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十日為羊
在街角的角落裡。
「草尼瑪個雞掰的，敢在老子的地盤上乞討，你問過我們沒有？還有沒有規矩了，你這小廢物活該被爹媽拋棄。」一群頭上長者癩子的老乞丐們將眼前的小乞丐推翻在地。
小乞丐沒有反抗，只是一邊承受著挨打一邊吃著手中的殘羹剩飯，眼神獃滯漠然。
最後這些老乞丐們都揍累了，才對小乞丐惡狠狠的說道：「下次不要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更不要跟我們搶吃的，哼哼.……」
這些老乞丐們趾高氣昂的走沒兩步，突然一陣微風吹過.……
啪嗒——
老乞丐們摔了個狗吃屎。
「奇怪.……」
老乞丐們站了起來，又是一陣微風吹來，在撫過他們腳面的時候，突然變強，又突然變弱。
啪嗒——
老乞丐們又摔了個狗吃屎。
「MD……」
老乞丐們又雙叒摔了個狗吃屎。
「這鬼地方怎麼那麼邪門……MMP的。」老乞丐們也不站起來了，直接一臉驚恐四肢著地，活像四個滑稽一樣離開了。
小乞丐木然的看著老乞丐們離開，髒兮兮的手抹著臉上的血跡。
只是在最後那一張木然的臉龐露出了笑容來。
……
作為一條魚人，柳燕璃一些天生的本能還是有的，立刻就感覺到李雲身邊有一些莫名的違和感，她知道李雲每次放法術都會有這樣的違和感……
再看看不遠處幾個乞丐時不時摔個狗吃屎的場景。
「剛剛是你乾的吧，絕對是你乾的吧，我敢肯定就是你乾的。」柳燕璃嘴巴里的包子還沒有吞下去，用一種口含大diao的語氣說道。
李雲聳聳肩說道。
「只是最近學習的一點小術法，實驗實驗而已，並沒有什麼其他意思，絕對不是我看那些為老不尊的老乞丐們不爽才捉弄他們的。」
「你都把你內心的想法直接都說出來了啊……」
柳燕璃一陣無語的看著那個小乞丐慢慢走過來，靠近這一潔包子鋪，只是還在一旁觀望，同時，在這小乞丐出現了之後，還有一些小乞丐走過來，人數有三、四個，有些小孩子甚至還抱著小奶娃，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十歲上下。
這些孩子們在包子鋪門前都有些怯生生的樣子。
一直在裡邊忙活的宋老闆看到這些孩子們來也沒趕走他們，輕車熟路的將剩下的包子裝起來，不過沒有給他們，而是說道。
「怎麼樣，我要的東西你們帶來了嗎.……」
「給……」
「這是紙皮！」
「這是小鐵片易拉罐！」
「這是玻璃瓶子……」
小乞丐們爭先恐後的將自己撿來的垃圾交出來，十分自覺的放在包子鋪的角落。
看著這一些最多價值兩塊錢的紙皮廢品，宋老闆很滿意的將接近二十個包子裝好，遞給孩子們：「很好，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
「謝謝宋大叔！」
這些孩子們開心的感謝，將這些包子都裝好，美滋滋的離開了。
輕車熟路的樣子，就連柳燕璃都看的出來，這事宋老闆恐怕沒有少做，可能天天都在做這樣的虧本生意.……這在柳燕璃看來已經不是在虧本了，這簡直就是送福利給人啊、
在一旁看著的柳燕璃有些愕然道：「我了個去，難怪這包子鋪經營不下去，這不是經常在做虧本生意嗎……這經營的下去才是奇怪呢。」
李雲沒有回答柳燕璃，小蘇漓也探出個腦袋來，懵懵懂懂，同樣不理解宋大叔的行為。
「這是一種信念，從上上一代，傳遞給上一代，再又上一代傳承給這一代的信念，而這一代，終將會將信念傳承給下一代，代代相傳，將這屬於善的信念傳遞下去。」
李雲一臉神秘的看著柳燕璃說道。
「這是一個輪迴啊。」
……
剛剛被毆打的小乞丐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用小紙片之類的廉價物去兌換包子，而是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看著包子是直流口水，被包子的香味誘惑又不上前去領包子，明明身旁就有很多廢品的。
