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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康熙的新鮮勁過去了,還是孝庄的作用顯現了,總之後宮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大家雨露均沾,再沒有誰獨佔鰲頭。


  哦,也有一些不一樣,就是沒有所謂的寵妃頭把交椅了。


  嫻嬪、宜嬪、德嬪,還有新晉的衛氏,幾人算是吃肉的第一梯隊,剩下的就只能喝幾口湯了。


  雲荍這裡也沒有什麼新鮮事,就是敬嬪王佳氏最近常往她這裡跑。一開始雲荍還以為敬嬪就是無聊想串個門子,後來來的次數多了,雲荍才慢慢回過味來,敬嬪這是想靠上她。


  也是,敬嬪和安嬪當年雖然都是憑的寵愛封了嬪,這麼多年也沒能診出孕信,現在漸漸不受寵,眼看著孩子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可不得給自己找條後路。安嬪還好,雖然新貴人的兩個皇子都夭折了,但她身邊還養著一個布貴人所出的三格格,也算是有個依靠。敬嬪卻是什麼都沒有,她宮裡雖然也有兩個庶妃,但那是在她進宮前就失寵了的,什麼都指望不上。


  雲荍想明白以後,對敬嬪就有些淡淡的。若說才進宮的時候,她還需要跟宜嬪、僖嬪她們抱團才能生存,現在卻是完全沒有必要。甚至現在最好是不要跟任何人抱團,宜嬪那是處出真感情了,才沒有漸行漸遠,不然她們的關係也就只能跟現在與僖嬪、文貴人一樣。


  曾經有過一陣的流言,就是說她趨炎附勢,至於受寵的宜嬪交好,反倒把當初的小姐妹扔在了腦後。其實她們幾人自己都知道,本來性格就不同,當初迫於形勢常來常往,但其實內里的關係也並沒有多好。等到大家都穩了,沒有了生存危機,也就沒那份心來維持這份並不深的感情。她們也並不是突然就淡了,只是突然有一天回首發現,原來她們已經陌生至此了,這種無所察覺的疏遠才最無力。


  與宜嬪,雲荍真的是找到了前世與最好的朋友相處的感覺。有時候也會想,要是將來被捅刀怎麼辦,畢竟這裡是古代、是後宮,而她們倆又是同一個男人的女人,很難想象這樣的兩個人能處的有多真心。但云荍真的是放不下這份感覺,就想沾上了毒品,以前沒擁有還不覺得,乍然嘗了一回這種回憶中的味道,那真是讓人越陷越深、割捨不下。


  罷了,只要宜嬪不是要害她和她的家人、還有孩子的性命,別的又有什麼要緊。


  雲荍打著這樣的心態,與宜嬪相處的越發隨意起來,好在目前看來,宜嬪對她也是有真心的,起碼比對康熙的心真多了。


  雲荍有時候也很好奇,自己是因為有兩世的記憶,所以才能把得住自己不對康熙動情。宜嬪卻是實實在在十五歲就入了宮,她怎麼也能做到對康熙如此冷靜呢。


  不懂就問,雲荍是個求知慾旺盛的好奇寶寶。


  宜嬪當時就飛給她一個白眼,意味難明的說了一句:「男人從來就不值得託付終生。」


  這一聽就是有背後的故事,可是雲荍也知道,這種故事不能問,問了就在揭人家的傷疤,即使關係再好也不行。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敬嬪卻沒有因為雲荍的冷淡而退縮,還是保持不多不少的頻率往長春宮走,有時候雲荍找借口不見她,她也不說什麼,就坐在暖閣拿了針線做,還都是做給景顧勒的。當然她也很有眼色,每每康熙來的時候,她都自動避開了。


  時間長了,雲荍也有些不好意思,到底還是臉皮不夠厚、心不夠黑,竟然這樣被軟化了態度。雲荍還是不打算接受敬嬪的投靠,不過也會在一些事情上悄悄關照一下她。


  敬嬪看出了雲荍的態度,投桃報李,也不常常來了,只是偶爾派人送一些自己做的針線給雲荍。她是想找人靠著,但又不傻,與其緊逼著讓別人厭了她,不如先保持著目前的局面,再一步一步的慢慢拉近距離。


  雲荍用涼水浸過的帕子給康熙擦汗,又伺候著他換了一身裡衣,兩人才能安安生生的坐下享受屋內的涼意。


  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熱的特別快,前兩天還有一些涼風的,今天外面的太陽大的,讓人覺得一出去就要中暑。


  康熙過來的這個時辰,要是平常,天都該擦黑了,今天卻還能感受到太陽的餘輝。


  「皇上用膳了嗎?」雲荍遞一杯酸梅湯給康熙,問他。


  康熙一口將其喝完,才算是把心裡的那一點燥意壓了下去,放下杯子回道:「用過了,愛妃可是還沒用?」


  「妾也用過了。」雲荍露個笑臉給康熙。


  「恩。」康熙點點頭表示聽到,問,「胤礿呢?」


  「在書房呢,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非要學寫字,說是要寫自己的名字。」雲荍想到景顧勒糊了一臉墨汁的樣子就想笑。


