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自由
含香朝拜完了之後，有些失落的來到了李雲的身邊，她沒有接到任何指引，也沒有所謂的神仙降臨。
作為山靈的她，自然知道這是神靈沒有回應的意思。
對此含香有些失望。
看著失落的含香，李雲淡淡道。
「含香居士，你相信貧道嗎？」
「啊……大哥哥啊，當然可以啦。」含香理所當然的說道，倒不是因為她有多麼了解李雲，僅僅是因為身為原山神，可以明顯分辨出眼前人的善惡。
青山仙道，功德纏身，隱隱有仙氣瀰漫，絕對是道教大能，含香下意識的就會放鬆心情。
「那麼放鬆心情吧，讓貧道看看，你的執念，你的堅持，你的枷鎖.……」
李雲微微一笑，用他心通連接上了含香的心靈。
淡淡的金線連接上了兩人。
森羅萬象，啟。
場景開始扭曲變換。
……
古城，繁華小道，街景喧鬧.
行走在路邊的人也是應有盡有，有趕牛車的，行腳僧人，算命道士，公子書童。
而在道路之上，行走著一輛馬車，這馬車明顯和周圍馬車的結構組成有所不同，點綴著綾羅綢緞和各種裝飾，看起來價值不菲。
馬車的內部，有兩個女孩，一個是含香，一個是同樣樣貌清麗的少女，粉唇微抿，長發纏結，白裙長袖，好不靚麗。
「小姐小姐，您說這蓬萊山上真的有仙人嗎？」一襲黃色襦裙的含香興緻勃勃的問道旁邊的少女。
這少女則是面無表情淡淡道。
「不知道，想的話，應該是有的吧，畢竟傳說眾多，又有誰人得知真真假假？這些我不去想，因為所謂仙神，離我們太遠，就算是有，我們也不知道，既然無法接觸，又何必了解呢？」
含香似懂非懂，其實就是壓根沒懂.……
「大小姐，很快就要見到您的夫君了，難道就不開心嗎？」含香看著面無表情的大小姐，疑惑道：「聽說他可是當地有名的大才子，相遇整座都城，可是不可多得的佳婿，好多好多大小姐都想嫁給他呢。」
這時候，白衣少女則是笑道。
「感情這個東西，看的並不是所謂的才子佳人，更重要的是，那顆心，若是不喜歡的話，這夫婿就是能駕著七彩祥雲而來的神仙，又有什麼可以開心的呢？」
含香依舊似懂非懂，她不理解這些東西，也不想去理解，她是貼身丫鬟，這輩子就是服侍白衣少女，在以後也會成為她的陪嫁丫鬟，一起嫁入夫家之內。
不過含香都不在意，含香在意的，僅僅只是跟著大小姐而已。
看著含香沒有懂，少女也沒有解釋，只是面帶心疼的摸了摸含香嬌嫩的臉龐道。
「我們，都是沒有自由的人兒啊……」
馬車行駕，路過深山，林木蔥鬱，野物繁多。
「景色好美，要是以後能在這裡住下該多好啊。」含香一臉天真爛漫的看著這山花爛漫，屬於少女的心思開始瀰漫，深山結廬，好不瀟洒。
白衣少女依舊面如止水，只是時不時會面對含香露出一縷微笑來。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草叢一片晃動，突然從這草叢裡面蹦出了幾個山賊來，這些山賊一個個身穿皮甲，面容陰狠，手持長刀，而且沒有用布匹掩面，一點都沒有。
沒有掩面的山賊，自然是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的。
「殺啊！聽說霍家的大小姐在這馬車裡，那可是方圓百里之內最美麗的人兒呢！抓回去，當老子的大少奶奶！其他人的話..全殺了！」
「殺啊！」
「今天本大爺就要吃香的喝辣的！」
山賊頭目看著馬車一臉的貪婪。
「保護大小姐！」
護衛們跟山賊們拚命，然而這些護衛並非山賊的對手，山賊占著地利和人數的優勢將護衛們打得節節敗退，最後只能一茬接一茬的倒下，宛如韭菜一般。
打開帘布，看著外面的含香是面如白紙，六神無主的看著白衣少女道：「大小姐，怎麼辦.……山賊們打進來了，我們趕緊逃跑吧。」
白衣少女依舊面色如常，平靜如水，只是一臉溫柔的看著含香道。
「含香，這裡有東西要交給你，你.……幫我帶給家裡隔壁的刀匠之子，將東西帶回去給他。」
一紙信封，有著屬於白衣少女的味道。
含香手足無措的接過了信封，然後繼續慌亂道。
「那……大小姐你呢？」
「我？在父親將我許配給那所謂的才子的時候，我的心已經死了。」白衣少女淡淡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能拒絕父親，也無法拒絕，既然心已死，身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只可惜，刀郎卻是永遠等不到我了……」
「但你不同.……你不必用自己的生命為我陪葬。」
「再見了，含香，記得，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交給他之後，你就自由了，不再是我的丫鬟，也不在是我們霍家的丫鬟，你就是你，你就是含香，能夠選擇自己的夫君，也能夠選擇自己的人生，不必再將生命和我綁在一起.……我已經受夠了，受夠了這種被安排的一生，然而時代如此，我也無能反抗，只能任由自己選擇結束。」
白衣少女拿起一把護身用的短劍朝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一尺青峰，紅憐香斷。
……
含香躲在了護衛們的屍體之中，沒有死去，只是在山賊們補刀的時候，腹部被刺了一劍，但即使如此，含香也沒有發出聲音來。
現在不能死，要死也要把信送到再死……
山賊們清查了財物和屍體之後便揚長而去，在山賊們遠去之後，含香艱難的站了起來，拿著信封，朝著遠方走去。
「好痛.……但我不能死.……」
小小的人兒用手堵著自己的傷口，在山頭艱難的爬行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後，含香終於倒下，但即使是倒下，也沒有忘掉自己的任務。
那個曾經心裡只有大小姐的含香.……
「我一定.……要把信給他.……」
「我要.……自由……選擇我的夫君……我的人生……」
屬於含香的生命走到了盡頭，鮮血滲透進了土地。
但屬於山靈含香的生命，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