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手帕該還了
東家一向素愛乾淨,怎麼會在乾坤朗朗之下就動用夜壺?
像是看出了虎子的想法,江子笙一臉的無奈,卻又覺得丟臉不得不解釋道:「這夜壺不是我用,而是給患者用的。」
虎子一聽隨即釋懷,但是那病人卻不肯幹了,面色嚇的慘白。
他是一個讀書人,平生最愛的就是名聲,如今卻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方便,讓他如何能做到。
「江大夫若不會醫治承認了便是,何苦拿小生的名聲來開玩笑。」
江子笙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又叫小九去拿了幾個屏風過來,才開口道:「雖然這屏風簡陋卻也能遮住眾人的目光,公子可願將就?」
病人面色青白交加,看著小九拿來的屏風還算寬大,當下按下心頭的不舒服,下也不願矯情,點了點頭。
看到病人配合江子笙才鬆了口氣,成與不成就看接下來的手段了。
江子笙將病人的針法如神,一下便刺入了合谷穴,隨即又連接施了三針才停手。
這幾針一下去,病人的眼裡便像聚集了一股精氣,腹部更是有墜漲之感,一下便將積留在身體的污穢全部排了出去。
那熏人的味道,饒是江子笙也支撐不了多久,見時間已到立即撤針,如風一般跑到了外面。
「東家你沒事吧?」虎子和小九早已聞到了異味,看江子笙出來,即刻跟了上去。
「沒事,將屏風和夜壺撤掉吧。」
撤走東西之後,病人的精神便好了許多,原本無法站立的身子,此刻已經可以勉勉強強地站起來,身體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像是卸掉了千斤重的包袱。
「多謝神醫相救!」病人看到江子笙,雙眼一紅,直直地朝著江子笙跪了下去。
為了治療他的病,原本殷實的家境如今空徒四壁,早已無了求生意志的他,竟碰到了江子笙,讓他有了重生的希望。
「不必行此大禮。」江子笙將他扶起又仔細叮囑了一番才向著縣太爺道:「大人,不知這第三局,誰贏?」
縣太爺聽得江子笙的話才醒神過來,不耐地對齊石道:「你的病人續命丹都下去了,怎麼還不見好?」
齊石面色難看,看了眼面色還是慘白的病人,百思不得其解,這續命丹效力一貫很強,怎麼半天還沒效果呢。
「這丹藥藥力溫和,怕是還得再等等。」齊石這般說著,心裡卻是有些發虛。
不應該啊,按常理來說這丹藥也應該起效了啊。
「等等等!你能等,病人可不能等!」縣太爺現在看齊石是越看越不順眼,重重地拍了下案幾,「本官再給你半柱香時間,若是病人再無起色你便收拾收拾去回春堂吧!」
齊石連忙躬身應下,替病人重新診治……
「這老東西輸定了。」一直躲在暗處的神秘人,將手中的金色的葯丹朝地上一扔,咧開唇角。
不自量力的老東西竟然敢跟挑釁二爺看上的女人,自找死路。
沒有了續命丹看你如何能贏,嘿嘿……
齊石此刻急的滿頭大汗,哪裡知道自己手中的續命丹早就被人掉了包,這場原本勝負難分的比試,此刻他卻已經註定落敗。
半柱香的時間已過,齊石雖然用了其他的方法控制了病人的病情,但是效果遠沒有江子笙那邊顯著。
縣太爺在高位之上眉毛揚的高高的,看著江子笙,笑意滿滿。
這個突然出現的江大夫極有可能讓他的仕途遠走越遠,一定得好生照看。
「本官宣布第三場比試江大夫勝,此次三場比試,江大夫贏兩場平局一場,齊石得去回春堂當三年坐堂大夫。」
縣太爺話音落下,場面一片安靜,齊石的老臉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雖然他現在已察覺續命丹可能出現了問題,但就算續命丹被病人服用了也難以勝過江子笙。
對於眼前不驕不躁的這個少年,他再也難生半分輕視之意,成王敗寇,他這次輸了,輸的心服口服。
他走到江子笙面前,拱手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老夫輸了自當履行承諾。」
江子笙揚了揚唇,回禮道:「那小子就先謝過齊老了。」
這次的比試有驚無險,勝了齊石這個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這下他在華都的名聲一定大躁,回春堂也會門庭如市,若無意外不要說醫術九級,十級她也有信心達到。
縣太爺也從座位上下來恭喜著江子笙。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知道江大夫師從何處?」縣太爺言語之間帶著些試探。
江子笙垂下頭:「家師不過是一介山野村夫,已過世多年。」
縣太爺停頓了下還想再追問些什麼,卻看到了一張寒若冰霜的俏臉,頓時吞下即將出口的話,換上一副諂媚地笑容道:「下官見過容萱郡主,不知郡主駕到,所為何事?」
任容萱沒有理會縣太爺,漂亮的大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江子笙。
江子笙被任容萱看得心底發寒,想到她如任錦軒一般的暴戾脾氣,恨不得立即隱身起來。
「江大夫還真是有閑情雅緻啊。」任容萱話裡有話。
「哪裡哪裡。」江子笙聲音不由弱了幾分。
「昨天我借你的手帕,你是不是該還了?」任容萱看著江子笙訕訕的樣子,心裡忽起了一番作弄的心思。
「啊?」江子笙驚愕地看著任容萱,她這般雷厲風行出現在自己面前,只是為了一方手帕?
