤。
因那條大魚炸毛一咬，在其周遭的瞎眼大魚全都向著那裡攻擊，一時間，攪得海底暗流迭起，不少瞎眼魚自遠處趕來，也加入了那一處互咬攻擊之中。
原本打算捕獵夜清寒的大魚成了眾矢之的，夜清寒帶著雲月瑤躲閃混戰，向下繼續潛行的功夫。
上面那條魚已經被迅速分食，血海中的血腥氣還在源源不斷的吸引瞎眼魚趕往，廝殺並未因為一條大魚被撕吃而結束。
夜清寒行事更加謹慎小心了，雲月瑤卻是躲在他的懷裡，仰著小腦袋，看著瞎眼魚群的激烈戰鬥。
弱肉強食，好似在這血海更為真實，隨時隨處都會發生。
雲月瑤久久看著那處廝殺，還沒回神，旁邊就又多了一群瞎眼魚互撕了起來。
這回可不是夜清寒引起的了，而是一條瞎眼魚捕食另一條小一些的瞎眼魚，鬧出的動靜，引起了周遭瞎眼魚的瘋狂搶食。
這樣的場面，加下來一路都時不時會發生。
最開始，雲月瑤還不太適應這樣的血腥，所以，最初才沒能回神。然而，如此血腥的一幕，看了一路。
即便再怎麼血腥，她也適應過來了。
適應以後也就淡定了下來，不再關注那些攻擊力爆表，卻丑的要死的瞎眼魚。
一路潛行，夜清寒所經之處，像是在走下坡。一個不時有斷層，有海溝，危機四伏的下坡。
有時，還能還見海底火山。
親眼所見海底的千奇百怪，雲月瑤睜著大大的狐狸眼，感覺自己長了見識，開了眼界。
直到不知又下潛了多少距離，總之，這裡開始有了光亮。
最開始，只有會發光的魚。
看著頭頂頂著一盞燈的大魚，雲月瑤好奇極了。但是，這些魚雖然有了黑眼仁，瞳孔依舊小的可憐。
再往下，還有發光的水母，發光的植物，還有跟夜明珠差不多大小的，發光的浮游生物。
看著那些長得像蒲公英一樣的浮游生物，飄飄蕩蕩的在海底漂浮著，雲月瑤彷彿看到了漫天飛舞的蒲公英，只感覺好美。
然而，夜清寒卻不這麼認為，因為那些浮游生物一被碰到，就會放電，好在他不怕電擊。也慶幸沒讓瑤瑤自己下來，否則還不被電的麻痹，到時就危險了。
浮游生物雖然很弱，不過是魚類的餌料。但是，仗著數量多，也不好招惹。
夜清寒也是吃了點兒小虧才了解的，這些浮游生物，如果被攻擊，就會放電，一隻放電，電到其他的浮游生物，一大片都會發生連鎖反應一起放電。
而它們放電的反應會招來周遭的掠食者，無數的觸手纏來，一張張大嘴咬來。這才是最棘手的。
好在他們有隱身衣庇護，雖然夜清寒招惹了兩三次浮游生物，可他躲得也快，一個千斤墜，就能向下沉出好大一截距離。比瞬移都好用，瞬移還得受到手中的阻力，純靠練體的重力下潛逃跑，速度不要太快哦。
夜清寒也慶幸自己一直在練體，不曾懈怠，不然，此時他估計就要陷入苦戰之中了。
吃了這麼幾回小虧，夜清寒終於看明白了。這些浮游生物屬於欺軟怕硬的典型。
當它們碰到那些不好招惹的傢伙時，會被對方直接電死。說是電死，其實也就是被麻痹的不能動彈，然後被吃掉而已。
沒被吃掉的，過一會兒依舊發著光，繼續浪。
故而，接下來的路，夜清寒就在周身布置了一圈電網。浮游生物靠過來就失去意識，不知飄到哪去了。
而這裡的生物都帶電，故而，夜清寒也不算多稀奇。且他身上的電好似有著天道的威壓，又因為隱身，看不見具體是個啥。出於畏懼不明物體的心理，一時沒有掠食者敢靠近。
又安全行進了一大截，下面又要進入到無光區了。
這一層的無光區，可不像之前那麼好走。夜清寒停在外圍，有些遲疑。
這裡，不像前面的無光區地帶，那裡只是沒有光，適應以後還是可以看清周遭的情況的，雖然看得距離有限。最起碼，還可以確保安全無虞。
然，這裡的無光區，並非無光，而是被一團巨大的海底黑霧所遮擋。
濃霧內究竟什麼情形，根本無從得知，即便是神識探入那黑霧中，也會被屏蔽，等於真正的睜眼瞎。
這要是藏著什麼可怕的大傢伙，還真防不勝防。
到了這麼危險的地方，夜清寒才發現，他身上還真沒有什麼好的防禦法寶。進去遇險，連擋一下都難。
於是，夜清寒停在了邊緣，與雲月瑤商量。
雲月瑤看著那團霧氣，眉心的水滴亮起，她的一雙狐狸眼立馬就透過黑霧，看清了其內的情形。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雲月瑤通過血契與夜清寒交流了半天，最後由雲月瑤來看路，夜清寒信任的跟著指示潛行。
全然把身家性命，交託在了雲月瑤的手裡。
雲月瑤一路靠著血契與夜清寒交流，這樣沒有靈力的波動，無形中提高了安全性和隱密性。
二人小心翼翼的通過了海蛟群、越過了八爪海妖巢、悄無聲息的靠近了中心，那巨大的龐然大物。
那傢伙全身包裹的黑霧更濃，直到漸漸靠近，雲月瑤才看清了那是什麼！
這一看清，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它貌似不是海里生存的啊？
思來想去的功夫，雲月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上次天上砸破天幕，掉落到血海中的不明物體。
這一路潛來，除了這個傢伙，其他的，都是原裝海貨。
那麼，那個意外掉進血海里的就是它了吧？
當雲月瑤將這個發現告知給夜清寒的時候，他也是極為震驚和不可置信的。
這玩意應該是上古神獸吧？四凶獸之一？而且還是凶獸之中最能吃的？
我去，他們怎麼就碰上了這麼個傢伙，這要是被對方發現，他們倆也就是人家一張嘴就沒了的事兒。
夜清寒對此，更加小心謹慎了。
雲月瑤在觀察著那隻大傢伙的時候，眼角餘光也瞥到了他們今次的目標。
那是一棵巨大的血玉珊瑚，又名血母。是這血海特有的瑰寶。
這血玉珊瑚即便在血海也不多見，而且都漲在極深的海底。在血玉珊瑚的周遭，往往都會有無數的海妖和海蛟守護，想要採摘，實屬不易。
這些消息，還是夜清寒自影都黑市買來的。
如今，他們的確是經過了海蛟和海妖的守護範圍。
卻不曾想，在這裡，他們竟然碰到了一隻，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