  「哦,是嗎?」康熙帶了點訝異,隨後又兀自點頭,「也是,他今年三歲了,也該是啟蒙的時候了。走吧,去看看。」


  胤礿幾日前剛剛過完他的三歲生日,小孩子不興大辦,也就是雲荍給他下了一碗長壽麵,然後叫御膳房送了一桌席面,長春宮裡的人湊到一起熱鬧一回罷了。


  倆人移步去了書房。


  掀開帘子,就看到胤礿站在為他特製的高椅子上,拿著小一號的毛筆,正低著頭努力在宣紙上費力的寫著什麼。


  康熙饒有興趣的走上前,想看看胤礿寫的東西。


  雲荍卻是皺皺眉,叫來伺候的青柳,問道:「誰給阿哥拿的宣紙,本宮不是吩咐過,阿哥要寫東西的時候,給他拿黃紙就可以了嗎。」


  青柳卻是支支吾吾的回不出話。


  雲荍眉頭皺的更深,沉著聲音道:「怎麼,本宮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雲荍少有如此嚴厲的時候,青柳當下就跪了:「奴婢不敢,娘娘恕罪。」


  雲荍見她還是不說,就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正好那邊廂胤礿已經發現了阿瑪額娘的到來,扔下筆就往站在近前的康熙懷裡一撲,甜甜的叫了一聲皇阿瑪,然後將墨汁蹭了康熙一身。


  康熙拍了拍胤礿的屁股,笑罵了一聲:「臭小子。」然後發現了雲荍這邊的動靜,抱著胤礿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了?」


  「無事。」雲荍笑著上前,捏捏胤礿的小鼻子,「唉喲,這小花貓是誰,髒兮兮的,怎麼也不洗乾淨就跑出來了?」


  胤礿知道額娘在逗他,皺皺小鼻子,噘嘴哼了一聲,腦袋一轉就將臉埋到了康熙頸窩。


  康熙失笑,這娘倆還真是親的,一害羞都這個反應。


  雲荍從康熙手中接過胤礿,同樣拍了拍肉嘟嘟的小屁股:「走吧,給小花貓洗白白嘍。」說完抱著胤礿就出了書房。


  康熙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拿起了胤礿剛剛寫的東西,一看之下,不由失笑。宣紙上一大團一大團的黑色墨點,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字樣,勉勉強強能看出來其中一條曲里拐彎的道道是豎吧。


  將紙張放下,康熙也出了書房,自始至終沒有看過跪在地上的青柳一眼。


  康熙出來沒看見雲荍,問了一聲知道雲荍是帶胤礿洗澡去了也就作罷,命人找了一本書來,就歪在榻上開始看書。


  浴室里,雲荍已經將胤礿剝的乾乾淨淨丟進了澡盆里。


  胤礿一見到水十分興奮,早將剛才的那點害羞丟到了九霄雲外,在澡盆里噗通不斷,沒一會兒就將雲荍的衣裳打濕了大半。沒辦法好好給他洗的雲荍氣的揚起巴掌就在胤礿屁股上來了兩下,胤礿這才收斂一些,使的雲荍能夠順利的給他洗完。


  再給胤礿擦身子的時候,雲荍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聊天:「剛剛寫了幾個字啊?」


  胤礿掰起手指頭給她數:「剛剛寫了一、二、三、四、五。」數完伸出一隻手在雲荍面前晃,「寫了五個字哦。」


  雲荍叭唧親了他一口,滿口誇道:「額娘的景顧勒真棒,太聰明啦!」


  胤礿高興地眉飛色舞,還挺了挺他的小胸膛。


  雲荍笑眯眯的接著問:「那額娘的景顧勒都寫了哪幾個字啊?」


  「我寫了自己的名字,胤礿,還有景顧勒。」胤礿滿臉驕傲。


  雲荍誇張的張大嘴:「哇,景顧勒真厲害,都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額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認識自己的名字呢。」


  胤礿小大人似的拍拍雲荍的胳膊,安慰她:「額娘不傷心,等我學會了額娘的名字,我教額娘。」


  「好,那額娘就等著景顧勒學會啦。」雲荍好容易忍住笑,一臉期待道。


  擦完身子,開始穿衣服。


  雲荍又開始問:「剛剛是誰伺候景顧勒寫字的呀?」


  「是李滿伺候的。」景顧勒回答。


  「東西也都是他幫你準備的嗎?」


  「恩。」景顧勒有些不耐煩了,往雲荍身上一撲,雙手摟住她的脖子,「額娘,我餓了,要吃肉丸子!」


  「好好好,衣服穿好就去哈。」雲荍扒拉他一下發現扒不開,只得示意旁邊伺候的青禾來幫景顧勒把衣服整好。


  順便吩咐她:「去跟庫嬤嬤說,將李滿調到後殿去管洒掃,青柳降為三等、罰俸三月。」


  青禾的手頓時抖了一下,頓了一下才穩住心身,輕聲應道:「是,奴婢遵命。」


  雲荍抱著收拾乾淨的景顧勒去找吃的,天大地大,兒子吃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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