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細碎的步調,踱步在妖宮之中,放眼望去,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加上隔著很遠才看到的燈光,再無其他。
看來,妖界並不如人界那般,不僅不分了個高低等次,還不需要很多人前仰後合地圍著他,繞著他,真的將他當成了天上的星星。不過,獨孤冷櫻除外,畢竟是妖後,還是需要丫頭隨身伺候著,才能顯示她身份的高貴,不是嗎?
想到了此處,白淺舞內心有了一絲酸疼,她這般無所求地跟在月玨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真的是為了渣渣嗎?雖說她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可是站在月玨的身邊,她還是很會在乎自己的身份的。
就如人界的皇帝與皇後,隻有皇後才能夠與皇帝生同寢,死同穴,而嬪妃們卻與皇帝相隔很遠很遠。即使皇帝最愛的某妃子,也隻得在冷冷的黃土地下遙遙地隔著皇後望著他,守護他,不是嗎?
“哎……白淺舞,你不該想這些問題,該好好想一想渣渣。”白淺舞用自己的小手握成的拳頭,給了自己的小腦袋幾個栗子,以提醒自己的現在的目的。
於是,白淺舞又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著周圍,看看能否發現月玨的身影,然而卻一無所獲。
哎,妖界就有一大壞處,就是白淺舞走了半天連半個妖都沒有見到,偌大的妖宮,宛如隻剩下她般,在漆黑的夜中顯得更加無依無靠,可憐不少。
“月玨這家夥到底在哪裏?”站在不知名的地方,白淺舞朝左邊的曲徑望了望,又超右邊的小路望了望,心中拿捏不準到底該往哪邊走。
白淺舞看了看分岔路口,對自己道:“哎,算了我還是回去繼續等著月玨吧。萬一把自己給走丟了,豈不是讓月玨很著急。”
於是,頭也不回地朝著來時的路走去,不過這次卻少了一些欣賞沿途風景的心情,畢竟一麵內心焦灼於月玨的久等,一麵又驀然害怕在這孤獨的妖宮之中行走,黑壓壓的一片,讓她的心情也跟著壓抑了。
忽然,全身心警戒周圍的白淺舞聽到了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如蚊子一般嗡嗡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輕而易舉地入了白淺舞的耳朵,讓她本無好奇之心的念頭,又升起不少好奇心。
“半夜商談,非奸即盜。”白淺舞惦著腳尖,張望著頭看著遠處,可惜說話者被亭台樓閣的巨大陰影遮蓋住,看不清楚。
“到底要不要去偷聽看看呢?再說了,在月玨的地盤上,怕是沒有妖敢將我怎麽辦吧?”白淺舞的嘴角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她貌似很久沒有幹過這種偷聽牆角的事情了。
於是,不論好奇心害死貓的念頭怎麽在白淺舞的腦海中生根發芽,白淺舞毅然決然地去聽牆角。
隨著她與說話者的距離越來越近,兩人談話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勾起白淺舞的好奇心。
“王,您打算怎麽安置淺舞?”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躍入白淺舞的耳朵,讓她忍不住心口一跳。
這聲音是她熟悉的落悠的語調,而王必然是月玨。那麽他們兩個在這兒密謀什麽呢?而且談話之中還有她。
白淺舞疑惑了,躡手躡腳地縮在草叢中,屏著呼吸,仔細地聽著兩人的談話,看看他們的葫蘆裏麵到底在賣什麽藥。
隻見,月玨似乎沉思了半刻,緩緩道:“落悠,你知道的,王後的位置本王給了獨孤冷櫻。在本王沒有一舉拿下狼族之前,怕是這個位置給不了白淺舞。那麽……”
摸著下巴,月玨的臉上出現了幾分心疼,幾分憐惜,又有幾分的掙紮。
“你就打算讓淺舞這般不清不楚地跟著你嗎?而且小王子即將出世,根據他在睚眥洞中的表現,定然不會讓自己的母後受這般委屈的。到時,怕是你與他之間不好相處。”此時與月玨獨處的落悠,並沒有一點點卑微的感覺,反而如一個友人對自己的好友的建議一般說著不太動聽的話。
思索良久,月玨終究狠了狠心,說道:“不是要委屈白淺舞。本王是想納白淺舞為妾。人界的人類不都是這樣嗎?但是本王可以保證,今生隻有白淺舞一個小妾,而一旦拿下狼族,王後的位置定然屬於她。”
“小妾?你以為淺舞稀罕這個位置嗎?”落悠瞪大了眸子,提高了聲音,不敢置信地看著月玨居然說出了這般話,自然而然地也放鬆了對周圍的警惕,並沒有發現白淺舞也在一旁偷聽。
不過,這句話也正好說中了白淺舞的內心。躲在一旁的白淺舞眼淚不爭氣地蓄滿了眼眶,繼而奪眶而出,終究在臉上匯成了一條又一條的小溪。
清澈的水珠懸掛在眼中,倒影出狼狽的自己,似乎在嘲笑自己到底有多麽的傻,多麽的蠢,居然一而再地相信月玨那隻騷狐狸,相信那隻奸詐的狐狸,相信那隻不是人的狐狸。
狠狠地咬著唇,隱忍著激動的心,繼續傾聽者月玨最最真心的話,她今兒一定要弄明白,弄清楚,月玨到底無情到什麽程度,無恥到什麽程度。
“不稀罕。可是那又有什麽辦法?如果她不留在本王的身邊,必然帶走渣渣,本王豈不是白白失去這個萬年難得的孩子,說不定他還能助本王一統妖界。而且,隻有這樣,本王才能夠與她生生死死在一起。如此的辦法不正是兩全其美嗎?”月玨看似反問著落悠,實則是問自己的內心。到底是為什麽才選擇與白淺舞在一起?
簡而言之,月玨是:為了渣渣,才留下她。
白淺舞的腦海中隻盤旋著這八個大字,本來就稀裏糊塗的大腦瞬間如豆花一般,炸開了花,成了一團漿糊。而該有的悲傷,該有的氣憤居然沒有出現,反而是腦海中一片空白,胸中也沒有疼痛,似乎疼到她麻木了。眼淚也不掉了,眸中隻剩下呆呆地看著兩抹看不清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