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簽鬼
張水懷的身子越來越軟,我緊緊的抱住了她,聲音抖得厲害:「水懷……水懷你沒事吧?」
那衝過來的小鬼面露猙獰,身上冒氣了青白色的煙。
林秉來到我身邊,沖著那小鬼屈指一彈。
小鬼急速後退,回到了項興平的手裡。
「走!」
林秉話音一落,雙手結印,幽暗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感覺我們好像深處在隧道之中,周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掌才踏到了實地。
「水懷,水懷……」
我把張水懷扶到床上側躺著,發現她整個後背都是焦黑一片,肚子那裡更是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像是生生的穿過去似得。
「怎麼辦啊!」
我反手拉住了林秉的手,祈求的看著他,「你救救她……」
林秉只是看了半死不活的張水懷一眼,搖頭道:「救不了了,她的靈魂已經被毀,要不了十分鐘,就會灰飛煙滅了。」
她是為了我而死的。
我本來是想幫助她了卻她的心愿,沒想到卻是害了她!
王星嘆了一口氣,「水懷這丫頭……估計是想報你的恩情吧,那日晚上在餐廳,如果沒有你,她恐怕早就消失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我癱坐在地上,恨不得反手給自己一個巴掌。
如果不是我執意要過去,張水懷也不會為了救我而變成這個樣子。
「辦法有是有……不過有點危險。」王星忽然開口。
我猛地抬頭,卻正好瞧見林秉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急忙問道:「是什麼!」
「你可以把她收了,被簽下的鬼一旦跟了主人,身上的傷勢會在一瞬間復原。不過……她以後就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保護你,也算是失去了自由。」王星沒有理會林秉,迅速告訴了我。
我還沒有說話,林秉就先替我拒絕:「皖白不能簽,她身子太虛,簽鬼也是需要強大的精神力的,否則那冥界的合約,就足以毀了她。」
「她身上有你的陰氣,又懷了鬼胎,算是半個鬼了,這有什麼簽不得的?」王星語氣不善:「張水懷怎麼說都是為了皖白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你現在是要見死不救?」
「我救!」我堅決的道,我絕對不能讓她死。
「坐上去,背對著她,我做法。」王星不顧及林秉那陰沉如墨的臉色,對著我乾脆利落的道。
我不敢墨跡,歉意的看了林秉一眼,就迅速把張水懷扶了起來,坐在了她的背後,背靠著背。
她的身體冰涼,凍的我打了個哆嗦。
王星拿了一瓶清水,倒在手上灑在我們二人身上。
「智慧明凈,心神安寧。殘魂歸來,保命永久!聚!」
他的手印是三清指,雙手中指及無名指收曲進掌心,剩下三指各朝上伸。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靈魂好像被什麼撕扯,像是要出竅似得。
我看見我的身上飄起了金色的光點,好像在朝著身後遊走。
王星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在食指上割開了一個口子,血瞬間流淌進小瓶子里,直到灌滿,林秉才用鬼氣復原了我的傷口。
身後突然傳來了吞咽的聲音,想必他是在把我的血餵給張水懷。
張水懷忽然低聲叫了一聲,聲音痛苦。
她的身體哆嗦的厲害,而我也覺得有些難受。
就在此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血紅色的屏障,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諸多文字。
王星屈指一彈,我的鮮血就被印了上去。
那紅色血符忽然大方光芒,最後衝進了我的腦門。
我身子一顫,要不是身後還有個張水懷,恐怕我直接倒下去了。
大腦里暈暈乎乎的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我的意識才漸漸清楚。
「沒事吧?感覺如何?」林秉坐在我旁邊,伸手圈住了我的肩膀。
「沒事。」
我掙扎著想去看張水懷,林秉好像知道我的意思,忙道:「她的傷口已經復原了,醒來只是時間問題,倒是你,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說完,他還擔憂的看著我的肚子。
我撩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代表著孩子脈象的血絲,發現並沒有因為這番周折而變淺或者加深,這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是何時起,我竟然有些習慣了這個小生命。
「咱們的孩子沒事。」
聽著林秉的話,我也是感激的看著他。
如果沒有他,恐怕我都死了千百遍了。
「喏,這個給你。」
王星的聲音忽然響起,他扔過來了一個東西。
我還沒有看清那是什麼,就被林秉接住了。
「這是什麼?」我忙問。
「骨灰罈。」林秉並沒有瞞我。
我一聽,嚇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你要骨灰罈幹嘛啊?」
林秉摁住了我,菲薄的唇瓣緊緊的抿著,好像有些不悅。
「林秉的身子太虛弱,之前為了保住你的孩子用了不少鬼氣。而且他又老在凡間遊走,別看白天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影響,但還是損害身體的。」王星適時的出聲。
我心下一驚,連忙問道:「鬼氣不能再恢復了嗎?」
我一直以為,鬼氣是可以慢慢恢復的。
林秉拍了拍我的手似乎是讓我安心,他冷聲道:「最近的事情有點多,我也沒有回冥界。」
原來回去就可以恢復鬼氣了啊……
我放心的點了點頭。
「讓林秉好好在骨灰罈里休息休息吧,那小鬼的法事已經破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再過上兩三日,咱們再去一趟項家,解決掉他就行。」王星說完,就起身朝著旁邊的房間走去。
我看著林秉,擔憂的道:「那你趕緊去休息吧。」
林秉忽然抱住了我,親昵的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
他的聲音蠱惑而眷戀,十分好聽:「我想陪著你。」
「我沒事啦,有事情叫你。」我拍了拍他的後背,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
「那好吧。」
林秉定定的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裡帶著憐惜和愛戀。
然後他吻住了我,在我還沒有推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化作煙霧鑽進了骨灰罈里。
我抱著骨灰罈上了床,把它放在我的身側。
這樣……就能和林秉一起睡覺了。
我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何時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