這些廢品賣掉不知道能不能換五毛錢……
李雲看著這小乞丐，將自己沒有吃過的包子遞給她，笑道：「吃吧。」
小乞丐看著李雲，漠然的眼神有些微動，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包子，只是沒有下口。
「額……謝.……」
「放心吧，沒有毒。」李雲說道。
「額……好吧……」最後小乞丐鼓起了勇氣，將這包子狼吞虎咽下去，連最後一點油水都舔了個一乾二淨。
「如果是你的話，恐怕也能像他們一樣，用很低廉的價格，去買下這包子鋪的包子吧，一張紙皮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柳燕璃看著這瘦弱的小乞丐疑惑道。
這小乞丐很瘦，就算是在那些小乞丐中，也是屬於很乾瘦的那一種，根本看不出其實是一個女孩子，臉上除了血漬外，還有不少的舊傷疤，已經是個身經百戰見得多的小乞丐……
小乞丐猶豫了一下，杻捏道。
「大叔已經很困難了，我不能再增加他的負擔……他是一個好人，好人就應該有好報，我如果像他們一樣去要包子吃的話，這就是好人的惡報了，世界上好人已經不多了，再少一點就慘咯。。」
為此，小乞丐吞了吞口水，肚子咕嚕咕嚕的叫，想著就算是餓死……
「好吧如果我真的要餓死的話就不得不去蹭飯吃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小乞丐嘀咕道。
「對了叔叔，你也是好人，給我包子吃，希望你好人有好報，祝你事業高升，大吉大利，天天晚上能夠吃雞。」
小乞丐在真誠的祝福完李雲后，捏著有些乾癟的小肚子，帥氣的揮揮手就想要離開這裡，時不時還回頭看看那香噴噴的包子鋪，一臉的依依不捨。
李雲看著小乞丐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忙裡偷閒，抽著小煙，最後開始打著麵糰，準備賣下午的包子。
從和面，包餡兒，再到蒸煮加水，都是由宋大叔一個人完成的，旁邊的柳燕璃看著都覺得累到不行。
宋大叔本來年齡就大了，力氣有些不足..。
柳燕璃看著李雲望向小乞丐的眼神，再看看宋大叔，一臉機智的說道。
「老李，你是想讓那小乞丐繼承他的衣缽嗎？當這店的掌柜？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不是繼承宋大叔的衣缽.……是繼承，楊一青的衣缽，另外別用受害者這詞那麼難聽，如果用我們道門的話來講的話，這應該屬於殉道者吧。」
李雲笑著說道，來到了宋大叔的面前。
「喲，你們還沒走啊。」宋大叔看著李雲沒有什麼意外，說道：「抱歉了，已經沒有多餘的包子了，你要能等的話，我還能……」
「現在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來，你不也這麼想的嗎？想要跟上去看看.……看看那位一直遠遠看著你，又不願意靠近的小姑娘？你對她也很好奇吧。」
李雲笑著說著，朝著小乞丐那一邊走去，也沒催促宋大叔跟上。
宋大叔猶豫了一下，將煙蒂放下，嘀咕道。
「算了.……有時候偷懶一下也沒什麼的吧.……」
……
小乞丐回到屬於自己的天橋底下，手中抱著個破舊的小熊玩偶，就這麼獃獃的站在原地，眉目表情獃滯，沒有任何情感可言。
一起回來的小乞丐們美滋滋的吃著包子，只有她在餓著肚子，咕嚕咕嚕叫著。
這些小乞丐們聚集在一起，也將她排斥在外邊，這不願意和他們一起接受施捨的乞丐被孤立在外。
「小晴，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去大叔那裡弄點包子吃呢，你這樣會餓壞的，光吃那些剩菜剩飯能活下來就有鬼了。」旁邊一個頭髮有些髒亂的瘦小乞丐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包子撕了一半給她，說道：「給你一半.……」