「啊什麼,莫不是你將本郡主的手帕丟了不成?」任容萱柳眉一挑就要發怒。
「草民不敢。」江子笙連忙擺手道,「郡主的手帕還放在家裡,草民未曾帶在身上。」
任容萱看著江子笙一副獃子的模樣,頓時覺得有趣,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既然你放在家中,那就好好留著吧,改日本郡主再問你拿。」
縣太爺見任容萱對江子笙這般,頓時有些摸不著門路,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郎中竟然會認識郡主,似乎還挺熟。
幸好之前他對江子笙不算苛刻,要不然依著郡主的潑辣脾氣怕是要將他的衙門給鬧翻天。
縣太爺擦了擦腦門的冷汗,隨便找了個借口便開溜。
其他人見縣太爺都溜走了,頓時消失了個沒影。
任容萱看著那些哄作鳥散的百姓,俏臉微微一暗,居高臨下看著江子笙,伸出了玉手。
「聽說臨江邊金桂開的甚是喜人,你若無事便跟我去看看吧。」
任容萱的語氣平平淡淡,卻隱隱含著些期待,看著江子笙的眼睛亮亮的。
她貴為郡主卻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不過素來高傲的她也不願與那些凡夫俗子做朋友,而眼前的這個小郎中,卻讓她有種想要結識一番的衝動。
雖然他渾身上下沒任何出奇的地方,但卻讓人始終無法忽視。
她的手伸了很久,江子笙卻似一塊木頭般的站著,無動於衷。
任容萱臉色有些不快,沒有想到江子笙竟然會這般的不給自己面子,心裡有氣,頓時提起了馬鞭,就要掉頭離去。
「我不會騎馬。」
江子笙聲音清清淡淡的,卻讓任容萱猛地拉緊韁繩,無波的大眼睛迸發出異彩。
「上來,我教你騎!」
這一天,武賢王府郡主與回春堂大夫共乘一騎的事情頓時如風般到處流散。
更有傳言說是容瑄郡主看上了江子笙要他入贅武賢王府,茶樓的說書先生更是編的離譜,硬是將兩個本就涉交未深的人說成了郎情妾意,堪比梁山伯與祝英台。
所幸的是武賢王與王妃並未在華都,要是聽到了這等不實的謠言,怕是雷霆大怒。
此時作為當事人的江子笙和任容萱卻在金桂之下,賞花聞香。
任容萱手捧著一大串金桂,眉眼裡儘是笑意,一雙嫩白的玉足浸泡在臨江水裡,踢踏著水花,天真爛漫。
「往年每到中秋母親總會為我和哥哥做桂花糕,味道又香又甜。」
中秋就快到了嗎?江子笙聽著任容萱的話有些恍然。
不知不覺她已經到這個地方將近三個月了,可惜她再也沒法跟爸爸媽媽一起過中秋了。
「你怎麼了?」任容萱看突然沉默的江子笙,從水中一躍而起,飛到她的身邊。
「沒什麼。」江子笙搖搖頭連忙轉移話題,「我雖然不會做桂花糕,但卻釀過桂花酒。」
「桂花酒?」任容萱聞言眼睛一亮,「哥哥最愛飲酒,你趕緊釀上一兩壇,到時就算你真治不好哥哥的眼睛看在酒的面子上他也不會為難於你。」
江子笙微微一愣看著任容萱急切的模樣,頓時對她生了不少好感。
看來這個飛揚跋扈的小姐並不是如傳言那般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