小晴看著這一半散發著香氣的包子吞了吞口水，最後還是抵禦住了包子的誘惑，強行搖頭道：「我不餓，你吃吧，你自個兒不也是餓的不行，不要擔心我，我吃了一些剩菜剩飯，還餓不死。」
面對這小乞丐的時候，小晴的臉色柔和了一些，沒有之前面對大人乞丐的淡漠。
「切，我就知道你這以前嬌生慣養吃不慣我們這些窮苦人吃的包子的。」瘦小乞丐也不多說，三下五除二的將這剩下的一半包子吃掉。
小晴白了白瘦小乞丐的臉，說道：「我要真的嬌生慣養的話，還用得著吃剩菜剩飯嗎……」
「那你為什麼不吃大叔的包子，大叔的包子比垃圾好吃一萬倍呢。」瘦小乞丐嘀咕道。
「人啊，不能老是靠憐憫活著，特別是靠一個好心人的憐憫活著，人家包子價格本來就很低了，一次還好，去多了就會成為他的負擔。」小晴說道。
瘦小乞丐懵懵懂懂，不知道是對是錯，只知道一潔包子鋪有廉價好吃的包子吃，能夠讓自己好好的活著……
「可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是啊，很開心是因為他願意，他喜歡做這樣的事情，喜歡並不代表不會對他造成負擔和困擾知道不。」小晴一臉倚老賣老的拍著小乞丐的肩膀。
「你懂的真多啊小晴姐……」
「那當然，在我爸媽沒有因為欠債跑路之前，我好歹也是讀過小學的，這些道理我還是懂的。」小晴有些餓的不行了，把旁邊的小草拔出來吃著，說道：「或許老闆他不差我這一塊錢的包子.……可我就是覺得老是讓人施捨膈應。」
在小晴吃草的時候，突然一眾老乞丐過來將小晴團團圍住。
瘦小乞丐在老乞丐靠近的時候，有些害怕的縮在小晴身後，小晴也護著瘦小乞丐。
「你，剛剛來我地盤裡鬧事的小雜毛，現在有一個給你賠罪的機會。」為首的老乞丐一邊吃著熱騰騰的包子，一邊冷然的將一張紙皮放下說道：「去一潔包子鋪買包子回來，我聽說他每天都會給那些小乞丐賣便宜包子.……嘖嘖，這人就是個垃圾，便宜賣給那些小雜毛，又不便宜賣給我們。」
老乞丐惡狠狠的將包子吞咽下去，身後還有一個被搶包子的小乞丐在瑟瑟發抖，只是瑟瑟發抖也不敢反抗，只能哭兮兮的抹著眼淚。
小晴沉默片刻，這就是流浪漢的世界，乞丐的世界，生活在最底層，可在這裡，也是自然法則的體現，沒有任何監管的陰影下，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小乞丐沒辦法反抗老乞丐，包子只能被搶走。
那些早早吃完包子的小乞丐還好，可那些不捨得吃掉，將包子帶回來好好保存，或者說分給自己父母吃的就不那麼幸運了。
「不準說……宋叔叔是垃圾……」被老乞丐毆打時也沒有任何反抗和言語的小晴倔強道：「宋叔叔，比你強一千.……一萬.……一億倍！不，你根本不配跟宋叔叔相比.……」
「你個小雜毛，夠有種的啊。」老乞丐一臉不屑的把小晴推倒在地，瘦弱的身子一個踉蹌，只是這一次她十分倔強的抬起頭來看著老乞丐。
這一次小晴沒有認命，而是發了瘋似的撲了上來，反向將老乞丐推倒在地。
「給宋叔叔道歉！」
「道NM……的歉，他就是個垃圾，偽善的垃圾，給你們這些小垃圾包子，不給我們這些老垃圾，就是不公平！」
老乞丐到底是大人，很快就把瘦弱的小晴壓制住，最後老乞丐看著小晴說道：「MD，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女的，既然是個女的話……」
小晴沒有反抗，更沒有力氣反抗，曾經反抗過就足夠了。
為了心目中，那個憧憬的身影反抗過，就足夠了……
「明明說好了要明哲保身，被怎麼樣對待都不反抗，只要活著就好的我……呵呵，真是個傻子一樣的玩意，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小晴自嘲一笑，閉上了雙眼。
就在老乞丐要實踐實踐大膽的想法時，一道悠悠的聲音傳來。
「十日為羊，在這十日里，希望你可以好好悔過，重新做人，若是再不思悔改，就只能永生為羊了。」
小晴發現，推倒自己的老乞丐已經不是老乞丐，而是一隻羊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